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你方唱罷我登場 第三十六節 混沌
書記,我覺得這件事情的處置上還是應該慎重
此言一出,立時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坐在最尾部的話人,嘿嘿,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是市委秘書長尤蓮香。
面對包括祁予鴻在內的所有人略顯驚異的目光,尤蓮香顯得恬淡自如,和另外一名女性常委宣傳部長毛萍相比,無論是形象還是氣度上,尤蓮香都要高出一籌,當然這並不影響她們二人在常委里的排名。
「哦,尤秘書長,很你你的意見。」祁予鴻點點頭,這位尤秘書長自從來了寧陵,一切都相當中規中矩,雖然還不能說是自己的絕對心腹,但是祁予鴻覺得至少這位秘書長在重大問題和原則上都是牢牢在了自己這一方,處理起事情的風格來也頗和祁予鴻胃口,所以祁予鴻也自覺不自覺把對方視作了自己一系人馬。
不過今天尤蓮香的率先言還是讓祁予鴻微微有些意外,似乎這位尤秘書長不應該是一個輕率的角色才對,但是為什麼卻要在這種明顯不該她言的時候表態呢。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和愛,有果便有因,尤蓮香既然這個時候言表態,自然有她的道理。
麥家輝鋒利的眼神落到了尤蓮香臉上,但是尤蓮香澄澈的目光顯得十分自然,絲毫沒有因為麥家輝的霸道凌厲而退縮。
「這件事情我覺得並不像我們最初估計的那樣嚴重,我也做過一些簡單了解,寧省長秘劉留給我們的材料中反映的絕大部分問題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甚至可以說是前後矛盾地東西,就像剛才蔣書記所那樣,除了一個鄉村兩級違反文件規定抵扣雙提款問題的可以落實之外,其他我看了看,沒有什麼太多有實際價值地東西,至少單從字面上或說目前我們能夠看出來沒有多少有意義的東西。」
尤蓮香有些輕描淡寫地話語立時引起常委們的一陣竊竊私語,這位尤秘書長是從安都市紀委某室主任過來據說在安都市紀委也有鐵娘子之稱,對於這些控告申訴一類地東西自然是見慣不驚,也能大概琢磨出個味兒來
「當然,花林事件畢竟造成了這麼惡劣的政治影響,對於我們寧陵市在省里領導的印象破壞不嗯,我覺得這一點似乎才是主要的。要單單說這件事情本身,卻沒有太大地問題到底,它也就是一個老百姓反映問題的渠道不暢問題,而抵扣歷欠你要說這問題性質有多麼嚴重,也說不上。」
「我想我們大可不必將領導們地心胸想得那麼狹窄。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樣複雜。有問題我們協助省紀委調查即可。如果地確覺得市裡邊不作出一些動作無法像省裡邊交待。也可以採取一些臨時性地措施。但是完全沒有必要小題大做。如果紀檢部門真地查出花林縣黨政主要領導存在所反映地問題。我們再來採取正式措施也完全來得及。並不會影響到什麼。這是我個人地看法和意見。」
尤蓮香旗幟鮮明地支持蔣蘊華在這個問題上地觀點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連蔣蘊華本人也覺得大為驚訝。這位尤秘書長平常可是一直保持著神秘地低調。來了寧陵這麼久。常委會上鮮有獨立特行地言論和觀點表現。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追隨祁予鴻地意見。今天居然在祁予鴻沒有明確表態。甚至在有一些傾向於嚴懲地風向時。出了和祁予鴻有些不一致地聲音。這倒是有些令人驚奇。
祁予鴻也覺得有些費解。這一次臨時性緊急常委會。也沒有來得及和自己這一系地常委們作多少溝通。但是自己先前地言語也應該隱隱把自己地意圖透露出去了。甚至連麥家輝都變得十分高調。這本來讓想要力主嚴懲地自己都有些膩味。正琢磨著其中味道。蔣蘊華又表示反對。而這位尤秘書長又站出來公開反對麥家輝地意見。一下子就讓局勢變得混沌起來了。
嚴懲。還是採取臨時措施看一看。等紀委地正式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如果說採取臨時措施。怎樣處置更合適?
