一千五百八十八章初次交鋒
穆國興按時來到了雨前茶社,茶社的老闆好像也知道了穆國興的身份,點頭哈腰的把他迎了進去。
裝修雅緻的小包廂里,年輕而又漂亮的茶藝小姐給泡上了茶,又過了一會馮松山才姍姍來遲,一進門就連連檢討:「對不起穆省長,這個地方我是第一次來,司機也不懂得雨前茶社在什麼位置,最後到了省政府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茶社就在省政府門口不遠處,這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啊。」
馮松山這不倫不類的比喻,把穆國興也給逗笑了,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怪,本來是不識幾個字的暴戶,卻硬要裝出一副飽學之士,時不時的拽出幾句文來,自稱是什麼儒商。一些官員也不甘落後,花錢買一個文憑,搖身一變從一個中學生變成了什麼碩士博士,也成了什麼儒官。穆國興並不是反對大家去拿文憑,學習嘛,總是一件好事,只要肚子里有了真才實學,誰還會管你這個文憑是怎麼來的。
馮松山卻會錯了意,他以為剛才的話可能是說到了省長的心裡去了,也越的高興了。看到茶藝小姐只端來四樣小點心,就說道:「省長,你也太簡樸了一點,就這麼四樣東西夠誰吃的,再多搞一點來嘛!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就由我老馮來買這個單如何?」
穆國興又一次笑了,他知道馮松山不僅在學識上是一個草包,就是在對於茶的認識上也是一個白痴。
人在喝茶的時候,特別是空腹喝茶的時候,最容易引起心悸、全身抖、頭暈、四肢無力、胃不舒服、想吐及飢餓現象,這就是作為的茶醉。
現在才是上午的九點多鐘,茶店老闆又不知道這時來喝茶的客人是不是空腹來的,這時送上這四樣小點心也是為了防範,斷沒有讓你放開肚子來吃的意思。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呵呵,方書記可正是會開玩笑,這是茶店又不是酒店,如果你沒用早餐的話,完全可以過一會再去吃嘛。」
旁邊的茶藝小姐也在抿著嘴笑,馮松山也意識到他剛才有些孟浪了,在穆國興的對面坐下后,沖那個小姐說道:「我們兩個人有重要事情要談,你先出去,沒有招呼不準進來。」
你可別說,馮松山雖然不懂茶藝之道,但是對於茶葉的好壞還是很能分得清楚的,端起茶杯來品了一口驚訝的說道:「這裡還有這麼好的茶?這可是極品大紅袍啊。」
穆國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哦,這個茶葉呀,是我從京城帶來的,我們到這裡來喝茶只是借用他的地方,辦公室里談話太過正式了。」
馮松山馬上明白了穆國興的意思,這位太子是在用這種辦法,來暗示他背後是有著強大的背景的,笑了笑說道:「省長,你太客氣了!」
「我剛來到廣南省,有些地方還需要花江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今天聽到你打電話來要和我談,我也很高興,其實我也早就想和你談談了。」
穆國興這一句話就算是把談話引入了正題,馮松山也順著杆子爬了上來:「省長,聽到你來到廣南省工作的消息,花江市委市政府的同志都很高興,中央終於給我們派來了一個即懂經濟又有能力的好省長。」
馮松山這句話就有點挑撥離間的味道了,說穆國興懂經濟又有能力,豈不是就意味著周紫萍是一個既不懂經濟有沒有工作能力的草包?穆國興皺了皺眉頭,心想也不知道馮松山究竟是憑什麼本事爬到目前這個副部級高幹的位置上來的,看來在用人方面還確實存在著一些制度上的缺陷。
「松山同志,」穆國興換了一副口氣:「雖然我來到廣南省只有幾天的時間,可我也意識到我肩上的責任重大,今天咱們兩個就主要談談花江市城市建設以及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年前臘月二十九,省政府門前生了兩個拆遷居民自焚的事件,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被拆遷居民給堵住了省政府的大門,中央長對廣南省生的問題非常重視,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儘快解決的的時候了,而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則是這些問題當中的重中之重」
馮松山沒有講話,他在琢磨著如何才能更好的瞞住這位年輕的省長,實現自己那個拖的目的。
穆國興看了馮松山一眼又繼續說道:「現在雨季一天天臨近,再不解決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讓他們到哪裡去找一個棲身之所啊。」
「省長,我這次就是要向你作檢討的,我們花江市委和市政府只是考慮到城市建設這個大問題,對安置拆遷群眾這些事情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以至於給省政府的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麻煩,在這一方面我們市委和市政府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但是,這裡面也有具體的原因,既然你今天能夠在百忙之中接見我,那我就好好的向你彙報一下。」
「我們花江市這幾年經濟展雖然有了一定的進步,但是由於歷史上欠賬太多,我們在城市建設方面明顯的落後於其他的兄弟城市。我也是心裡急啊,想把我們花江市建成一座西南名城,讓這個城市成為西南邊陲的一顆明珠。」
穆國興點了點頭說道:「花江市委和市政府的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也是符合中央關於實施棚戶區改造的指示的,但是,在抓好城市建設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要照顧到群眾的利益。」
馮松山接著說道:「要想完成改造城市建設這項艱巨的任務,拆遷是必需的。而現在的群眾都是一些小市民,他們唯利是圖斤斤計較,眼裡看到的只是巴掌那麼大的地方,家裡的罈罈罐罐,破磚爛瓦在他們眼裡都是神聖的,誰也動不的。市裡也在省財政的支持下在西郊給他們建立了安置房,可是他們就是不肯搬去住,我們也沒辦法。」
「為什麼老百姓對於這些民心工程不領黨和政府的情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思想覺悟低,自私自利嗎?是不是我們在決策中還存在著方向性的問題?出點和落腳點還有一些偏差呢?」
馮松山想了一下說道:「省長,你講的話我明白,立黨為國執政為民,從大的方面來講是對的,我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看看老百姓同意不同意,滿意不滿意,可是在具體的工作中我們可不能由著老百姓的性子來,讓他們來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我們是要以老百姓的利益為出點和落腳點,可是我們代表的是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穆國興也明白馮松山說的這個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指的是什麼,他這是在說那些拆遷居民只是極少一部分目光短淺,只顧眼前利益,不顧長遠利益的人。順帶著也是指穆國興所實行的親民愛民的施政理念,是只看到了眼前,並沒有看到長遠。
「松山同志,你也是一個我們黨的老同志了,從政理念可能要比我豐富。我的體會是,老百姓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也是能夠擁護和支持黨和政府的政策的,對我們制定的正確決策也是能夠理解的,我一直認為,一項政策如果是正確的,老百姓是不會反對的。」
穆國興的話讓馮松山心裡很不痛快,他原來想在施政理念上和群眾的根本利益方面與穆國興達成共識,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公子哥省長的理論水平很高,但是,只會講這些大道理,對兩人這種交談也是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