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黑貓
由卡洛糾纏住布朗寧，薇薇安趁機用魔法反擊。
這就是剛才卡洛告訴薇薇安的計劃，也是他拖延這麽長時間的目的。
反金屬魔法炸彈造成的煙霧，此時已經散盡大半了。
看著卡洛不要命朝自己撲過來，布朗寧眼神一冷，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一聲沉悶的槍響，卡洛頓時如遭雷擊，胸口炸開了花，臉孔也痛苦地扭曲起來。
他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可還是緊緊控製著布朗寧持槍的右手。
薇薇安淚如雨下，咬緊櫻唇，強行使魔力在體內重新流通。
她以意念將赫斯特男爵屍體上的長劍抬起，如利箭般刺向布朗寧。
布朗寧丟下燧發槍，想要躲過飛來的長劍，可卡洛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不讓他逃跑。
“別……想……走……”卡洛的嗓子裏因為浸滿了鮮血，而顯得有些沙啞。
可他眼中卻綻放出瘋狂的光芒，寧可同歸於盡，也不肯鬆開布朗寧的手腕。
絕境之中，卡洛也拋棄全部理智了。
布朗寧有些慌了，死命捶打卡洛，想讓他鬆手，可卡洛卻紋絲不動，雙手生了根一樣攥住布朗寧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
布朗寧無法閃躲，隻能眼睜睜看著長劍以極快的速度刺向自己，不由得發出一連串絕望的慘叫。
長劍毫無遲滯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強大的衝擊力帶著他的身體向後飛去。
“空”地一聲，劍刃入牆近半，他的身體也像旁邊赫斯特男爵的屍骨那樣，被死死釘在了牆上！
薇薇安力氣耗盡，跪倒在地，因為空氣中殘餘的反魔法金屬煙霧仍發揮著作用。
她為了這最後一擊透支全部魔力，此時已瀕臨虛脫了。
“卡洛……”她無力地呼喊著卡洛的名字。
在她的視線中，那具站在她麵前，如山般殘破而搖搖欲墜的身體轟然倒下，激起陣陣煙塵。
“卡洛……卡洛！”
無論薇薇安怎麽呼喚，他都沒有半點反應。
薇薇安難以抑製地痛哭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力氣爬到卡洛身邊，將他血流不止的身體扶起，可那雙眼睛已經失去神采了。
“卡洛！”
薇薇安抱住卡洛的腦袋，不顧自己的身上染透了鮮血，哭得撕心裂肺。
此時異變忽然發生。
“咳……咳咳……”
被長劍釘在牆上的布朗寧忽然咳出一大口鮮血，他緩緩睜開眼睛，裏麵滿是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
“很好！！”
“很好！！！”
他難聽地大笑起來，麵目猙獰，竟然還沒有死！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藥水，徒手捏碎後灌進自己的嘴裏，忽然全身肌肉賁起，血管呈現詭異的青紫色，迅速恢複了力量。
布朗寧雙手握住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長劍，不顧劍刃將手割出淋淋鮮血，一用力，竟將其硬生生從牆裏拔了出來！
失去支撐後，他從牆上掉了下來，但他迅速調整身體，雙腳用力地踏在地上，將大理石地板踏出一大片蛛網般的裂縫。
他反手握住長劍，獰笑著朝薇薇安走來，聲音已經如怪物一樣沙啞難聽了。
“嘻嘻嘻……很好，看起來同學們還很頑強的嘛，可老師畢竟是老師，現在是體罰時間嘍”
薇薇安臉色慘白地看著布朗寧一步步走近，她死死抱住卡洛的腦袋，認命般閉上眼睛。
要死就死在一起吧……這是她最後的想法。
“夠了……”
密室中忽然傳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薇薇安和布朗寧同時愣住。
密室聯通外界的大門中，一隻有著藍綠異色眼睛的漂亮小黑貓，慢慢地走了進來。
“老師！”薇薇安喜極而泣。
“哦？”布朗寧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轉過身盯著小黑貓，表情扭曲了起來，“你也是個老師？很好！讓我們來看看誰更愛我們的學生！”
“我隻教魔法，不教殺人，”小黑貓緩緩搖搖頭，“你根本不配自稱為老師。”
