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脫離危局
洛南河畔,長水營校尉深入敵後,司馬關羽領千五步騎前進洛南接應,營中由楊豐負責。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巡防,楊豐在岸邊找了一塊石頭,奏響了羌笛。
古笛音量清戾蒼涼,突然有軍士跑了過來。
「軍候,閻、徐兩位軍候帶著校尉出現在北岸,正乘船南渡。」
「什麼!主公回來了!」
楊豐聞言一軲轆從一人高的石頭上跳下,急急忙忙地朝著大營跑了過去,士卒在身後喊著:「軍候,校尉受了重傷,屬下已經傳信營中醫匠前往醫治。」
「主公受了重傷?」楊豐聞言扭頭喊道:「傳令東阿,不,傳令東郡各縣名醫,快!」
楊豐一路疾跑,在駐紮於河畔的長水營中見到了昏迷的馬越,楊豐瞪了徐晃一眼,張口就要斥責閻行,見到他們隨行六人的悲慘模樣卻又不忍開口。
幾人穿著滿是血污的衣服,猶如乞丐,模樣竟比馬越在廷獄呆了三個月還要落魄,出發時三百人意氣風發,回來時只有七人,穿的衣衫襤褸,吃的臭不可聞,楊豐如何開的了口?
「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輕喃了兩聲,楊豐一挑眉一瞪眼罵道:「醫匠怎麼還不來!你們!」楊豐指著幾名身旁的軍卒喝道:「給老子去縣治里讓薛治去請,請不來就綁來,讓他們帶足了藥粉,要是治不好校尉老子把他們通通砍了!」
氣呼呼地坐在地上,看著昏死的馬越嘆了口氣,程立朝閻行徐晃一挑眉毛說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閻行嘆息著說道:「回先生,主公在洛北見到了卜己,收到了南遷百姓中有內線牽制漢軍與準備北攻冠縣的消息,我等裝作歸附山匪在前往冠縣的路上襲殺了卜己,對了,卜己的頭顱在此,主公說要獻於朝廷。」說著,閻行自牛車中取出包裹遞給楊豐,接著低著頭說道:「逃離的混戰中兄弟們都死光了,主公中了賊人的弩箭昏死,我等跑到了荏平,沿著河岸一路走了回來。」
就在楊豐收到消息的時候,洛南的官員也都收到了長水校尉歸來的消息,最先趕來的是馬越在宮內的聯盟兄弟,蹇碩。
蹇碩入了軍帳,先是瞪了程立一眼,眼神中威脅的意味十足,等馬越醒了再說。
馬越活著,程立就有靠山,蹇碩動不得。可馬越要是死了,他在宮中與朝廷便沒有了外援,所以馬越必須活著才符合他的利益。
蹇碩之後便是薛治與一干縣吏,隨後聞訊趕來的大姓則被漢軍攔在營外。
帳中坐了這麼多人,卻都一言不發,楊豐端著漢劍盤腿坐在馬越塌旁鐵青著臉,誰敢說話。
楊霸王在東阿縣不足兩月時光,可在座的誰不知楊豐的跋扈暴躁,皆是不敢說話。唯一敢說話的蹇碩也是眼觀鼻鼻觀口的靜坐。
眾人千等萬盼中,東阿縣較為出名的三名醫匠姍姍而來,一進軍帳四下一看便急忙下拜,鄉間醫匠哪裡見過縣令軍候。
楊豐氣的一拍大腿,起身伸出二指對三名醫匠罵道:「還拜個球,快給某主公治傷!」
被楊豐臭罵一聲,三名醫匠也不著急,看了一屋子人沒有不滿便急忙提著藥箱走到榻邊為馬越查看傷勢。
一番查探,將馬越全身都檢查了個便,這種時候三名醫匠也都代入了身份,一名老者對楊豐說道:「去,喚人打來清水!」
楊豐在一旁點頭稱是,急忙叫士卒打來清水。
「在帳中點起火盆!」
「是。」
事關馬越性命,楊豐沒有一點含糊。
「校尉身上傷口共九處,其中七處癒合不錯,只有後背與右臂的箭傷尚未癒合……咦,校尉背後箭傷早已腐爛傷口卻很乾凈,怎麼處理的?」
楊豐轉頭看向徐晃,徐晃看向閻行,閻行突然被一幫人注視著覺得很不舒服,問醫匠一問他心裡猛然一跳,答道:「某給主公吮吸傷口濃汁,可有不妥?」
老醫匠點了點頭,以清水擦拭馬越身上之後對另一名年輕一點的醫匠說道:「你給這位將軍看一下,不要害了病。」
「呼。」聽到沒有不妥,閻行這才長出口氣,楊豐拍了拍閻行的後背,朝他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讚許。
在馬越手下,所有涼州人無論是閻行還是安木,對於楊豐這個而立之年的遊俠劍手都有足夠的尊敬,威震酒泉的遊俠鬼豐現在是馬越手下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儘管他的權力與能力比之關羽稍差,可他對馬越麾下這些家將有著無與倫比的統御能力,僅次於馬越這個主公。
在涼州以雄健而年少成名的閻行在楊豐面前就如同一個門徒一般。
三名醫匠足足忙活了半個時辰,左臂上的箭傷只是敷藥包紮,背後的傷口卻是以火炭烙平才施以藥粉,做完這些之後又給馬越擦凈了身子,這才給楊豐留下數包內服的煎藥。
「將軍,請以清水煎服武靴藤二兩,十日可治癒內毒。校尉醒來之時便再無安危之險。」
三名醫匠治癒馬越累的滿頭大汗,楊豐見馬越沒了生命安危,對三名醫匠也是感恩戴德,急忙命人送醫匠回去休息。
蹇碩薛治等人看馬越沒有生命危險,心中安定一些便託言使馬越好好休息,醒來了再來探望告辭而去,臨走前仍舊以惡毒的眼神看了程立一眼。
楊豐心頭覺得詫異,對程立問道:「程先生,您招惹到蹇黃門了嗎?」
帳內只留下了楊豐閻行徐晃程立四人與昏迷的馬越,程立嘆了口氣。
「前些時日,軍候隨校尉前往洛北時因蒼亭獻田老夫手刃蹇碩手下一名親信,因此蹇碩非常記恨著老夫。」
「竟有此事?」楊豐詫異地問道:「夫子因何動手?再有厭惡其人您告訴某家,悄悄地給他宰了,不必髒了夫子之手。」
馬越麾下眾人,就屬楊豐對生死之事最不在意,早在酒泉青年之時他便經常為人排憂解難潛殺仇家。
程立搖了搖頭,到了即將離別之時,心中卻對躺在病榻上的馬越多了幾分不舍,說道:「待到,待到校尉傷愈,老夫便帶著武兒遠走他鄉,也就不給校尉添麻煩了。」
「夫子……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