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今天是我的生日

  蘇瑾餘不再抵觸，陸江笙緩緩地鬆開了手。


  “瑾餘，”血色恢複，陸江笙的唇瓣張動了幾下，“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這才是他趕回來的真實原因？


  眸光當中快速地劃過了一絲疑惑，她微微一怔，旋即恢複成了先前的模樣，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生日快樂，陸江笙。”


  蘇瑾餘想，這個世界上，偏偏有些事情就這樣巧，那個孩子離開的時間，距離他親生父親的生日，不過相差了幾天。


  她甚至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夾在她和陸江笙之間的那塊隔板，厚重到，用重錘砸，都不一定砸地開。


  隱隱有碎屑掉落，像一根一根鋒利細小的針尖刺在了她的心口。


  心沒來由地疼，蘇瑾餘卻極力維持住了麵上的笑容。


  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卻在不經意間，感覺到她的身體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而與此同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血淋淋的手。


  瞳孔一陣皺縮，陸江笙的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


  深刻地體會到了那種失去摯愛的痛苦，陸江笙長臂一揮，將身旁的小女人用力地禁錮在了自己的懷抱中。


  口中柔聲細語地說，“對不起，瑾餘，我不應該在這種節骨眼上提這種事情的。”


  “孩子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羸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想要掙脫，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纏繞在他腹部的紗布。


  終是安分了一些，蘇瑾餘趴在他的胸膛上，一動不動。


  好長一段時間之後，她抬眸，望著麵前一雙清澈的眼睛，試探性地問，“陸江笙，如果這個孩子現在還在人世間，你會不會想要與我重歸於好？”


  蘇瑾餘隻是個普通人，有些問題不弄清楚答案到底是什麽，她會一直糾結下去。


  比如，陸江笙為什麽會突然想要與自己和好。


  再比如，那個死去的孩子，對陸江笙而言，意義到底是什麽。


  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青絲，陸江笙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了一絲溫煦的弧度，而後，他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不是，與他無關。”


  而後，他像是忽然間陷入了一段回憶中，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瑾餘，你並不知道，從你母親發生車禍的那一天開始，你就進入了我的世界中，認識你，了解你，並不隻是你所以為的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而是長達了好多年的時光，我對你的情感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生轉變的，恐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我，你不得不坐上了輪椅，因為我，你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可即便是這樣，我都不願意承認我對你動了心，直到那一天，我的身體和意識出賣了我，幫你擋下了那顆子彈，我才知道，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手背抵在唇角，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傷口處也傳來了一些細微的疼痛感，陸江笙柔柔勾唇，微涼的手撫在了巴掌大的小臉上，“倘若我再這樣固執己見，我怕我真的會失去你。”


  大概是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陸江笙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陡然間變得很輕。


  而蘇瑾餘卻聽地一清二楚。


  蘇瑾餘知道，陸江笙不想失去她，所以，他才會原因低下高傲的頭顱。


  經曆了種種，他終於願意正視他自己的感情，可他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機。


  那些遭遇，以及那個尚未成型的胎兒，就像是附著在蘇瑾餘身上的傷口，輕輕觸碰，便會有種鮮血四溢的疼痛感。


  蘇瑾餘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陸江笙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


  良久，蘇瑾餘彎了彎眉眼，唇瓣微乎其微地抖了抖，“你先好好休息，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苦澀的笑意在陸江笙清臒的臉上蔓延，他最終還是收回視線，低喃了一聲，“好，我們以後再說。”


  滾動著輪子靠近了一些，蘇瑾餘幫陸江笙掖了掖被子，麵上依然還維持著相同的笑意，“我先出去了，待會兒再過來叫你。”


  陸江笙“嗯”了一聲，佯裝順從地閉上了眼睛，隻是，他並沒有閉緊，而是故意留下了一條縫隙。


  模模糊糊的視線中，他看到蘇瑾餘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如果可以，他想伸出手，撫平她眉眼間的褶皺。


  等到蘇瑾餘從臥室離開，陸江笙猛地掀開了上眼皮，唇瓣掀動了幾下，最終卻還是沉默了下來。


  他想，女人，不應該被逼的太緊。


  從蘇瑾餘剛剛的反應看來，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女人，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物種，她沒有愛情，誰對她好，她就會跟誰走。


  用幾天的時間讓她慢慢地接受了自己，又用幾天的時間，讓她心甘情願地與自己領了結婚證，即便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事先算計好了的。


  除了宋成沐的出軌，其它的事情，都在意料之外。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是沒有度過心底的這一關。


  蘇瑾餘挪動到了廚房前，一動不動地望著裏麵兩個忙碌的身影。


  許朵，蕭風嶼，這樣看來，莫名的有種cp感。


  唇角緩緩沁出了一縷笑意，蘇瑾餘側著頭，複雜的情緒消散了一些。


  察覺到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蕭風嶼轉過了身，微微一笑，他的嗓音溫潤如玉，“談好了？沒有聽到你們的吵架聲，看起來，你們應該談地很愉快。”


  蘇瑾餘知道蕭風嶼是故意這樣說的，朝著蕭風嶼的方向翻了個白眼，“是挺愉快的，陸江笙說你一直這樣賴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他想幫你找個好人家，然後讓你入贅。”


  “不可能！”幾乎是脫口而出，“陸江笙不可能會說這樣的話，瑾餘，其實有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神秘兮兮地揚了揚唇角，音落，蕭風嶼就轉過了身，自顧自地重複起了洗滌的動作。


  他不說話，偏偏蘇瑾餘也並不著急。


  蕭風嶼忍不住，頓了頓，還是主動轉過了身，“你這個女人，真是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你問一下是什麽秘密，會死麽？”


  “會。”蘇瑾餘麵無表情，隻有唇瓣抖了抖。


  蕭風嶼一臉黑線，隻覺得上方，有一隻烏鴉緩緩飄過。


  “好吧，”終是敗下了陣，他懊惱地低垂了腦袋，“其實也算不上什麽秘密，這套別墅當初是我和他一起買的，所以我才會這樣理所當然地住在這裏。”


  說完，他便落寞地轉過了身。


  而蕭風嶼不知道的是，這一點，蘇瑾餘早就知道了，賀沁雪的工作準備地很充分，她是從賀沁雪之前給自己提供的資料上看到的，這棟別墅，蕭風嶼出資了全款的10%時，在當時，大概是1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