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華麗馬車
來到開山關之前,風狼席游花了三個時辰將城池周邊跑了個全面,每一個地方都不曾放過,任何方位角落也都細緻的分析過,此刻開山關周邊所有的一切,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為,他是狼神閣八狼中的風狼席游,論速度,論輕功,還是他最快!
那麼紅衣女子的身邊,便可喚之既出了,能夠跟席游在一起,也只能是紅狼秋蟬的,那一身大紅色的一群,絕對是標誌性的存在!秋蟬雖然是昨天晚上才趕來的,對席游卻信任得很,沒有再多問一句話,立刻就站起來說:「走。」
兩人走下樓來,徑自來到茶樓前的那輛華麗的馬車前。
秋蟬向四個猶如雕塑一般,寂然不動的守護人示意一個眼神,便見四人微微躬身,一聲不吭的轉身走進茶樓內。
席游和秋蟬四下張望一番,見沒有什麼異常,小心翼翼的來到馬車右側,那裡有個窗戶,精美絲綢織就的窗帘猶如一塊雪白的花瓣,隨著清風,微微飄搖。每當窗帘給風勾起的剎那,從縫隙中,便有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一閃而過。
那是一張不似活人般的臉龐,冷酷如冰塊一般,人們常有的表情和神色,在那一張冷酷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號,就連那一雙眼睛都冰冷如北寒極地的萬年寒冰!
窗帘隨風蕩漾,間隙一閃而過,那車內的景象重新被薄薄的絲簾遮擋起來。
席游一點都不關心窗帘的飄蕩,因為他頭都沒有台,站在這輛馬車面前,他的身體出乎意料的筆直,甚至握著劍鞘的左手,都微微用力了些。
秋蟬也收起了一貫的風情,像一隻受驚了的小貓一樣,顫顫微微的站在席游的身側。她本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可是在馬車裡人物的面前,她總感覺面對的不是一個人,有時感覺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有時又像洪荒中走出的狂傲惡魔。
此時,她便感覺面對的是一塊寒冰,雖然,午時初刻的陽光已經溫暖異常,可她依舊冷徹心扉!
他們兩個人,像初次見老師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連多餘的話兒都不敢說了,在茶樓上那種淡然自若的神情消失殆盡,兩張臉上寫滿了緊張。
馬車內的人問:「你們感覺如何?」
席游微微低下頭,說道:「稟告師兄,我與秋蟬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口中稱呼此人為師兄,可是話中的語氣卻尊敬無比,就像稱呼聶飛擎一般的語氣。
「有趣……」馬車裡的人輕輕冷笑一聲,接著便沉默了。
席游心下暗自訝異,身為狼神閣八狼之一的他,所經歷的大場面數不勝數,無論是狼神閣的宗門大典,還是江湖中的瘋狂仇殺,甚至是狼神閣的萬里追殺令,他都經歷了兩邊。江湖中的各色人物,他都已經見過,然而他知道,馬車內的人走的路比他還長,這樣的人物還有什麼當得「有趣」二字?
馬車內的人,停頓了好一會兒,忽然語氣變得更加的神秘。
「離歌樓的孤桐過著是有趣的人兒,而且我知道只要有趣的人在,必定會有十分有趣的事情發生。」他的話無頭無腦,令人費解。
然而席游和秋蟬就算聽不懂他的話,也不敢去問心中的疑惑。
有些人,從來都不習慣給別人做解釋的,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或者一些品性怪癖的人。而席游和秋蟬正好知道馬車裡的人,正是一個極有個性的人。
忽然,馬車中的人猶如夢囈般問道:「小風,你感覺那小子什麼時候來?」
席游正襟肅立,想了想,慢慢說道:「夜晚對他最有力,但是如果等到夜晚,洪師兄便能夠帶領其他人馬趕到此地,我們的實力變得更加強大,雖然有了有禮的環境,可是實力懸殊的局面,絕不是那一丁點環境因素可以扭轉的。」
「不錯!」馬車中的人稱讚一句,說道:「連你都想到這一點,孤桐絕對會想到,所以我斷定他一定在白天闖關,而且是在我們最懈怠的時候!」
秋蟬張了張嘴唇,本想問是什麼時候,可是一想到馬車內人喜怒無常的性感,她便乖乖的閉上了嘴,因為她不確定問出這個問題后,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
