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面對噩耗
「亦初他——」
洛小白開口，剩下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件事情對於風遠堂和羅玉的打擊是如此之大。面對兩個老人，他怎麼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看著洛小白的反應，羅玉一臉緊張的抓住洛小白的胳膊，哀求道：「我的兒子怎麼了？我的兒子到底怎麼了？」
任憑她搖晃著自己，洛小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早已告訴眾人答案了。
風遠堂此刻還是比較冷靜的，沒有親口聽見答案，他是不會用最糟糕的想法去想這件事情的。那個是他的兒子啊，他最引以為傲的天才兒子啊。他怎麼也不願意去相信，他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他們了，這不可能。
「小白，你說，我兒子怎麼了？亦初，他是不是——」
洛小白不忍心再看他一眼，只能低頭，緩緩點了幾下頭。他剛點完頭，羅玉已經沒能忍住，暈了過去。
「媽！」
風月初從地上爬起來，看見羅玉暈過去之後，她大叫一聲，連忙上前扶住羅玉的身子。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趕過來，傅兆泫趕了過來，與洛小白擦肩而過。傅兆泫停下腳步，一臉凝重的看向洛小白。
但是洛小白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他陪著風月初，還有風遠堂和羅玉往急診室的方向去了。
空蕩的房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洛西就開始流眼淚，她無聲地哭泣，淚水打濕了枕頭，她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她以為她做了一場夢，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醒過來，可是她還是醒過來了，並且，她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風亦初死了，他真的死了。
在夢裡，風亦初跟她說了很多話，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讓她掉眼淚。她一直在哀求他，求他不要走，可是他卻一直在微笑，笑的那麼溫柔，那麼儒雅，無論她哭的多厲害，他都一直在微笑。
有人推門而入，她動了動眼睛，空洞的雙眼沒了焦距。
「洛西。」
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呼喊自己，可是叫的卻是「洛西」，她不動，也不轉頭去看是誰，因為她現在只想聽見有人叫她「小西」。
如果沒有人叫她「小西」，那她就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傅兆泫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連洛西，他坐在她的床邊，從頭打量到腳。很好，她沒什麼大問題。
「還好嗎？」
傅兆泫溫柔的開口，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現在的連洛西，就是一個木偶，她沒有思考的空間，因為她滿腦子都是風亦初那張滿是鮮血的臉龐。
而傅兆泫呢，他卻連風亦初已經死了都不知道。
「洛西。」
他開始擔心了，因為連洛西的反應和表情都有些不對勁，他伸手，探上她的額頭，一切正常，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怎麼了？」
發現她一直看著同一個地方，傅兆泫起身，俯身去看她，擋住她的視線。發現她哭紅了的眼眶，他冰冷的眸子里瞬間溢滿了心疼。
「洛西，你沒事吧？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在這裡。」
連洛西看著頭頂的這張臉龐，是傅兆泫，不是風亦初。她轉動頭顱，將目光移向另一個地方。
以前她要是出事住院了，那風亦初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看她。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她皺眉，淚水就這樣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傅兆泫慌了，他不知道連洛西為什麼會哭，但他知道，連洛西是不會哭的，除非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這個時候，他更加擔心的，還是她的身體。於是傅兆泫替連洛西掖好被角，轉身走出門外。他要去問問主治醫師，連洛西到底怎麼了。
好不容易將主治醫師叫了過來，推開門的時候，病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殮葬房
連洛西看著眼前的白布，任憑用盡多大的勇氣，都沒有伸出手去，揭開那塊白布。
「小姐，請節哀順便。」
護士在身後說著什麼，她卻什麼也聽不見。那隻手，伸到半空中，還是猛地縮了回來。
身後的護士見她這樣，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麼，而是直接轉身出去了。
冰冷的房間里，只剩下連洛西一個人，她看著眼前的白布，閉上雙眼，還是將那張白布用力掀開。
眼前出現的，是一張蒼白的臉龐，連洛西無法想象那張滿面春風的臉龐會變成如今這副了無生機的模樣。
