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 走馬觀花(加更)
猛禽一眾猛人都被帶回去調查了,迪安與紮比這一招幾乎就讓伊十三的猛禽全軍覆沒,當晚,伊十三被帶入特殊審問室,審問了一晚上,伊十三什麽也沒有說,在律師不在場的情況下,隻會說多錯多。
目前伊十三可以確定的是T國的警方與古博他們是一夥的,想要用法律讓自己判處死刑,除了什麽都不交代之外,伊十三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畢竟猛禽的高層都被逮捕歸案,一時間確實是沒有援兵。
除了伊十三被審問之外,伊文華和麻雀以及猛禽的一眾高層也都連夜被警方逼供,但好在眾人都意誌堅定,是以沒有被警方捉住馬腳。
隔天一早,海納的律師便到場想要保釋他們出去,由於伊文華和麻雀不是本地人,幾乎沒有案底,所以兩人是率先獲得保釋的,至於與伊十三和猛禽一眾高層則是還留在警局裏。
從警局出來後,伊文華和麻雀都是一臉疲態,一晚的審問對他們精神來說就是一種摧殘,但更令他們崩潰的是從警方嘴裏得知,自己的好友陳讓已經確認身亡了。
一度不相信這個消息的伊文華甚至在警局裏大吵大鬧,直到死亡證明擺在他眼前後,他才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可隨機而來的便是不知所措,陳讓一直都是他們這些二代的明燈,如今死了,而伊十三也被刑拘了,走出警局的伊文華實在是感覺到前路茫茫。
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始終人在異鄉,失去了所有支柱,自然會迷茫。
望著刺眼的陽光,伊文華點了一根煙在外麵等候麻雀還有海納的律師,他在想著接下來該如何做,陳讓的死又如何跟燕青青他們交代?伊文華實在想不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麵,還年少的他一時間真的舉足無措了。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沒一會,麻雀便在海納的律師馬薩龍陪同下也走出了警局了,兩大義天負責人相識一眼,憑此都能從眼中看出對方的無奈與彷徨。
麻雀跟伊文華要了一根煙點起來道:“文華,陳讓真的死了嗎?”
“他沒死。”伊文華倔強道:“麻雀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死了,小讓都不會死,他才不是那種短命的人,至今為止他跨過了多少生死,你知道嗎?他怎麽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的!”
伊文華拽著麻雀,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以欺騙麻雀的手段欺騙自己的一樣,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伊文華的聲音漸漸哽咽了起來,麻雀心裏一顫,眼角也有了淚花,始終他們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雖然在江湖上經曆了很多,但何嚐遇到過如此的絕望,他們隻覺得胸口被壓得喘不過來氣,而且無處釋放那股不甘心。
麻雀把手放在伊文華的肩膀上道:“我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想像個娘們一樣哭得話,我肩膀可以借給你。”
還真別說,現在的伊文華還真有點想鬧情緒的小媳婦一樣。
伊文華罵了一聲滾,然後拍開麻雀的手。
這時候律師馬薩龍說道:“兩位先生,咱們可以走了嗎?海納大哥有過交代,說讓你們出來後不要輕舉妄動,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出來後再想對策。”
事到如今,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得如此了。
畢竟如果這時候貿貿然然的去找對手的麻煩的話,很容易就被對方一網打盡,必須隱忍一段時間了。
伊文華和麻雀有了大致的方針後,便坐上了馬薩龍的車前往安置燕雲飛和林蓉的安全屋了。
在車上的時候,伊文華接到了一個電話,看見熟悉的號碼,伊文華麵如死灰的臉頓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了。
來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龍城琢磨著重建義天的陳歌。
伊文華連忙接起電話道:“陳叔,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說。”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聽你們那邊的律師講了。”陳歌在電話裏悠然道:“你別著急,文華,我這邊的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過去那邊和你共同想辦法救十三哥。”
原來伊十三在麵見律師馬薩龍的時候,已經偷偷用華夏語讓馬薩龍將這裏的情況都匯報給陳歌了,如今這樣的局麵,也隻有陳歌能夠力挽狂瀾了。
聽到陳歌要來T國,伊文華仿佛內心被打了一針強心針,在他心裏,陳歌是無所不能的,隻要他來了,定然可以來一個絕地反擊。
“陳叔,龍城那邊的事怎麽樣的?”伊文華關心道。
陳歌說道:“目前各方麵事項都在展開,已經與上官行的競爭對手邵子東談過了,幾乎沒有問題,隻要我們幫他搞垮上官行,到時候他就會放義天一馬,也就是這一個月內的事,原本打算給你們一個驚喜,結果沒想卻發生了這種事。”
伊文華慚愧道:“陳叔,讓的事我很抱歉,明明我也在T國的,結果卻保護不了他。”
“哈哈,文華啊,你真以為我兒子是那麽短命的人嗎?”陳歌忽然笑道。
伊文華驚喜道:“陳叔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他可是我陳歌的兒子,那會那麽容易死,我很確信他現在正在T國的某一個地方進行他的陰謀詭計了,隻要時機一到,他就會出現在你們的麵前。”陳歌自信滿滿道。
伊文華興奮道:“真的嗎?”