幸好,馬車內的人,並沒有停止說話,而是繼續說道:「午時初刻,莫不是人最睏乏的時候?」
席游和秋蟬恍然大悟的點頭。
此刻被他們關注的孤桐,趴在草叢中,抬頭望了望愈加熱烈的陽光,然後從草叢站了起來。
孤桐知道有一句古話叫做:春困秋乏。而在春天中午的時候,便是人一天中最睏倦的時候,這也是敵人監視最懈怠的時候。忽然他心中苦笑,這一刻他發現他與狼神閣的人,都是在玩鬥智鬥力的遊戲,看看誰勝誰負,只不過這個遊戲危險非常,一個不好,隨時會把命也賠進去。
他索性展開身法,也不理別人驚異的眼光,全速從山坡上奔跑下來,不一會來到山腳下,在開山關城門外的管道上全速飛馳。
官道一旁是濃密的白樺林,另一旁卻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春天剛剛返青的小麥青綠悠悠,田邊垂楊處處,景色竟然寧邊清幽,孤桐暗嘆若非心急趕路,能在田間小徑漫步,當是最為寫意的事;若有像雨瞳那樣溫婉嫻雅、善解人意的美女同游,真是什麼江湖霸業、名利富貴也可拋到一旁。
想到這裡吃了一驚,自己曾立志這一世不辜負重活一次的機會,定要在劍道之上走出前無古人的境界,要去看看那藏神境是何等程度。然而現在他卻時不時的想去雨瞳,想要同她攜手共覽山河大川,難道愛情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嗎?不由暗自警惕。
想起了雨瞳,心頭便立刻湧起陣陣酸楚,自下山以後便毫無消息。她現在又在何處?是否聽過狼神閣萬里追殺令的消息?
聽到消息后,你又是否為我擔憂嗎,雨瞳?
身邊有人群漸漸多了起來,孤桐不敢託大,故作淡定的混入街上行人叢中,暗裡卻提運玄功,在管道中左穿右插,有時甚至在一些菜攤面前故作停留一番。漠然不理菜攤主人的指責和喝罵,如此走了一會兒,依舊未曾在來往的人群中發現可疑的目標。
開山關的城門已經再往,門口除了兩個看似無精打採的守城軍士便再無他人,城門外左側不遠的空地上,一群小孩在空地上玩耍,興高采烈。
然而,孤桐眼神卻猛地收縮一下,因為他看到了城門右側的茶樓。
茶樓並沒有什麼出眾,跟古玄大陸千萬做茶樓大致相同,都是一棟兩層結構的小樓,飛檐古樸,樓前搭了一個涼棚,遮擋風沙雨露。
這真的是一座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茶樓。
這樣的茶樓,若無其他離奇的情況,絕不能引起孤桐的注意,然而,孤桐看到開山關城門前的這座酒樓的時候,眼睛猛地一縮,那一輛極盡奢侈華麗的馬車便落入他的眼中。
而馬車旁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席游,他出現在這裡,早就在孤桐的預料之內。風狼席游,輕功超絕,腳力強悍,必然被洪浩瀚派來攔截他孤桐。
至於另外一人,雖出乎意料之外,卻該在情理之中,竟是修為在狼神閣八狼之中並不算拔尖的紅狼秋蟬。孤桐當然也認得,此女容貌艷麗,那一身隨風飄揚的大紅衣裙,格外扎眼。
此番為了攔截他孤桐,洪浩瀚竟然沒有拍修為更高的吳明、傅缺等人,卻讓此女來了。但是,轉念想到秋蟬那一根神出鬼沒的白骨問心鞭,尤善偷襲和騷擾,倒也出現的恰到好處。
孤桐看到席游、秋蟬兩人的時候,他們的眼光也正好往這邊望了過來。席游本是嚴肅的臉龐,嘴角終於勾起了意思笑容。
眼見行蹤暴漏,想接著人群混出城中的計劃胎死腹中,索性大大方方的來到兩人面前,目光掃過茶棚中靜坐喝茶的十多位壯漢,笑道:「承蒙狼神閣的朋友看得起我孤桐,既然擺出了這麼大的陣勢,有何須隱藏,你們的茶水應該喝足了吧?」
茶棚下靜坐喝茶的壯漢,充耳不聞,甚至動都沒動,更別說站起來了。
佇立在馬車旁的席游與秋蟬交換了個眼色,忽然走了過來,說道:「我還想在納悶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原來你要選擇這個時辰,枉費我們白白等了一個上午!」
沒有跟上來的秋蟬,卻悄悄俯下身,對著馬車小窗處悄悄說了一句話。
孤桐細看了席游一眼,見他臉色紅潤,右手虎口的傷口依然痊癒,大笑道:「你這不怕死的風狼,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非讓我廢了你用劍的右手不成?」
孤桐這話夾矛帶槍,分明諷刺風狼席游不自量力,就憑他與秋蟬兩人,再加上茶棚中數十個暗藏的狼神閣精英,絕對不是孤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