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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漢帝劉宏

  光和六年初夏,天氣不算悶熱。 

  漢帝劉宏漫步在未央宮外,身後緊跟著的宮女輕揮蒲扇。 

  在他的身邊,幾位常侍指揮著小宦官們提著鋤頭挖著起勁兒。 

  「掖庭令啊,你看這渴烏引水所用道路在宮中幾時能挖好啊?」 

  看到劉宏對道路進程有些不悅,時任掖庭令的畢嵐急忙點頭說道:「回陛下,宦官們身殘體弱,要挖好道路只怕耗時甚久,老奴見掌戟宮門的衛士都身強力壯,斗膽請陛下命他們來疏通道路,那樣不出一旬便可挖好。」 

  「這樣……准了。」劉宏輕輕頷首,一指畢嵐身旁的小宦官道:「你過來,去告訴北宮衛士令,讓他看看是哪個都候在值,命他帶人過來。」 

  小宦官急忙叉手應諾,小碎步跑遠去報信。 

  劉宏伸了個懶腰,隨口問道:「讓父,你看過朕的渴烏圖紙,覺得這個東西做出來之後怎麼樣?」 

  一旁的張讓正引著劉宏前往玄武闕乘涼,聽到后便低頭說道:「陛下圖紙巧奪天工,做出來后推廣全城,是百姓之福。」 

  「嗯……」滿意地點著頭,劉宏登上未央宮北面玄武闕,登高遠望,下面宦官幹活乾的熱火朝天,現在日頭才剛升起來不算熱,儘管初夏,到了正午時分照樣會日光曬人。 

  張讓搬著蒲團,放到靈帝身後,便站在身側默不作聲陪著靈帝望遠。在他身後早有小宦官也為他拿來蒲團。 

  「讓父,北宮都候里是不是有個是梁尚書的弟子?」 

  張讓低頭說道:「回陛下,北宮左都候名叫馬越,涼州庶民出身,是梁鵠任刺史時收下的記名弟子。」 

  「對,就是他,梁尚書對他很是信任啊,朕看段穎死後怕涼州混亂害了他的性命把他召回朝廷,想不到他沒帶別人,除了自己兒子就是這個馬越,不但為他舉了孝廉,還舉他為縣尉給他升遷機會。」 

  張讓笑道:「回陛下,這個馬越確有本事,他不但是梁鵠門生,還是裴家的女婿。」 

  「裴家?」劉宏面露不解,問道:「哪個裴家?」 

  「回陛下,河東裴家。」 

  「喲,這個馬越,關西的那些家族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怎麼娶了裴家的女兒,等下朕得好好問問他,有意思。」 

  張讓一看劉宏來了興趣,急忙說道:「陛下還是不問的好。」 

  「這是為何?」劉宏納悶兒的問道,說完便又換上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讓父你說得對,不能問,這馬越以一介庶民娶了裴家的女兒肯定日子過得不大如意,不問為好。」 

  「陛下,不是這樣。」張讓說道:「這就是老奴說的馬越的有本事了,裴家女兒送到涼州地界的時候被賊人截殺了,整個送親隊伍全部被屠,因此……」張讓小心的看了劉宏一眼,說道:「馬越結的……是陰親。」 

  「陰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劉宏急忙問道,他對這個事情太感興趣了,小的時候生活在宮外,他知道很多皇帝所不知道的事情,長大了到宮裡成了皇帝,但他一直都有一顆對外界好奇的心,尤其聽到這種勁爆消息的時候。 

  「就在去年,朝廷剛剛通過了梁鵠的立羌王北宮玉的奏摺。殺害馬越妻子的賊人,授命於北宮伯。」張讓看劉宏很有興趣他也開心,他的使命就是讓皇帝高興,皇帝開心了,他也就更好過,於是他小小的買了個關子,接著說道:「這北宮伯,就是北宮玉的哥哥。」 

  「後來呢,讓父一次說完吧,別吊朕的胃口。」 

  「諾。」張讓低頭說道:「這馬越有勇力,裴家女兒喪禮上的祭品,便有那兇手與北宮伯的人頭。」 

  「嗬,這馬越,可以啊。你看這傢伙,真厲害,他怎麼去的,讓父快一次說完,別再讓朕吊胃口。」 

  看劉宏聽到馬越復仇沒有生氣反而更有興趣,張讓這才放心,他跟馬越無仇無怨,更是與梁鵠關係不錯,梁鵠全力幫助馬越他是看在眼裡的,能為老友的弟子美言幾句他自然不會放過。 

  「馬越怎麼拿到這兩顆人頭的老奴的並未收到準確消息,但據涼州鄉閭傳言,馬越是帶著一乾親信奔襲金城羌人部落,在部落里殺了這兩個首領隨後全身而退。」 

  「好大的膽子!讓父你給朕說這麼多……」劉宏看了一眼張讓,輕笑了一聲,道:「是覺得這馬越是個可造之材嗎?」 

  「陛下息怒。」張讓急忙跪倒,誰也不傻,劉宏看出了張讓的意圖並未發怒說明有個好的開始,但張讓侍候皇帝多年,自然知道劉宏好大喜功的特點,做奴才的他要把戲做全,連聲說道:「陛下息怒,老奴只是覺得這馬越是個可造之材,並無其他想法……」 

  「行了,起來吧。」劉宏輕輕點頭,問道:「讓父覺得這馬越有何可造的地方?冤有頭債有主,殺了兇手就算了,突襲羌人部落殺酋帥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涼州本就動蕩不安若他這一殺出了什麼亂子他擔當得起嗎?快意恩仇的遊俠性子太過輕浮了!」 

  「陛下息怒,老奴覺得這馬越的確可造,首先,他底子乾淨,除了梁尚書之外沒有其他人的烙印,沒有清流大臣,沒有世家大族,也沒有我等宦官,而梁尚書又是陛下的親信。況且梁尚書擇徒標準很高,馬越以一介庶民出身拜入門下,老奴還未見過梁尚書為其他弟子謀官,可見他很得梁尚書之心。殺酋帥報仇的確是太過輕浮,但他抗擊鮮卑是不假的,是個勇武之輩。如今他在朝中無人拉攏,若得陛下賞識他又怎能不為陛下效命呢?」 

  張讓說這些的時候,劉宏一直認真地注視著他,等他說完末了,劉宏笑道:「讓父是覺得朕猜忌你了?」 

  「老奴不敢。」 

  張讓說了許多,劉宏最注意的還是那句,他沒有清流和宦官的印記。 

  「行了。」劉宏擺了擺袖子,轉頭看到數百步外的宮門列陣走來一部持戟衛士,劉宏笑道:「為朕開鑿水道的人來了,去看看是不是馬越,讓朕看看這小子是否如讓父說的那般可造之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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