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綜藝首秀

  我的腦子依然是一片混沌，卻清楚的感覺到了額角紊亂的呼吸，耳邊結實的心跳，和周身香噴噴的溫度。


  人的溫度。


  薛洋最後還是把我送去了醫院，隻是他並沒有下車，而是讓助理陪我去掛了號。但是他並沒有讓我在醫院打完，而是一路舉著吊瓶回了家。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很晚了。我睜開眼睛，周身又蘇又麻，沒有一點力氣。我以為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卻在我的手邊，發現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薛洋就這樣坐在地板上，腦袋靠著床沿睡著了。他的頭頂對著我，有一個圓圓的渦，非常可愛。我很想去戳一下這個渦，但是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薛洋最近超級辛苦。在做節目，還在拍電視劇。難得能睡一會兒，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我沒有動。然而我明明沒有動，薛洋卻像是收到了什麽信號一樣，一下子醒了。他外頭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正好對上我的目光。他立即翻了個身，跪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嗯，燒退了。”


  他的眼裏有一點剛剛醒來的迷茫，但是卻有更濃厚的笑意：“想吃點什麽嗎？”


  我搖搖頭。


  “那就多睡會兒，我先去別的房間……”他說著要起身，我叫住他：“薛洋。”


  他立即湊過來：“嗯？”


  “你怎麽知道我發燒的？”


  “嗯？”薛洋的情緒突然就降了一點，“哦，你們的官方微博發了狀態。”他把手機給我看，我湊近，竟然是駱洛在車上拍的那張照片，配文字：工作辛苦了，希望結果是好的。


  我想了想，的確是很高明的文案。帶病工作的確是一個好的宣傳題材，但是隻是強調生病反而會讓大家覺得矯情。這樣一句平淡的話，把生病和工作都帶了出來，圖片裏我發黃的手和發紫的指甲已經能看出生病了，但語氣平常，反而讓人覺得敬業。


  我還想點開看一下評論，薛洋一下子把手機收走：“好了，太晚了，明天再看。”


  我白了他一眼，悻悻的收回目光。


  薛洋走到門口，突然頓住，微微轉過頭：“我以為你剛才是叫住我，是讓我在這個房間睡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薛洋生氣了，我看得出來，但他還是不遠不近的陪著我。我在家一天，薛洋也幾乎在家一天。中間跨越大半個城市去西城拍了幾個鏡頭，拍完又立即趕回來。薛洋很會做吃的，人生病的時候沒有精神，他就給我做橙子冰沙，就像走在沙漠裏的人看到了一顆冰溜溜的青梅，我覺得這是我來到丹城後，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


  病不會一天就好，但是在薛洋不冷不熱卻又無比體貼的照料下，我也精神了不少，第二天按照原定計劃去錄了aurora的綜藝首秀。


  首次亮相就是在水果電視台的王牌節目-——笑點對對碰上，還是讓我們都覺得非常的有壓力。在保姆車上的時候，每個人都沒有說話，駱洛依舊是拿著手機，但是她坐在我前麵，我看到她並沒有在玩手機，而是一遍一遍的開鎖，劃屏，鎖上。


  孟天也在，也是全車唯一一個沒有開啟靜音模式的人。他一遍一遍給我們嘮叨，按照我們的咖位是沒有辦法上這個節目的，是程凱托自己的關係讓我們參加進來。


  “你們一定要記好自己的人設，說話一定要說與自己的形象相符合的話。”


  在這個團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物設定。木清子就是單純的小公主人設，駱洛則是聰明但不愛說話的精英形象，申橙是團裏的實力派，說話直來直去的快嘴，我則是能唱能跳，平衡著團裏的各位的元氣大姐姐。好在這些設定都還蠻符合我們自己的性格特點，做起來並沒有太費勁。


  早在幾天前，我們每個人都填了一張來自笑點這個節目的問卷，寫了一些關於自己最近的一些趣事。而今天，根據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出的台本發了下來，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另外三個人卻都緊張的一遍一遍的在後台背。


  木清子有些緊張的挪過來，跟我坐在一起：“奚禾，你怎麽不背啊？”


  我也緊張，可是我包括演戲也是，不會一個字一個字的把台詞背下來，那樣會讓我被台詞的遣詞造句框住，從而表現生硬。現在木清子緊張兮兮的來找我，我便安慰她：“這種東西就像麵試，你越背越緊張，反正都是關於你自己的問題，到時候就把主持人當麵試官，好好表現就可以了。”


  木清子快哭了：“我……我沒有麵試過。”


  “……”對啊，木家千金麵什麽試啊。我無奈的拿過她的台本，大體掃了一眼，便告訴她，“好啦，不要緊張，我剛才看了你的本子了，到時候你想不起來，我提醒你就是了。”


  實際上我看這一眼能記住個什麽呀，不過是給她一個心理安慰罷了，這一招從來都是很受用的，果然木清子一把抱住我：“謝謝你，你真好。”


  她身上是miumiu的甜香。


  真是美好啊。我想。長得好看家境又好的小姑娘，嬌生慣養出來軟軟的會撒嬌的脾氣，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想不做什麽也有資本逃避，到哪裏都能有人幫她，真是美好啊。再反觀自己，走到現在真的是千辛萬苦，不禁有些感歎命運不公平。


