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貪婪的老太監
麒麟守護，沐浴火海。
這一刻的陳尋在眾人眼裏宛若神明！
所有子民都在高呼天命！
“天命所歸！”
“天命所歸！”
……
可陳尋的神情卻無比冷靜，沒有表現出半點虛榮。
仿佛這一切並沒有被他放在眼裏。
可孟鵲和顏真甫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此子心性著實可怕！”
“為了得到民心，不惜燃燒所有靈力，硬是拖著殘軀維持異象。”
顏真甫從未如此高看一個青年。
看著萬人擁戴的場麵，他突然有了一種很可怕的想法——
說服家族鼎力支持陳尋！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理智抹去。
支持陳尋，無疑是困難重重的。
顏家傳承久遠，根基深厚，沒必要冒這個險。
如今太子黨羽翼豐滿，得到了朝中近乎半數文臣武將的支持。
和太子作對，不符合家族的利益。
而且，就算賭贏了又如何？
顏家世襲三公，封地一城。
已是封無可封。
可一旦賭輸了，卻會被無情地打壓！
和顏真甫不同的是，此時的孟鵲臉上陰晴不定，內心正在苦苦掙紮。
他承認自己心動了。
以前的三大儒門世家，孔家支持太子，孟家支持開陽王。
而顏家是兩頭倒的狗尾巴草。
開陽王死後，別看三家名義上都成了太子黨，可任何人都能看出孟家正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地位。
一旦太子拿到皇權，定會大力扶持孔家。
而儒門的利益就這麽大。
扶持孔家，勢必就要打壓另外兩家。
其中，孟家是太子黨曾經的對手，肯定也是重點打壓的對象。
孟家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早就做好了犧牲部分利益的準備。
可看到陳尋背後的麒麟異象，孟鵲突然又萌生了豪賭的念頭。
“小尋啊，你得留點靈力自保啊！”
“你這麽肆意揮霍，就不怕等會有太子黨的殺手出現麽？”
“還是說，你料定了我和你顏叔叔會出手相救？”
顏真甫一聽這話，微微蹙眉。
孟鵲這話是在試探他啊！
想要聯合顏家一起支持陳尋？
做夢去吧！
我顏某人可不是傻子！
可顏真甫又不能直接拒絕。
萬一落人口實，等陳尋日後真的崛起了，找他秋後算賬怎麽辦？
於是他隻能閉嘴，開始裝傻充愣。
麒麟異象整整維持了半炷香的時間。
直到陳尋實在支撐不住，這才撤去靈力。
異象消失，火勢散去。
靈力枯竭帶來的虛脫感令他差些站不穩。
可城裏百姓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停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停！”
陳尋做了一個手勢，聲音如黃鍾大呂般在眾人耳邊響起。
頓時，百姓們閉上嘴巴。
然後拿出清酒涼水潤嗓子。
畢竟喊了一晚上也真夠累的。
而與此同時，在殘破的王府門口，陳尋又說了一句令人振奮的話——
“吾上承天命，天生為皇，有圖騰守護，不死不滅！”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很多人都沒搞清楚怎麽回事，連口水都沒喝上，就又被人拉著一起高喊“天命所歸！”
陳尋再次做了一個手勢。
“大家散了吧。”
“祝君好夢！”
他隻是想在百姓心裏埋下一顆種子，卻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
真是低估了圖騰信仰的力量。
但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再多喊下去，就有人要不耐煩了。
可就在此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起——
“世子殿下，聖旨已到，該下跪領旨了。”
孟鵲和顏真甫聽到這聲音，臉上表情變得很不自然。
有恭敬，有畏懼，也有厭惡。
這是一個不速之客。
陳尋神情平淡地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太監。
朱唇白麵，眉須皆無。
身穿雲水蟒紋袍，腰懸三道免死金牌！
陳尋從世子的記憶裏找到了此人的信息——
中常侍趙嵩，奉皇身邊的大紅人！
皇宮三千宦官的二把手！
眾所周知，趙嵩此人有一個劣性。
貪婪成性！
他會主動索要錢財靈物。
不僅是普通的文武百官，就連三公王侯都得給他塞好處。
但同時他又自詡是個體麵人，最講究禮尚往來。
隻要你塞了好處，他就會幫你做事。
塞的越多，幫的越多。
皇宮裏有一句話，沒有趙嵩辦不成的事，隻有你掏不起的價格。
傳聞，當年太子成為儲君，就有趙嵩在奉皇耳邊美言的功勞。
當然，那一次太子付出的代價是不可想象的。
陳尋盯著趙嵩，並沒有下跪的意思。
男人的膝蓋可以跪搓衣板鍵盤榴蓮，但不能跪強權！
別說是聖旨，就連奉皇他都不想跪。
“趙大人，這聖旨是賜給左膀侯的吧？”
趙嵩嘿嘿一笑，沒有勉強，反而麵容和藹地收起了聖旨。
傳聞他年歲幾近半百，可麵貌卻一直停留在青年模樣。
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老奸巨猾。
“世子殿下，想生還是想死？”
“我上承天命，還未登臨大位，自然是不想死的。”
趙嵩笑裏藏刀，伸出手指了指陳尋手上的開陽戒。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
他看上了這個。
“公公喜歡此物？”
“是。”
陳尋不由在心裏罵街。
開陽戒意義重大，就算給了對方也拿不住。
不過，趙嵩也並不想要戒指，他要的是開陽城整整三年的稅收！
這一點，陳尋和趙嵩心裏都很清楚。
陳尋臉色很難看，差點破口大罵。
這可是他養成軍隊的本錢！
你說你一個閹人，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死後棺材裏放得下麽！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我從不奪人所愛。”
“看來世子殿下不想給，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了。”
趙嵩嘴上這麽說，可身體卻往前靠了靠，伸手從陳尋的手裏搶過了戒指。
陳尋沒有阻止。
趙嵩的實力遠在左膀侯之上，至少也是王佐第二境的修為。
而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力反抗。
更重要的是，趙嵩是奉皇身邊的紅人。
而不是太子黨的人。
陳尋沒必要得罪他。
“既然大人想要，那便拿去吧。”
拿到開陽戒後，趙嵩神情滿意，伸舌舔舐了一下嘴角。
“世子殿下且寬心，這朝堂上上下下，從沒有人後悔和我做買賣。”
“現在就請殿下和我去宮裏走一趟吧。”
“開陽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明兒個朝堂上肯定要鬧翻天了。”
陳尋點了點頭。
孔令秋和左膀侯的死，定會讓太子震怒。
更重要的是，他身懷麒麟異象，自詡順應天命、深得民心。
太子決不會容他坐大。
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朝堂，文武百官便會齊齊上奏請奉皇治他死罪。
至於死不死，就要看陳尋的表現了。
若他表現良好，不僅可以贏得奉皇的重視，說不定還能再拉攏一批人。
退一步講，就算表現不好，也有趙嵩兜底。
畢竟，收了這麽大一筆好處，保他一命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