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久不見
等到白安安從自己的視線當中消失，季白煜將目光頓了頓，“江笙，冒昧地問一句，你和白小姐是什麽關係？”
“互相利用的關係，”淡漠啟唇，毫無溫度的話語從唇角溢出，目光從許朵的身上一掠而過，“小許，帶季醫生去二樓。”
“知道了，陸先生，”許朵應了一聲，“季醫生，你跟我來吧。”
季白煜跟在許朵的身後上了樓，而陸江笙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自顧自地坐在了沙發上，開始吞雲吐霧。
推開房門，一種淡淡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季白煜不經意間蹙了蹙眉頭。
以為是陸江笙，不想再和陸江笙多說什麽，蘇瑾餘索性佯裝陷入了沉睡的狀態。
擺了擺手，季白煜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床邊，隻是下一秒，他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僵硬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人，他認識，隻不過，她當時的名字並不是蘇瑾餘。
似乎是察覺到了來人的異樣，蘇瑾餘下意識地掀開了上眼皮。
那張熟悉的臉，突兀地闖入她的雙目中時，她顯而易見地怔了怔。
好半晌，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學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阿瑾，”季白煜頓了頓，按捺住略顯緊張的情緒，他努力地維持著聲線的平穩，“你什麽時候改的名字？”
蘇瑾餘側著腦袋想了想，“高中畢業之後，之前的那段時間，我是跟著我母親姓的。”
蘇瑾餘高中時期的名字，姓許，單名一個瑾字。
而現在，末尾處卻多了一個餘。
“怪不得我後來一直沒有你的任何消息，原來是這樣。”季白煜很輕地呢喃了一句。
原本隻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蘇瑾餘卻聽地清清楚楚。
在心底想了想，她的唇瓣微弱地掀動了幾下，“父親不想讓我沉迷在過去的那種日子裏，他想讓我重新開始，所以才會從我的名字開始改變，看起來，他的措施挺成功的。”
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許朵知道他們是舊相識，她主動站到了門外，幫他們注視著陸江笙的一舉一動。
眼角的餘光瞥見許朵的離開，季白煜鬆了一口氣。
坐在床沿，恍若白瓷的手撫上了蘇瑾餘的額頭，季白煜的眉峰微不可見地蹙了蹙，“阿瑾，你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我怎麽舍得這樣對待自己，”勉強從唇角擠出了一點笑容，“我會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都是拜陸江笙所賜，他簡直就是個惡魔。”
盡管麵上一直維持著些許的笑容，蘇瑾餘說話時的聲音卻情不自禁地顫動著。
季白煜甚至可以聽到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手上的動作一滯，季白煜隻覺得一陣心疼。
蘇瑾餘剛進高一的時候，季白煜是個高二的學生，那時候學校剛剛成立了學生會，季白煜就是當時的學生會主席。
季白煜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蘇瑾餘時的場景。
新生歡迎會上，蘇瑾餘坐在離主席台很近的位置，穿著嶄新的校服，頭發被綰成了一束，高高地固定在了頭頂，一直抬著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有什麽心事。
季白煜準備演講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如同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正襟危坐，他想，她應該是個特別聽老師話的學生。
散場之後，季白煜叫住了她。
她轉過身，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相撞。
“許瑾，”季白煜勾唇一笑，“你的胸卡掉了。”
蘇瑾餘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時，迅速地把自己的胸卡搶到了手中，扔下一句“謝謝”，便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那一刻，季白煜的心跳忽然加速。
後來，季白煜才知道，原來那就是心動的感覺。
與季白煜料想的截然相反，蘇瑾餘並不是一個乖乖女。
開學第一周，她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學校通報批評。
上課揪女生的頭發。
食堂排隊的時候，把礦泉水潑到了別人的臉上。
晚自習的時候，無緣無故把別人臭罵了一頓。
……
季白煜有些驚愕，這個小不點，前前後後的反差怎麽會這麽大？
季白煜通過自己的小手段把蘇瑾餘叫到了學校安排給他的辦公室。
蘇瑾餘坐在他的對麵，而他，就這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被季白煜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舒服，蘇瑾餘冷不丁地抬起了頭，“會長，你看夠了沒有？”
語氣有些不耐煩，甚至還夾雜著些許的戲謔。
“這麽可愛的小臉蛋，怎麽可能會看地夠？”季白煜不由自主地輕笑了一聲。
朝著季白煜的方向翻了個白眼，蘇瑾餘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很忙，你要是沒看夠，我下次可以給一張照片給你。”
話音剛剛落下，蘇瑾餘徑直淡出了他的視線。
蘇瑾餘劣跡斑斑，在被通報批評次數多了之後，她被完完全全地孤立了。
季白煜皺眉，他不相信，這樣一個小東西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做出這些讓人討厭的事情。
經過一番調查，他終於知道了緣由。
揪女孩子的頭發，是因為那個女生往蘇瑾餘的書本上吐了口水，說她是掃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媽媽。
潑別人礦泉水，是因為那個人光明正大地在蘇瑾餘的麵前議論她母親的事情，說她母親是個水性楊花的婊子，所以才會年紀輕輕就被車撞死了。
晚自習上吵架，是因為她最喜歡的一支鋼筆被同桌霸占，同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告訴她，你不過是個沒娘養的孩子，不配用這麽好的東西。
她原本就處於叛逆期，而這些言論，無異於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插在了她的身上。
季白煜用自己的力量解除了旁人對蘇瑾餘的誤會，也讓那些不好的話語從蘇瑾餘的周遭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蘇瑾餘高二的時候，第一次主動找上了季白煜，麵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她說，“學長，你是個好人。”
那時的她，笑地很美好。
而此刻的她，笑容卻是苦澀的。
季白煜的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結，“我去找他算賬。”
就在季白煜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蘇瑾餘快速地拉住了他的手。
蘇瑾餘咬了咬嘴唇，“沒用的，學長，陸江笙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你去，他隻會讓你不要多管閑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