  這場綜藝很快就播出了，孟天和我們四個人一起看的。總體來說大家的表現都是很好的，木清子中間有過兩次冷場，主持人給她圓回來之後，我就像人物設定的那樣承擔起來一個大姐姐的職責，開著玩笑浮誇的向主持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你看孩子剛剛進城不太懂這些……”


  而申橙自然是最受關注的那一個，她出道早，演過各種各樣的小朋友，觀眾緣也比我們好太多。在人氣上，她可以說是門麵一樣的存在。


  而一場看下來，唯一的，也是最尷尬的缺陷在於，駱洛的鏡頭，少到可憐。隻有最開始自我介紹的一分鍾，但是她性子如此，即使笑著也是冷冷的，自我介紹中規中矩，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後麵更是沒什麽鏡頭，隻有全景的時候帶過一下。


  實際上，駱洛的人設本來如此，孟天提前和主持人溝通過了，主持人就不會把一些有意思的梗拋給她。而我們也明白這個分工，即使覺得這個話題就應該交給她，也不會把話題拋給她。然而這樣一對比下來，我心裏還是覺得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到微博數據反饋的時候。節目播出後，官方網站粉絲激增20萬，而我們每個人的微博賬號粉絲量也是飛躍式的增長。增長量最多的是我，現有粉絲60萬，直逼申橙出道幾年攢下的75萬，也有人吃軟萌的木清子這一款，粉絲數量也達到了50萬。而其中最低的自然是駱洛，29萬，隻比官博稍微多一點。


  卓越則把我們的反應直播了出來，讓觀眾看到偶像看到自己在電視上的時候的反應。這對我們來說又是一次工作，雖然每個人都穿著很隨意的休閑裝，頭發也狀似隨意的一盤，但實際上，每個人的造型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就我這個看上去一團草一樣的丸子頭就綰了半個小時。


  而且，即使是這個時候，每個人也都是保持著自己的設定。比如有包袱抖出來的時候，木清子就會捂著嘴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申橙就會哈哈哈的杠鈴笑著倒在我身上，我啪一下申城的頭讓她注意點形象，直播呢，而駱洛則淡定的盤腿坐著，喝著一杯水。


  留言區的更新速度眼睛根本跟不上，隻能瞄到很多人在說“申橙太可愛了吧。”


  “我們奚禾是個什麽仙女啊！”


  “清子聲音超好聽得嘞！”


  唯獨駱洛，她不出聲，也很少有人提到她。


  我再一次想到了駱洛的哭聲，心裏想著她表麵上不聲不響，但是她自己的鏡頭有多少她也知道，留言的情況她也在看著，她心裏一定難受。


  散會之後，我故意磨磨蹭蹭，申橙喊了我好幾遍去吃飯，我都假裝自己在卸妝。最後一次她叫我，我第五次把卸妝油糊在自己臉上慢慢的揉，她不耐煩的跑過來：“你都卸了半個小時了，你卸妝呢卸臉呢？”


  我慢慢的揉著臉：“這次妝太濃了，得好好的卸一下。”


  “這是裸妝濃個屁嘞。”申橙白了我一眼，“你磨嘰吧，我不等你吃飯了，先回去了！”


  “哎”，我叫住她，“你把清子帶上，她來的晚，跟我們接觸少，你們培養下感情。”


  申橙留下一句“就你管得多”，就去找木清子了，

  申橙剛離開，駱洛就換好了衣服，從更衣室走過來。


  我假裝剛發現她，連忙洗了一把臉：“哎你還沒走呢？正好我們一起回去。”


  駱洛看著我，笑了笑。


  她長得真的很好看，同為女人我都為她的笑感到心動。她如果用點力應該是很容易紅起來的，然而公司偏偏分給她一個透明的角色。


  我不能直接安慰她，我怕她這種有傲氣的人覺得我是在同情她，便從公司下手，抱怨公司給分配的人設不太合適。


  “我覺得挺好的呀。”駱洛說，“我覺得你的人設特別招人喜歡。”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本人也招人喜歡。”


  “你這麽說我好高興呀。”我笑了，“隻是你也很招人喜歡呀，也應該分給你這樣一個人設呀。”


  駱洛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理解公司的想法，我的人設隻能是這個，我沒有演藝經驗，如果硬要讓我去演一個和自己差距很大的人設，根本不可能演出來。我理解，我不介意，沒關係。”末了又補了一句：“謝謝你呀。”


  她聰明通透，完全不需要別人去開導什麽，我也不好多說，便抱了抱她，說了句漂亮話：“肯定會更好的，相信公司，相信自己。”


  駱洛點頭：“嗯！”


  給讀者的話:

  娛樂圈小探子：


  娛樂圈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很險惡的，不紅人家看不起你，紅了擋了哪位的道人家會整你。尤其是突然紅起來的明星，橫空劫走老人的資源，最容易遭報複。而娛樂圈人，個個都是控製輿論的高手，一旦想報複你，可能會讓你永遠銷聲匿跡。


  評論區：


  好擔心我家洋洋啊

  貴圈太嚇人了

  他們掙那麽多，高風險高收入嘛，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