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不怕疼
好長一段時間之後,蘇瑾餘聽到了陸江笙平穩的呼吸聲,篤定他已經陷入睡眠,她側過頭,小心翼翼地掀開了上眼皮。
一如既往的容貌,蘇瑾餘抬手,在他的臉頰上方比劃著他的輪廓。
忽然就覺得他的臉有些熟悉,隻是,一時之間又難以想起,兩個人到底在哪裏見過。
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是認識他的。
想到這裏,蘇瑾餘用力地搖了搖頭,或許是在陸江笙觀察自己的生活時,她偶然間見過他吧。
在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頓了頓,她停下所有動作,雙手拉著兩條腿,微微側過了身。
隱隱約約間,耳側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心跳聲,蘇瑾餘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素白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困頓不堪,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翌日清晨。
肩膀酸痛無比,下意識地睜開眼睛,蘇瑾餘便看到了躺在自己左側肩膀上的陸江笙,他依然還在沉睡的狀態中,眼睫毛很長,伴隨著他呼吸的節奏輕輕地顫動著。
揚起手,剛想推開他,動作便僵硬在了半空中,與此同時,她聽到了陸江笙的囈語,“瑾餘,不走,好不好?”
口中喃喃著,有些不清晰,接下來他說了什麽,蘇瑾餘沒有聽清楚。
手終是垂落了下來,蘇瑾餘輕輕地抬起陸江笙的腦袋,讓他睡在了枕頭上。
重複了好幾遍深呼吸的動作,她才總算恢複了一些。
兩隻手按在床麵,蘇瑾餘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直了些許,彼時,外麵陽光燦爛,鋪設在地板上,莫名地帶來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用力地搖了搖頭,睜眼閉眼的動作重複了幾遍,她強製性地讓自己適應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醒了?”
陸江笙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蘇瑾餘嚇了一跳,緩了緩,才有些吞吞吐吐地“嗯”了一聲。
不過七點半左右的光景,蘇瑾餘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繼續回應道,“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陸江笙搖了搖頭,“已經睡足了,餓不餓,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就像是彼此相愛多年的夫妻,可蘇瑾餘的心裏清楚地很,倘若自己無法解開那個心結,就算不離婚,她也無法完完全全地接受陸江笙。
沉默半晌,蘇瑾餘點了點頭,微乎其微地“嗯”了一聲。
等到陸江笙離開,蘇瑾餘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麵無表情地看著上方的天花板。
水晶燈在陽光的照耀下,絢爛無比,如同她曾經幻想當中的愛情,純粹,卻轟轟烈烈。
掐緊了手指,她強製性地控製住了自己的心情。
打開抽屜,她在最上方的夾層裏看到了一把瑞士軍刀,打開之後,鋒利的刀刃上,折射出的光,晃了她的眼。
蘇瑾餘咬牙,對準自己的肩膀狠狠地刺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疼痛感讓她整個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平躺在床上,任由猩紅色的液體浸染了床單。
為了營造出打鬥的氛圍,她刻意把床麵弄地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她的抓痕。
痛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手捂住了傷口,剛想叫出聲,陸江笙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濃烈的血腥味,看到眼前的場景,陸江笙驚呼一聲,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蘇瑾餘的麵前,“瑾餘,你怎麽這麽傻,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
音落,陸江笙作勢就要把蘇瑾餘從床上抱起來,卻在下一秒,被她拒絕了。
蘇瑾餘抬眸,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睛輕輕地眨了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才終於有力氣掀了掀唇瓣,“給季白煜打電話,現在就去。”
羸弱的身體劇烈地顫動著,一雙眼,死死地盯住了陸江笙,“陸江笙,你快去啊,隻有這樣,才能表現地真實一些,讓他相信。”
陸江笙的心沒來由地疼,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結,“瑾餘,我後悔了,我不想讓你演這場戲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彎下腰,強製性地把蘇瑾餘抱到了懷裏。
想要掙紮,肩膀的傷口卻在拉拉扯扯的過程中越來越痛,蘇瑾餘吃痛地“嘶”了一聲,在陸江笙抱著自己走出臥室的一刹那,她沾滿了鮮血的手不顧一切地拽住了門框。
不停地喘息著,連同她說話時的語氣都開始變得有些吞吞吐吐,“江笙……江笙你先停下…”
“你聽我說……我已經這樣了……不要……不要白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你答應過我……你現在……現在什麽都聽我的……你……你要說話算話……”
蘇瑾餘幾乎快要暈厥,陸江笙無奈,隻能點頭答應。
把蘇瑾餘放回了原先的位置,陸江笙拿出了蘇瑾餘的手機,撥通之後,把手機遞到了蘇瑾餘的耳側。
抬眼,目光從陸江笙清臒的麵上一掃而過,蘇瑾餘微微一笑,刻意壓製著聲音,虛弱無比地發出了兩個字的音,“救我……”
而下一秒,她就略顯艱難地抬起了手,直接掐斷了電話。
聽到蘇瑾餘虛弱聲音的那一刻,季白煜的心莫名地一顫,他突然就有些懷疑,自己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
沒有再讓自己胡思亂想,季白煜重新撥出了那個號碼,隻是這一次,電話那頭永遠都響徹著同樣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心冷不丁地一沉,下意識地找到了陸江笙的聯係方式,手顫抖著撥出電話後,季白煜幾乎是在剛剛接通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陸江笙,你對阿瑾做了什麽?”
“你自己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陸江笙說完,緊隨其後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季白煜想,蘇瑾餘現在一定正在被陸江笙折磨。
這個偽君子,上一秒還在想著要與蘇瑾餘和好,現在卻再次為了其它的女人對蘇瑾餘動了手。
“陸江笙,”季白煜的嗓音一沉,“你最好給我停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話音剛剛落下,季白煜下了床,洗漱一番,便開車朝著陸江笙的住處衝了過去。
陸江笙心疼無比地幫蘇瑾餘理了理額前的碎發,“你怎麽樣,還能撐得住麽?”
蘇瑾餘揚了揚唇角,“你放心,我不怕疼,這點傷,我可以經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