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風展紅旗如畫 第七節 剜心
午飯趙國棟既然決定留下來,那麼像郝夢俠、張宏偉以用梅久榮等人自然也就只能留下來,這頓原本是工作餐性質的午飯,規格似乎也就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市長們免不了要過來敬酒,趙國棟也不推讓,但是話也敲定,十四個地市一視同仁,每個地市半杯酒,這也是七杯下去,對於午時間一般不喝酒的趙國棟來說也算少見了。
除了安都市市長譚立峰和唐江市長尤蓮香請假未到外,其他地市的市長們倒是齊刷刷的到齊了。
一頓飯下來,趙國棟已經隱約揣摩到了一些東西。
本以為郝夢俠也算是一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風範,沒想到還是堪不透這個各,宣傳部這幾年裡幾乎是沒有寸進,看樣子也讓他這個宣傳部長很是有些憋屈,尤其是在齊華出任組織部長之後,郝夢俠似乎就有些和齊華別苗頭的味道,而這一次似乎也迎來一個難得的機遇。
把魯能推出來也是一著妙棋,且不說魯能的資格,副廳級千部也實打實好幾年了,寧陵和省委宣傳部也輾轉了一番,無論從哪方面也算是拿得出手,更難得的是魯能出身宣傳系統,而且又和自己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而這一輪風暴怎麼說也會有一兩個正廳級幹部倒下去,那麼在屍體上站起來的角色,魯能就隱隱成為相當合適的一個人了。
周宏偉栽了,但這個國土資源廳長位置很敏感,凌正躍只怕也瞅著這個位置,現在還要看誰還會既周宏偉之後倒下。
郝夢俠似乎算定了自己會在這一個問題上給予他以支持,他似乎不完全在意是誰上位,更在意宣傳部里必須要有人走出去,雖說魯能和自己關係密切但是畢竟也是給他郝夢俠當了好幾年副手,而且也頗得他看重和信任如果這個人選走出去,無疑對他郝夢俠的威信和士氣也是很大的提升和振作。
趙國棟也在斟酌郝夢俠推出的魯能究竟能不能在這一次風波踩著某些人的屍上位,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正廳級幹部職位上,無論是自己還是郝夢俠都只能有建議權,主宰權還在凌正躍手,凌正躍不是那種隨便就能打動的人,能打動的只能是利等關係,機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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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偉做夢都沒有想到紀委怎麼會突然找上門來,當他悠哉游哉在濱江路上兜著風時,那輛別克險些把自己撞上時,他幾乎就要跳下車大罵但是別克車上下來的人面無表情直奔自己而來時,周宏偉就意識到自己出事了。
他不是沒想到過自己會出事,黃治出事他也知道,他甚至還知道黃治出的事兒是在安都市擔任副市長時候的事情,是在鴻業地產上栽的筋斗,他和鴻業地產沒啥瓜葛,頂多也就是鴻業地產在年底來拜拜年,那幾千萬把塊錢的事兒實在太小兒科了估計真要為這種事情來查,只怕整個安都官場都得翻個底朝天,他周宏偉不怕。
但是紀委把他往這兒一撂就走出小時都沒有問他一句話,那個面容枯木的李主任只丟下一句話,讓他好好反思從ua溪區工作一直到國土資源廳工作期間的問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先前周宏偉也不太在乎,事實上他也早就考慮過如果自己真的被紀委的人盯上甚至找去喝茶談話自己該怎麼應對,甚至還為此模擬過好幾次,自認為在應對紀委也好,檢察院也好,自己是有些把握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被帶進到這個不知屬於哪裡的賓館,一呆就走出小時,除了兩個形影不離的工作人員外就再沒有任何人出現過,而這兩個人也是一言不除了看住自己外,幾乎連理睬的神色都沒有一個。
他竭力想要表現出自己對對方工作的理解和自己的大度,表面上甚至變得更泰然,當然其也夾雜著積分怨憤和不滿,他竭力想要表現出一個受了委屈的領導幹部在這個時候最正常的一面,但是耐心在一點一點消失,尤其是當自己這些堪稱「精湛的表演」面前,那兩個傢伙甚至多看一眼的興趣都缺乏,這不能不讓周宏偉感到焦躁和沮喪。
莫非是他們怎麼掌握了一點什麼?不可能!黃治和自己沒有糾葛,根本沾不上邊,那幾率鴻業地產自己也沒有沾過邊,他不相信鴻業地產會把時隔多年曾經拜年封紅包這種芝麻蒜皮的事兒還要抖落出來,他周宏偉也絕不相信鴻業地產要拜年只給自己拜,安都市那麼頭頭腦腦,孫連平呢,姚智呢,還有後來的關京山呢,他鴻業地產沒有去拜過年?這還沒有算那些區縣領導!還是這些領導們都是一塵不染?難道這些人都會被牽扯進來?