“反正我是怎麽認為的,要是他真的那麽容易死,就當我沒這個兒子。”陳歌回答道。
一句話就又被伊文華給拉回穀底,原來一切都隻是陳歌自以為是了,跟這陳叔對話,果然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刺激,時高時低的。
陳歌接著道:“總之你們先按兵不動,這事也先別告訴青青他們,免得讓她擔心,一切等我過去之後再一起商量,有我在,你們一個都少不了!”
說完,陳歌掛掉了電話,伊文華揉了揉臉恢複了鬥誌,如今他能做的,就隻有等待了。
等待,是一件看起來容易卻最艱難的事。
“……”
那麽,陳讓真的死了嗎?
就這樣簡單的喪命在T國?
讓我們把時間追溯到三天前那個夜晚,那晚,陳讓逃進了世浩寺的山林了,一路逃命,不知何時手裏的鑽戒也掉了,他站在那個懸崖入口,前方無路,後有追兵,難道真的是天要亡他陳讓?
不行,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他答應了燕青青要活著回去,而且義天還未重新複活,他這個千古罪人又怎麽可以死呢,這時候死了,去到了地獄,如何麵對已經死去的一眾兄弟?
想到這陳讓調轉了方向,沿著懸崖路往盡頭跑去,求生意誌一旦覺醒,陳讓的潛力仿佛爆發了一樣,甚至還細心的將自己沿路的血跡給查幹,終於跑到了世浩寺的另一個盡頭,眼前是一片大海。
想要求生,隻能從這裏跳下去了。
陳讓咬牙衝前,一躍而下,人從將近三十米的地方噗通一聲掉入海麵了,原本陳讓以為自己可以遊泳離開這裏,等落入海麵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別說是遊泳了,就連動彈都做不到,四肢乏力,頭腦迷迷糊糊的,意識仿佛在逐漸遠去。
陳讓就這樣慢慢的沒入海底。
他的思緒似乎不在這裏,而是在過去,眼前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裏閃過,就如同走馬觀花一般,那是他被王小傑欺負的畫麵,這是他與仇胭脂爭奪尚陽區的畫麵,這是他與白老虎在千人之戰的畫麵,這些畫麵都一閃而過,唯獨一個畫麵是他永生難忘的。
那是他在陽城茶莊槍殺曾經最愛女人許安然的畫麵。
那個女人仿佛變成一張巨大的臉在海麵上俯視著他,是嘲諷,是憐憫還是同情,陳讓已經無法分清楚了。
陳讓隻是看著那張臉,內心無比的愧疚。
他這一生雖然陰險狡詐,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對不起人過,真要說的話,也就隻有一個許安然了。
世人都認為許安然很可憐,為了陳讓變成了孟瑤第二,最終死在了最愛的男人陳讓的手下,甚至在死後還一直為陳讓著想。
但有沒有人想過,她許安然是求仁得仁,心滿意足的死在陳讓的手下確實悲壯,但活著的陳讓呢,有誰想過他的感受呢,不得已親手殺了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那種滋味誰能夠體會到?
陳讓表麵上嘻嘻哈哈,似乎已經忘了這件事了,然而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是哭喊著醒過來來的,他不想殺許安然,卻殺了,這是他無力改變的結局,也是他的宿命。
自己一生作孽無數,或者就這樣命葬大海也是一種不錯的歸宿了。
隻要死了,就不必再受到回憶的束縛,也不必終日都在那折磨人心的愧疚之下活著。
這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然而海麵上那張許安然的臉忽然急速放大在陳讓的眼前,緊接著一切又回歸黑暗了。
等陳讓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碧藍的天空,還聽到卡車在泥土路上的撞擊聲,他一臉疑惑道:“原來地獄是這個樣子的啊。”
“真遺憾啊,這裏不是地獄。”
一道好聽的女孩聲音傳來,然後一張臉就在陳讓眼前浮現,女孩笑著道:“你總算醒了,我還打算你再不醒就幫你找個地方埋起來了。”
陳讓望著那張臉,忽然瞳孔急速收縮,一臉震驚道:“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