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褚雲天的胸襟
對溫子華的實力判斷，似乎有點言過其實了，但毫無疑問這個溫子華的格鬥天分絕對不弱，不然張揚和褚雲天也不會有這樣的評價，這也驗證了這世上的一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無論如何，張揚與褚雲天的比鬥是定下來了。
時間飛逝，兩日後的傍晚，這兩日褚雲天加緊時間操練，因由知道張揚的強項是泰拳，是以讓洪胖子幫自己訓練，好了解泰拳的弱點，到正式對決的時候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此時拳館內，褚雲天正跟溫子華聊天，他說道：“子華，你跟我多長時間了？”
“不多不少都快一年多了。”溫子華樂道。
褚雲天感慨道：“我收你為徒的時候其實就知道我能教你的東西很少，你天分極高，格鬥方麵就算沒有我，以後也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年多的時間，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子華你生性善良，不適合進入江湖，我死後，你答應我，離開竹子幫吧，不要成為下一個金尊貴。”
“我哪能跟金先生相提並論。”溫子華謙虛道：“而且我跟著師父你，學到的也不僅僅是格鬥，還有些更好的東西。”
褚雲天好奇道：“哦？還有什麽？”
溫子華由衷道：“胸襟，師父的胸襟當真是無人能及。”
“哈哈，胸襟？我這人說得好聽點，叫謹慎，說不好聽點就是怕死，外麵的人個個都說我褚雲天是貪生怕死的猥瑣小人，哪來什麽胸襟！”褚雲天自嘲道。
溫子華認真道：“那是他們不了解師父，就好像上次伊十三的事情一樣，師父到最後關頭不也沒有趕盡殺絕。”
“不是我不想趕盡殺絕，是我能力有限。”褚雲天擺手道。
“再能力有限的話，師父如果想的話，伊十三是絕對無法活著回龍城的，師父追殺伊十三，不過是為了給杜夫人一個交代而已，實則師父壓根就打算放他一馬。”
溫子華接著道：“還有這一次麵對張揚的時候，師父竟可放下麵子，他雖然是縱橫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幫主，但師父也是竹子幫的副幫主，論身份地位不會輸給他，可來到明城之後，師父卻處處禮讓對方。”
說到副幫主這三個字，褚雲天苦笑道：“副幫主……現在已經不是了。”
“誰知道不是？”溫子華一語中的。
褚雲天樂道：“說得沒錯，也許張揚知道我不是竹子幫的副幫主，可能就不會答應跟我比鬥了。”
溫子華吐了吐舌頭道：“那是後話，如果我是師父的話必然抵擋不住張揚那種目中無人的氣焰。”
一般江湖人甚至不少人，都會犯上同一個錯，上位之後便不合理的驕傲起來，所以溫子華才說褚雲天胸襟好，氣量也大，否則以他的身份斷然不會對張揚怎麽客氣，大家都是怎麽高怎麽大，憑什麽要他矮人一截？
褚雲天若有所感，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道：“景田一役之後，這些年來都是他們在向我不斷挑釁，最後弄到命都丟了，卻反過來將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
“師父是在說陳歌一夥人？”溫子華問道。
褚雲天搖頭道：“不僅僅是他們，幾乎所有仇家都是如此，隻是景田那一趟到現在都逃不了而已，當年我們竹子幫跟洪門大聯盟，陳歌那一夥人便闖了進來，在場近乎千人，給人家幹掉也是必然的事，跟我有何關係，算是我不出手，一人一刀都能把他們給分屍了，隻是我倒黴，碰巧當了那個劊子手而已，可我有什麽選擇？不動手殺他們，死的就會是我，當年我就看出伊十三沒死，是以手下留情了，結果他還是來找我報仇。”
“說句實話，你說我胸襟寬廣，氣量大，都是環境逼出來的，夫人也經常問我，我為什麽可以忍下來？嗬，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我那些女人和後代，我老早就將他們什麽義天二代一個個斬草除根，一個不留了！”
氣氛安靜了下來，溫子華能感覺到自己師父語氣中的無奈，想來也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都是各為其主，哪有什麽對錯，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根本就沒得選擇。
溫子華低下頭道：“師父，跟張揚打過之後，真的要回龍城跟他們清算恩怨嗎？”
“嗯。”
“一個人？”
“他們隻是找我一個報仇，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一個人是鬥不過整個義天的，我一直想不通，為何不找夫人，又或者讓竹子幫的兄弟們幫忙呢？就算師父不想勞師動眾，也可以找商雀他們啊。”
“我隻是想了卻恩怨，若是找他們，仇恨必然會延續下去。”
“我跟師父一起去。”
“可以，但是我不允許你出手，你隻能旁觀。”
“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哈，想我活著，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你認為張揚會給我生路嗎？”
是的，一會早上的龍爭虎鬥，不是你就是我亡，誰也輸不起。
褚雲天躺在床上道：“如果一會倒下來的是我，那便勞你幫我收屍了，睡覺吧。”
溫子華沒有反應，隻是躺在床上發呆，他做了褚雲天弟子一年多了，是褚雲天把他從地下拳賽帶出來了，給了他飯吃，給了他衣服穿，讓他像個人一樣活著，不會再像狗一樣打生打死隻為了一碗肉。
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師父兼恩人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盡頭，他的心裏好生難過，他在抱怨，為何自己什麽也做不到，什麽也幫不上忙，隻能當一個見證者。
明早一戰，將會如何？想著想著溫子華緩緩入睡了。
早上九點，兩人準時起床洗漱完畢，步出拳館，拳館之外乃是張揚安排的司機，接上兩人便前往決鬥地點了。
今天的天氣非常惡劣，風聲雨聲和車輪在碾過泥坑時的聲響都讓溫子華覺得心煩意亂。
而在褚雲天的主觀角度而言，倒像是為其人生最後一戰而響起的激昂樂章，他拉橫肩膀，將畢生的鬥誌都從胸口抖了出來，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再過一會，就能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期待嗎？
當然期待。
興奮嗎？
當然興奮。
車子往前行駛到樹林中段，在一個以木板圍成的正方場地停了下來，兩人下車，這個地方平日是用來作巨型犬隻惡鬥的戰場，如今是張揚與褚雲天的爭雄之地。
這時見張揚已經坐在一旁在培養戰鬥情緒，說實話，人去到這個境界為何還要接受褚雲天的挑戰呢？
簡單，那是因為張揚也想證明自己是天下無敵，沒有任何疑問的天下無敵，這也間接指出在其心底裏是全然沒有小瞧褚雲天這個對手的，也就是說當年龍城一役，張揚並不認為自己百分百打贏了褚雲天。
除卻張揚之外，方權也在現場觀戰，他有這份榮幸，可以看到一場真真正正神人之戰，心底裏也很興奮。
來了。
雙方會麵，張揚率先開口問道：“在這裏打沒問題吧？”
褚雲天當然沒問題，張揚便接著道：“十五分鍾後我們便開始。”
十五分鍾，雙方便在這段時間內伸展筋骨，一會兒能否挫下對手，就看全身每一個關節，每一條筋骨，每一個部位了。
風呼嘯著，似乎要為這場龍爭虎鬥喝彩一般。
時間很快就到了，兩人均走到場內，所有人拭目以待。
誰是天下無敵？
誰是天下第一？
很快便會解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