周宏偉下意識的撇撇嘴,決不可能!
華這幫傢伙把自己給擱在這裡不聞不問,葫蘆里賣的是啥葯?
想讓自己主動交代同題?!那周宏偉覺得這些紀委的人就太幼稚了,這可能么?
有本事兒就拿出證據來直接定自己的罪,指望自己主動交代,純屬做夢!
周宏偉已經拿定主意要硬挺到底,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幫紀委的有多大能耐想要撬開自己的嘴巴,他要讓他們騎虎難下。
無數個念頭在一天里就在周宏偉腦子裡盤算著,有些東西想得很簡單,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心態卻又在不斷的生變化,周宏偉現自己的情緒在不受控制的變壞。
任誰被這樣無聲無息的給軟禁在這裡十多二十個小時,甚至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眼前這兩個看管的人似乎除了抽煙,再沒有任何愛好了,甚至連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一星半點兒話。
這種環境下,周宏偉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改變一下。
「兩位,是不是該給周某一個說法了?再說你們紀委權力滔天,但咱們國家現在好歹也是法治社會,總不能這樣悶葫蘆一般不聞不問,周某好歹也是一廳之長,手上也還有工作要做,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困在這裡,就算是要定周某一個死罪,那也得有個說法才是,面位,你們說對不對?」
其一人一直在看著懸挂在高處電視的男子瞥了一眼周宏偉,淡淡的道:「周宏偉,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已經和安原省委通報過了,相信他們有妥善安排,如果你真的有心,還是想想自己的問題。」
周宏偉心一驚,但是面上卻沒有啥變化,只是冷哼一聲道:「周某思前想後,還真想不出自己有啥問題,工作這麼多年,你要說工作沒有一點差錯,周某不敢打包票,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哪項工作沒幹好,出點問題的情況也有,但是周某想不通什麼事情值得你們紀委來過問,如果說你們紀委是懷疑周某和黃治一案有關聯,那周某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們,周某不是那種人,和黃治也沒有任何往來,也不清楚他的那些事情。」
「黃治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我們之前就和你說了,讓你考慮自己的事情。」另外一個稍顯年輕的男子大概在三十歲上下,一件挺括的襯衣穿得很合身,把有些刻悍的身影襯托得十分矯健,一雙銳目如鋒如刃,但是臉上流露出那種頗堪玩味的表情讓人很容易就能理解到這傢伙是長期吃審訊人這碗飯的角色。
周宏偉心一寒,這兩個人都不是省里的,聽口音也不太像是京里,難道是紀委從外省抽來專門到安原來辦案的?也就是說紀委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真是只針對黃治那麼簡單?還有沒有其他目標?或者是覺得黃治一案會牽扯很大?
「老周,我說句不聽的話,你也別介意,你如果覺得我們把你擱在這裡就是琢磨著詐你,讓你心煩意亂把事兒就交代了,或者你覺得你沒有把柄在我們手,可以一直扛下去,呃,我不得不說,你可能有些誤解了我們紀委辦案的規矩。」另外那個一直在看電視的年男子笑眯眯的道,但是給周宏偉的感覺這個傢伙笑容總隱藏著一種就像狐狸頂上獵物時候的詭譎,「你好歹也是正廳級幹部,你覺得我們紀委可以隨隨便便把一個正廳級幹部給擱在這裡不給一個說法,最後沒個說法而不了了之?何況你似乎還不是我們紀委管轄對象。你覺得以你們凌〖書〗記和趙省長的脾性,他們會就此善罷甘休,嘿嘿,我們無所謂,恐怕我們的領導都饒不了我們。」
這男子的一番話帶來的滲透力如水銀瀉地一般,慢慢的滲入了周宏偉自以為自己很牢固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