她豎起尾巴，緊盯著布朗寧，嘴裏吐出一個音節，眼中光芒綻放，密室的地麵忽然震動起來。
布朗寧腳下的大理石地板忽然如奶油般融化，這讓他的雙腿瞬間沒入其中近半。
那如液體般流動的大理石仿佛有了生命，順著他的雙腿向上蔓延，並逐漸堅硬，幾乎要將他包裹起來。
布朗寧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用力抖動雙腿，趕在大理石液體凝固之前將它們紛紛破壞。
他將劍插入頭頂的天花板裏，腳下稍一用力，從地麵跳起掛在了半空中。
“哼。”
小黑貓冷哼一聲，布朗寧頭頂的天花板也化作液體向他湧來。
布朗寧稍加思索，將劍從天花板上拔下，落地的同時用力甩出，目標直指一旁的薇薇安。
小黑貓微微抬手，大理石流動化作盾牌，為薇薇安擋下了這一擊。
布朗寧則趁此機會翻滾到密室的大門旁，眼中已沒有了之前的狂傲。
“你也是個魔法師？”
揮手之間操縱元素，翻山倒海，這才是魔法師真正的力量。
在過去，普通人把他們當做神一樣膜拜。
“總不可能真是隻貓吧？”
小黑貓舔了舔爪子，不再試探，牆上的砂石泥土化作長槍直指布朗寧而去。
布朗寧手上劍花翻轉，將射來的砂石長槍紛紛斬斷，可那些砂石在散落後又重新聚攏成型，刺向他背後。
布朗寧為了躲避攻擊，狼狽地摔倒在地，打了幾個滾。
可還沒等他站穩，頭頂和腳下的泥土又化作長槍，從上下兩個方向向他刺去。
布朗寧連連躲閃，狼狽不堪，身邊每一粒泥土仿佛都要致他於死地。
他又喝下一瓶藥水，獲得了驚人的敏捷，才不至於被接連不斷的長槍串成肉串。
當他累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看向小黑貓時，卻發現她神態慵懶，仿佛剛才一切對她都是小打小鬧。
“擁有這種控製力與魔力儲備的，在北境不超過十人！”布朗寧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野生術士就那麽幾個，你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小黑貓站起身來，眼中已經有了殺意，眼前這個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強。
布朗寧自知不敵，也不戀戰，轉身便迅速逃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黑貓看了一眼布朗寧，沒有選擇追擊，而是走到薇薇安身旁。
“老師，卡洛他……”薇薇安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淚眼婆娑，哭成了淚人。
小黑貓跳上卡洛的身體，在他臉上聞了聞，輕輕說道：“還有呼吸。”
她輕輕吟誦一串音節，卡洛渾身被白色的光芒所籠罩，傷口奇跡般愈合了不少，臉上也逐漸恢複血色。
“我隻能簡單治愈他的外傷，之後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他自己的運氣。”
“謝謝你老師，都是我的錯。”薇薇安輕輕說道，“如果卡洛死了，那我就……”
“別說這種話。”小黑貓歎了口氣，“他這麽拚命，還不是為了你能活下來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薇薇安搖搖頭，她的淚已經哭幹了，眼中隻剩下決絕，“如果卡洛死了，那我無論如何也一定要為他報仇，無論如何！”
小黑貓知道這句話的一絲，於是問道，“既然這樣，那我的提議……”
“我會的，老師。”薇薇安表情堅定，“我接受你的提議，正式加入假麵舞會。我不想……再這麽無力了……”
“很好。”
小黑貓舔舔爪子，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有了薇薇安的加入，她的計劃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該說是我運氣好，還是這小子運氣好呢……
小黑貓看了一眼卡洛。
要不要也給他一個席位？
“老師，你不去追他嗎？”薇薇安忽然問道。
“沒必要，異端審判局的人就在外麵。”小黑貓解釋道，“我們不能暴露存在。”
“好吧。”薇薇安點點頭。
“別灰心。”小黑貓安慰道，“等你之後變強了，有的是機會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