她站在那兒發獃，看著他緊閉的雙眸，淚水無聲的滑落。
他的一眉一眼，一顰一笑，她都清楚的記得。可是現在的他算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笑，也不皺眉頭。
還有，他不是最愛摸自己的鼻翼嗎？為什麼現在不摸了？為什麼現在要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兒。
她抬手，溫熱的指尖觸碰到他冰冷的臉龐，她猛地縮回手，眼神里滿是恐懼。
半晌，她終於開口說話。
「亦初。」
光是叫他的名字，就足以讓她流淚不止，連洛西咬緊嘴唇，還是將接下來的話說了下去。「亦初你幹嘛躺在這兒？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躺在這兒不起來？」
她伸手，搖晃著他冰涼的身子，看著他發白的雙唇，連洛西微笑，笑容苦澀至極。
「不是說好要一輩子保護我的嗎？現在呢？你幹嘛躺在這兒，亦初，你起來好不好？」
繼續推著他的身子，連洛西一邊笑，一邊掉眼淚。
「風亦初，你起來啊，你為什麼都不聽小西的話了？以前小西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現在呢？現在你怎麼都不心疼小西了？」
她穿著病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挺直著脊梁骨，一本正經的說著話。好像眼前的人沒有離開，還和以前一樣，只要她說話，風亦初就一定會回答她。
可是事實上，這個房間里，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甚至連迴音都沒有。
「亦初，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我們沒有在一起，是你對我太好了，好到讓我習慣你對我的好。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可是我卻耽誤了你一輩子。我恨我自己，我怪我自己，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討厭我自己。」
她走近風亦初，看著他溫柔的眉眼，開始放聲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傻？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對你這麼殘忍？我又怎麼可以這麼對你？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你醒來好不好？醒來好不好？」
她哭著跪在了地上，卻不知道風月初和洛小白早就已經站在門外，他們看了連洛西許久。可是始終沒有上前一步，如果說風月初會難過，會心碎，那麼連洛西應該還多了一點，那就是折磨。
因為愧疚，會折磨著她一輩子。風月初不恨連洛西，也不怪連洛西，因為她一向尊重風亦初的選擇。她也知道，就算再給風亦初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奮不顧身的為連洛西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們之間誰也沒有錯，錯就錯在，老天沒有給風亦初繼續愛下去的機會。也恰好讓傅兆泫出現在了連洛西的生命里，這一切，怪不了任何人。
「洛西。」
風月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連洛西跪在地上，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轉過身去。
「這是哥哥的遺物，在衣服口袋裡發現的。」
從身後遞過來的，是一個鑰匙串，是連洛西在生日那天，還給風亦初的鑰匙串。她還記得那天，她對他說，讓他忘了她。
連洛西沒有伸手去接，她害怕，她害怕一接過，那些回憶就會如潮水般的湧來，將她淹沒，她真的很害怕。
「洛西，我哥哥死了，連我都接受這個事實了，你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風月初將鑰匙串塞進連洛西的手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突然接受這個事實的，但是媽媽已經那樣了，她如果不代替哥哥保護好媽媽，哥哥一定會很擔心的吧。
再去看看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她抿唇，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還是沒忍住。
「哥。」她走到風亦初身前，那張鮮活的臉龐，就永遠定格在了這裡。他的面龐是安詳的，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風月初可以想象得到，在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他是有多麼的害怕。在看見連洛西完好無損的那一刻，他又是多麼的欣慰。
只要連洛西沒事，他怎麼樣都沒有事吧。風亦初，她這個傻哥哥，為什麼一直都這麼傻？為什麼要傻一輩子？
「哥，你真殘忍，我都沒有跟你好好的說再見，你為什麼連最後一面都不留給我，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出事，我以前應該要好好對你，可是我卻那麼任性，那麼調皮，那麼的不乖。我還要惹你生氣，可是你從來都不怪我，對我那麼好，哥哥，我真的好捨不得你。」
伏在風亦初的身上哭了起來，連洛西獃獃的看著她，淚水苦澀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