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當眾吞紙
奉先殿
此奉先殿不是先祖的意思,是先賢的意思,就是在奉供先賢的殿堂里提拔新科進士,此時道論也是這裡提拔。
六十六份考卷不必彌封,直接由內閣大臣觀看,並且在場還有兩位地仙真人。
這時殿里香煙裊裊,七位內閣大臣開始閱卷。
六十六卷多不多?
不多,一場正規殿試經常有幾百份,更加不要說道士追究不是進士,在內閣大臣眼中,這些文章都非常粗鄙,一掃就能看清。
內閣首相吳子哲坐在椅上看卷,臉上帶著笑意,其實仔細一看,隱藏著冷鄙。
六十六位真人的道卷,至少有三成抄襲道經,完全不知所云,可謂無知無能,又有三成迂腐可笑,大談玄之又玄,實無一字能有益社稷。
還有三成言之有物,不過都是清靜無為聖德自化的老套,沒有任何新穎,也落實不了社稷,有的雖用詞典雅花團錦簇,也脫離不了這圈子。
「哼,道士低鄙,果不其然。」吳子哲冷冷的想著:「要經世致用還是必須我儒家,天運流轉,不會不變,只要回到原來,我道還是必興!」
想到這裡,他隨手又取出一篇,第一眼看去:「咦,此子書法還算稱得『佳』這一個字!」
對朝廷大臣來說,真人的書法也多是薄鄙的對象,王存業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才看下去,笑容就斂去。繼續看,越看越心驚,拿著卷子的雙手都在顫抖起來,臉se更是鐵青。
一種衝動督促著他:「撕了它,撕了它!」
不過就在這衝動就要實施時,下面參知政事見首相驚怒,不明所以。問著:「相國,有什麼不妥嘛?」
吳子哲白眉一動,古井一樣深邃的眼凝著不動。怔了良久,才坐回椅回,默不作聲把這篇文章交給了左丞。
參知政事張南信見了。不動聲se接過閱卷,一刻時間讀完,只覺心血chao起yu噴,同是臉se鐵青,知道為什麼首相會這樣失態。
這個世界也曾有過諸子百家,許多思想都是真知灼見,深刻啟示,但都形成不了一套統治理論。
以道門來說,雖道法顯聖后具備足夠力量,但核心思想還是泛泛的小邦寡民。清靜無為,離用為體,這些當嘴炮是可以,要真實用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而墨子的「非攻」「兼愛」當成道德殺人還可,要是用到實際上更是禍國殃民。不攻打不鎮壓,哪有政權?
還有兵家,縱橫家,名家,都是一部分領域,不成體系。
只有儒法有著統治理論。但法家嚴酷,失了道德,因此儒家得勝,沒有半點僥倖,本以為就算道法顯聖,但經世致用還得儒家,這也是苦苦掙扎的儒家弟子的心裡支柱。
不想這篇文章,「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就以「氣」的角度,不但和大道相通,更有著具體的運轉方法,形成了一套統治理論。
此文雖初出還談不上完善,但卻根本上動搖了在這個世界儒家的統治地位。
一時間殿內靜謐異常,銅鶴口吐異香,張南信臉se慘白,兩手簌簌發抖,突一獰笑,將這文章撕碎,就要揉成團吞進肚裡!
不想出這種事,頓時群臣大嘩,有人驚怒,有人動容,有人不知所以,只有吳子哲呆坐不動,卻也沒言聲。
「住手!」不過這時,地仙真人卻不是吃素,就算有著法禁之力,可地仙煉化**生生不壞,豈是能完全束縛,當下只是一揮手,還在吞食的張南信頓時僵立不動,而這真人皺眉上前,將這撕成幾十片的紙張一招,頓時紙片紛紛彙集,再用手一抹,頓時大半恢復。
才一閱上去,這地仙真人就臉seyin沉,看了這個張南信一眼,這時吳子哲才緩過神來,說著:「這吞了下去,又如何是好……」
「這如何是好?」這真人冷笑,看著上去,這時張南信已鎮定下來,閉目不語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不由更是冷冷一笑,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巴掌過去,本氣定神閑面不改se的宰相,頓時鮮血飛濺,一排牙齒飛了出去,還沒有等著他醒悟過來,一腳就又踢了上去,踢在肚子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原本吞下的紙條也吐了出來,頓時堂堂帝國宰相,滾在地上,和狗一樣。
眼見著這一巴掌這一腳,整個殿堂內的宰相都臉se大變,吳子哲再也忍不住,喝著:「你敢!你敢?」
隨著這一巴掌這一腳,隨著首相震怒,這殿里龍氣頓時升起,一股威嚴統御天地的凜然之意,籠罩了四方,隱隱有著陣陣殺意,又有著金se的鎖鏈,就要將這冒犯朝廷的地仙給予制裁。
這種紫se的龍氣,是目前提煉出的朝廷最高級的氣運,要是道法顯聖前還罷了,無法傷害**,但這時卻完全不一樣,本質上,它就是和道君相當的力量!
「我當然敢,呸!」不過這地仙真人卻視而不見,冷冷一笑,一擺手說著:「立刻奏請天子,我們要請天審案!」
內閣沿走廊向北,繞了些路,就到了裡面一處宮殿。
六月了,天熱了,但這裡臨著御花園,很是涼爽,太監首領進了去,就見得一個一個年輕人,並沒有穿著冕服,天庭微圓飽滿,白皙皮膚,只是看上去,卻使人隱隱感到一團紫氣流動,正是皇帝。
皇帝年二十七,雖無法修鍊成仙,但保養的方法卻不少,因此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這時正喝著茶,理著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