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去看申橙
我沒有得到嬰寧這個角色。因為那一切的誘惑和動搖，隻是王雪生導演的一場試鏡。
嬰寧是一個長在農村的漂亮孩子，她豔麗，嬌憨，卻又帶著不知魚水之歡的幹淨，帶著忠貞孝義的最簡單的，小農人家姑娘的價值觀。王雪生隻是用了幾句話，就挖出了那個除去了所有的華麗外衣和漂亮笑容之後，見慣了世俗亂象燈紅酒綠的我，眼裏燃燒著名利和欲望的我，曾經是嬰寧，卻最終和她漸行漸遠的我。
但是他還是給足了厲師麵子，給我安排了反派女一的角色，是欲染指嬰寧未遂，被嬰寧廢了的昭生的妻子楚娘。這個妻子在原著中無甚姓名，但是作為一部改編作品，還是擁有了姓名，為了給丈夫報仇做盡了壞事。電影決定在明年開拍，劇本已經發到了我的手上。
我沒有和厲師說過這件事，他在小山村拍的戲也接近尾聲，每天忙著和後期製作溝通，和製作方溝通，忙的團團轉。我就在他的大房子裏，每天曬著太陽，讀一讀已經發到我手裏的劇本，等待進組。這天早上，木清子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時間。
“有啊”我說。我昨天晚上沒睡好，腦袋一直嗡嗡的。晚上風雨交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感冒了，聲音啞的厲害，“怎麽了？”
木清子沉默了一會兒：“今天.……今天是申橙的第一年。”
我說不出話了。
一年了啊，她已經走了一年了。
這一年好像是因為這個愛笑的姑娘把所有的快樂和好運氣都帶走了一樣，現在再回看沒有她的這一年，每一天都是和今天一樣的陰天。
“我們去看看她吧”
我和她們兩個上一次見麵還是在和厲師確定關係之前。隨著aurora的工作日益減少，我們三個見麵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我們三個人站在申橙身邊，四個人，突然就有點尷尬。
駱洛突然笑了：“你們記不記得，我們當時住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在公共區域一起吃飯，坐的順序就和現在一樣。”
我看了看，也笑了。那時真的是四個人圍成一圈，我旁邊是申橙和木清子，駱洛坐我對麵，四個人盤腿坐在一起吃火鍋或者別的什麽。
木清子想了想，二話沒說，盤腿坐下，看著我們：“怎麽？你們都不坐啊？反正我累了，我和橙子先坐了哈”
我和駱洛相互看了一眼，也都笑著坐下。我的膝蓋正好抵在申橙的墓角上，有一點點疼，是申橙帶給我的。
駱洛先開口：“也不知道咱們那專輯什麽時候開錄啊，這個劉小衛的辦事效率，跟孟天比可差的遠啊”
我笑了，看著申橙的照片：“是啊，橙子你沒見過這個新的經紀人。那會兒孟天在的時候咱們不都喜歡討論他是個受嗎，這個劉小衛更是，就差沒穿裙子了，你都比他爺們兒”
大家都笑了，木清子說：“橙子可缺課缺太久了，哎，咱們跟橙子說說最近大家都在做什麽吧，我先來”
“我最近參加了一檔橘子衛視的音樂真人秀，歌手比唱歌的。我本來以為大家都是隨便去唱唱就完了，沒想到真比，那場麵，跟神仙打架似的”
“那你也不能怕啊”我說，“你可是咱們aurora的兩大主音之一呀，不拿個第一對不起咱們原來那麽大的名聲”
木清子搖搖頭：“第一肯定拿不了，我這種程度的藝人，去那裏就是增加話題量去墊底的。而且你知道和我一起比的有誰嗎？”
她說了一個名字，我和駱洛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那麽大年紀了還去比這個啊”
“再大年紀能紅也得紅不是嘛”木清子笑了，“說真的唱的也就一般，你也知道她年輕的時候就不是走實力路線的，但是聽說她來的第一條件就是一定要是第一，不然就不來。”
我表示不相信：“以她現在的地位，哪能有那麽大的話語權呢？”
“沒辦法啊，節目組要吸引中老年觀眾，得給他們點回憶”木清子聳聳肩，“回憶裏麵有點流量的能請得動的也就隻有她了”
“真是服了”我看向駱洛，“你呢”
駱洛還沒說話，木清子又搶著說了：“你猜猜”
我也不大用猜：“主持吧”
“主持什麽啊？”
“主持.……”我看著木清子一臉壞笑，試著猜測道，“不會是主持你的那檔節目吧？”
“bingo！”木清子一個響指，“你最近變聰明了誒”
“去你的吧”我看向駱洛，“真的啊？”
駱洛點頭：“其實也還是沾了清子的光。因為她參加這檔節目嘛，節目組就想用我們兩個製造話題。而且劉小衛把我的出場費壓的特別低，一期隻有3萬。”
“3萬？”我驚訝道，“主持個大型婚禮都不止這個價吧？”再加上公司抽成，到駱洛手裏也就隻剩下個零頭了
“因為無論如何都想讓我通過這次接觸和橘子衛視搞好關係，以後和他們長期合作”
橘子衛視的綜藝全國有名，要是能和他們長期合作，我打心眼兒裏為駱洛高興。
“你呢隊長？”木清子問。
我.……
我申略掉了一切細節，笑著跟她們說：“我要去拍電影了，王雪生導演的新戲，演反一號。”
這兩個人不知道我想演的是嬰寧，隻聽說我有戲拍，還是大導演的戲，都很高興：“咱們aurora，雖然專輯慢吞吞，但是每個人還都是在各自的領域blingbling的嘛”木清子笑道，“沒有aurora我們也過的很好啊.……”
她說完這話，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那些人處心積慮的搞散aurora，你看我們現在.……”
駱洛開口了：“aurora沒有散，也不會散，因為有一個人永遠都在這裏”
她看著申橙的墓碑上，那個咧開嘴巴笑著的女孩子，“申橙在這裏，我們就都走不遠，走再遠，也要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我的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