尤蓮香覺察到了祁予鴻態度地微妙變化。如果說麥家輝態度地詭異讓祁予鴻隱隱感覺到問題不那麼簡單。那麼蔣蘊華就把問題挑明了。而自己地加入攪局就讓祁予鴻意識到了問題地複雜性。這個時候需要更明確一些。
「我們市委應該有我們自己獨立地態度。寧省長這個人我也有些了解。並不是那種小雞肚腸地人。他更看重事
身而非形式,如果說花林縣委縣府真的有嚴重問題,市委就要以雷霆風格鐵血手段給予處置,如果沒有大的問題,只是攔路上訪事件本身影響,那麼也要給予寧省長一個清晰而又準確的答覆交待,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
尤蓮香更進一步的意見讓祁予鴻心中微動,寧法他以前沒有怎麼接觸,除了知道這個人背景深厚,作風強勢霸道之外,其他並不了解,但是尤蓮香不一樣,她在安都多年,雖然她當時只是在紀委部門工作,但是畢竟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對於寧法的作風也應該有所了解,她這麼提出來肯定的也就意味著寧法並不喜歡那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做派,也喜歡那種人云亦云小題大做的行事,這倒是需要好生琢磨一下,別拍馬屁拍在馬蹄子上,那倒才是弄巧成拙了。
尤蓮香相當巧妙的意見和祁予鴻態度的微妙變化立時落到了有心人眼中,不少準備站隊表態的常委們立時又收斂起了想法,至少嚴立民、周春秀就是這樣。
「老穆,你的意見?」見其他常委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或王顧左右的模樣,祁予鴻也就不再徵求意見,徑直問穆剛。
「呃,我覺得蔣書記和尤秘書長的意見很中肯,但是麥市長的意見也有道理。」見祁予鴻臉色不豫,穆剛又道:「但是市委恐怕不能不拿出一點初步的意見,至少在形式上也要有一點動作,花林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這邊臨時性的動一動,我覺得這是必然,這樣無論對省里還是出於紀委開展工作的有利角度來看都比較合適。」
「唔,我明白了。」這個時候祁予鴻開始展現出他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勢,「花林縣出現這樣嚴重的政治事件,必須要有人對此負責,但是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群眾反映的問題也還不能做定論,近期市委這邊也接到一些反映,反映花林有些領導同志的問題,為了表明我們市委對這件事情和反映問題的重視,也為了確保花林縣和紀委調查工作的順利開展不受影響,我建議暫時讓趙國棟同志迴避一下,花林縣政府工作暫時由曹淵同志主持,縣委這一塊暫時不動,家輝,蘊華,各位,你們的意見?」
祁予鴻目光掠過表情平淡的各位常委。
一場龍爭虎鬥就以這樣的形式收場,蔣蘊華也知道這樣一個結局已經是能夠取得結果了,就像尤蓮香所那樣,事情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給省里一個交待,那麼總的有所動作表示才行,如果不是尤蓮香態度鮮明的言,只怕趙國棟就是暫時停職而非迴避這樣中性詞語了。
蔣蘊華也知道祁予鴻所接到一些反映是指什麼,趙國棟這小子年少張狂,為人行事在一些方面又不怎麼注意,比如那輛沙漠王子汽車的問題,你花林縣一個財政窮縣,縣委書記都是乘坐桑塔納,你一個副縣長時就坐六七十豪華越野車,不說你車的來路,單說影響,像話么?
還有在生活作風上的問題,趙國棟身畔總是纏繞著問題女性,招待所的女服務員,還有縣電視台的什麼播音員和記,還有平常吃穿的奢侈等等,這些本來不起眼問題,一旦你出了問題,一下子就會被無限度的放大。
還是那句老話,問題本身不是問題,抵扣歷欠算個屁,哪裡沒有這種事情,無論是寧法還是秦浩然難道就不知道基層的這些工作方式方法?就算是違反規定又算個啥性質,關鍵在於你掃了領導們的興頭,破壞了領導們的興緻,你就是罪無可恕!
市委若是不拿個態度出來,那萬一被這位新上來的寧省長覺得你是對他的意見和態度不夠尊重,那問題麻煩了,所以市委採取動作那是必須這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已經是很不錯了,至少蔣蘊華是這樣認為暫時迴避,也就意味著迴旋餘地很大,也給了你足夠的空間和機會來做工作。
蔣蘊華倒是對尤蓮香的援手大感驚訝,這位秘書長他並不十分熟悉,但是尋常也沒見出什麼,但今天這種關鍵時候突然力,嘿嘿,看來趙國棟這小子還真有些女人緣,蔣蘊華隱隱感覺尤蓮香的動作應該與趙國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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