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尋歡
“不用狡辯了。我在二樓看的清清楚楚。你們主動把我的貨送給了這位朋友。”上官金虹眉頭一皺：“莫不是鄧定侯的產業已經多到，可以隨隨便便把別人的貨物都交給別人的地步了嗎？”
此言一出更是讓那幾個金獅鏢局的鏢客們無言以對。
別說他們了，就是鄧定侯自己都不敢這樣做。可是當著人家物主的麵他們把貨給了別人，這事情說出去的話，本就異常的丟人。
這時，從酒肆後麵走出來了一人。
他身材雖很高，麵目雖也還算得英俊，但看來卻很憔悴，終年都帶著病容，而且還不時彎下腰咳嗽。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又像永遠不會倒下。
這人聽到前麵傳來了打鬥聲，就想出來看一看。
可是在看到樓上和樓下的陣勢就連他不由的驚呆了。
‘他怎麽會在此處？’李尋歡不由的沉吟了起來。
樓上的那個身材高大，臉上散發著殘（和）忍（善）笑容的家夥正是當年在兵器譜排名超過自己的龍鳳雙環上官金虹。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上官金虹了。
對方是一個極其殘忍、霸道的人物。當年他的功夫就已經深不可測。自從數年前自創金錢幫以來，更是威名日上。
李尋歡本以為武林在上官金虹的異軍突起之下，一定會被搞得更加的血腥殘酷。
不過倒是令李尋歡奇怪的是。他自從塞外前不久回來之後卻非常驚訝的發現，好像這幾年上官金虹並沒有做什麽殘暴的事情。
並且相對的，上官金虹的金錢幫居然在江湖之中的聲望好極了。
這一路上，李尋歡已經聽了許多誇讚金錢幫的人又開始行善積德了。
不是今天幫助當地的縣令抓捕盜賊。就是前個兒又自費出錢修繕河堤。
總而言之，上官金虹這麽多年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個成功的‘大慈善家’。
李尋歡一開始是不相信的。畢竟這事情實在是太邪門了。不過經過了多番打聽確認之後。他終於相信這個令人感到震驚的事實。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李尋歡一向是把人想善的那種家夥。尤其是上官金虹真的堅持不懈做了好幾年的善事。更是令李尋歡確定上官金虹已經改頭換麵了。
現在看到上官金虹站在二樓上與金獅鏢局的鏢客們對峙。
李尋歡就感到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講，以他的身份是不會與這種小角色在意的。
不過接下來的話，倒是讓他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啊……”李尋歡低沉的念叨了一下。
就在這時似有意，似無意，上官金虹居然抬起頭向他這邊瞧了一眼。
他從未見過如此陰森，如此銳利的目光。
他從這雙眼睛，已可判斷出上官金虹的內力武功也許比傳說中還要可怕！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他身後荊無命的眼睛。
在上官金虹抬起頭像是感應到什麽的時候，他也抬頭向這邊瞧了一眼。
隻瞧了一眼。
但無論誰被這雙眼睛瞧了一眼，心裏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很悶，悶得像是要窒息，甚至想嘔吐。
因為那根本不是雙人的眼睛，也不是野獸的眼睛。
無論人的眼睛，還是野獸的眼睛至少都是活的，都有情感，無論是貪婪，是殘酷，是狠毒……至少也是種‘情感’。
但這雙眼睛卻是死的。
他漠視一切情感，一切生命。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上官金虹在看到那落魄的中年人之後，腦海裏立即蹦出來了一個名字。於是他的臉上流露出了自以為和善，實際在外人看起來異常可怕猙獰的笑容。
“李探花。好久不見了。”上官金虹自覺‘友好’的望著李尋歡笑道：“十幾年不見了。李探花可好啊？”
李尋歡苦笑了起來。
有種人他雖然不願跟他交朋友，卻更不願跟他結下冤仇，上官金虹就是這種人。
並且上官金虹此時正用一種表麵上雖然冷酷，不過言語之間卻透露一股股輕鬆和善之意的感情，更是令李尋歡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雖然說一個人學好是一件值得誇讚的好事。不過這事情如果換在上官金虹的身上，實在是有些令人不自在。
不過這總歸是好事。哪怕是不習慣。李尋歡的臉上依舊是流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祝賀道：“上官先生。多年不見，您的改變比以前大多了！”
不過接著李尋歡又問道：“請問這是……”
上官金虹聞言指了指樓下的幾個已經嚇傻的鏢客們說道：“他們把我的貨隨意交給了別人。”
“哦。”一聽到這話，李尋歡應了頓時就不想管了。完全無視，在聽到自己的名頭之後，就朝著自己投來‘求救’目光的幾人。
他雖然心善。但是並不迂腐。你們幾個幹鏢局的不講規矩。那就由不得上官金虹找你們的事了。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步抬起了頭，直視著上官金虹以及他身後的荊無命說道：“他們把包裹交給了我。現在這就是我的東西。你若是想拿走。就來拿吧！”
阿飛的眼睛瞧著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也在瞧著他。
兩人的目光相遇，就宛如一柄劍刺上了冰冷灰暗的千年岩石。
誰也猜不出是劍鋒銳利，還是岩石堅硬！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兩人的目光間卻似已衝激出一串火花！
不過過了一會。上官金虹卻笑了。他這一笑，使得周遭本來就已經遠離他的人群又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有人甚至因此不自覺的來到了樓梯處崴到了腳。
“區區金絲甲算是什麽東西。”
“哦！”少年顯得有些驚訝。他豈能看出來，正滿屋子的人，如果不是樓上的那兩位，以及從後堂出來的那個中年人的話。早就對自己出手了。可想而知這包裹裏裝的一定是好貨。
可是這麽貴重的東西，麵前的這個看起來異常殘酷的家夥，卻說得非常的輕鬆。
“我現在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你的劍法。”上官金虹說道：“比起區區金絲甲。你的劍才是最重要的。”
“你既然不要這東西。那就不能看我的劍。”少年冷聲說道：“我的劍絕對不會白讓人看的。”
客棧的眾人聞言，都覺得麵前的少年極為大膽。居然敢衝著上官金虹如此說話。難道不怕對方報複嗎？
正當眾人帶著或是嘲笑、或是可憐的神情打量著對方的時候。隻見上官金虹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一個人的劍法又怎麽會輕易的流露給別人呢。”
說完上官金虹就緩緩的帶著荊無命兩人走下了樓。
每一步都猶如鼓點一般的走到了眾人的心裏。
也就是他們兩人徹底從樓上走下的時候少年才發現剛才和自己對話的那個中年人到底有多麽的強大了。
那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氣勢鋪麵而來。哪怕是他正在使得自己看起來非常的和善，也無法彌補那股氣勢。
“你叫什麽名字？認識一下吧。老夫上官金虹。”上官金虹走到了距離少年五尺的地方停了下來：“你若是有事的話，不妨來金錢幫總舵找我。”
“阿飛。”阿飛冷冷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對方身後的那個麵容呆滯的家夥有些不順眼。
上官金虹聞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