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顧承珩看著沈榮的愈發的陰森,縱然他是在病中,可是他身上那股威嚴淩厲的氣勢卻始終讓人不敢小覷。
沈榮的這番話破綻百出。
段錦華的神態也很是可疑。
不過更多的卻是,他根本就不信她們的說辭,秦爾卿不是那樣的人,她說過不會丟下他一個人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信。
而段錦華和沈榮這兩個人都在說謊!
沈榮被顧承珩的眼神給看得愈發的心虛,他甚至快承受不住,雙腿都不斷的泛軟,他幾乎相信下一刻他會直接跪了下去。
秦爾卿,縱然是好的。
可是她是簡三爺的女兒,如果秦爾卿活著,那麽顧承珩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勢必全部被毀滅。
顧家和簡三爺有不共戴天之仇!
顧老爺怎麽可能讓秦爾卿和顧承珩繼續在一起呢?他為了顧承珩的將來,不得不答應和段錦華合作。
“她和簡三爺走了,她就這樣走了……可是錦華,你又該怎麽辦?”顧承珩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話鋒一轉,眼神再次落在了段錦華的身上。
顧承珩的聲音有些嘶啞,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難過之色。
他那樣悲哀的神色,險些讓段錦華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在那一瞬間,段錦華幾乎以為顧承珩還是在乎著她的死活的。
她很想將秦爾卿的消息說出來,可是在最後的那一刻,段錦華到底是忍住了!
然而下一刻,顧承珩臉色一變,他的眼睛猶如鷹眸一般鋒利,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殺氣。
“段錦華,你是不是在挑戰我的耐性?”顧承珩眼神一冷,他猛的伸出手狠狠的掐住了段錦華的頸部。
“阿珩……我沒有……”段錦華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她雙手抓住顧承珩的手臂,雙目含淚的搖著頭。
顧承珩的手臂猶如鐵臂一般,段錦華使盡全身力氣都掙紮不了。
他的眼神不斷的變得陰森,手上的力氣逐漸的加大,仿佛要將段錦華的脖頸給扭斷一般。
“沒有?說!秦爾卿在哪兒!你是不是要我把慕子儀和段錦濃找來一一對證!”顧承珩削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眉頭緊皺起來,看著段錦華的眼神冷峻如刀,寒光森森。
段錦華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差勁!
段錦華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她看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顧承珩!你……為了秦爾卿……你就這樣對我?”段錦華咬牙切齒的看著顧承珩,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你說還是不說?”顧承珩的眼眸再次眯成了一條線,眼裏迸射出來的殺意讓人膽顫心驚。
沈榮見此一幕,連忙求情:“顧總,你不能這樣對段小姐,她的身體不好,您趕快鬆手!”
此話一出,顧承珩依舊未動一分。
“段錦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你,是不是你真的以為,我顧承珩就可以任由你拿捏?”顧承珩那陰鷙的眼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掃過段錦華的臉,他的目光猶如泛著寒光的匕首一般攝人,讓人隻覺刺骨的生冷。
果真,是他太縱容段錦華了麽?
段錦華對他有恩是不假,替他撫養朗月,可是他顧承珩容不得被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威脅!
段錦華實在是太不聽話!
顧承珩怒了!
他是為秦爾卿而動怒的!
段錦華也不掙紮了,隻是美目含淚的看著顧承珩,委屈的淚水在控訴著顧承珩的無情。
她看著顧承珩那樣冰冷的眼神,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下去,那一瞬間,段錦華的心裏難過的像是海綿蓄足了水,一碰就會溢出來。
段錦華的臉色從由紅變白再變紫,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那麽的恐怖,尤其是那烏青的唇瓣和白得發紫的臉色。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滴,她的身體不停地抖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段錦華就那樣凝視著顧承珩,沒有說話,眼淚卻一滴一滴的滑落,讓她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憐。
沈榮看著奄奄一息的段錦華,害怕段錦華出事,他再也不敢隱瞞。
如果顧承珩一時氣急,段錦華有個什麽好歹,那龍騰集團怎麽會善罷甘休?豈不是要翻了天?
段錦華和秦爾卿比起來,至少,段錦華的用處更大。
沈榮當即說出了真相:“顧總快鬆手!少夫人在段小姐的私人別墅中!你可快鬆手,在這樣下去,段小姐會被你掐死的。“
此話一出,顧承珩一個冷厲的眼神掃射過去,旋即他鬆開了段錦華。
“段錦華,秦爾卿要是有事,我不介意撕毀我們的條約!”顧承珩斜睨了段錦華,眼神冷漠猶如冰塊,沒有一點的溫度。
旋即顧承珩不顧身上的傷口,直接下床拿起沙發上的衣服穿上,大步離開了病房。
沈榮見情況不妙,直接跟出去了。
在顧承珩走後,段錦華整個人頓時直接癱軟在了病床上,她的眼淚在潔白的被褥上暈染開來三兩朵的水花。
她伸出手死死的攥住被褥,手背上的青筋暴露,那白皙的脖頸上此刻五個鮮紅的手指印格外的明顯,就像一朵紅蓮盛開在了她的雪域。
如此的奪目。
“顧承珩!顧承珩!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段錦華聲音中充滿了切齒的恨色。
段錦華隻覺脖頸火辣辣的疼,那裏好像有烈火在炙烤一般,將她的皮肉都燒成焦炭。
她的脖子痛得麻木,她連伸手去觸碰一下都不敢,隻是麻木的趴在被褥上。
脖子上的疼痛提醒著她,方才的顧承珩對她有多麽的絕情!
“顧承珩,你不讓我好過。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段錦華發青的臉上露出一抹如鋼刀刮骨般的笑意,如此的詭異。
秦爾卿不是簡三爺的女兒麽?
她既然活不下去了,那她必然要秦爾卿身敗名裂!
段錦華那琥珀色的眼珠中染出一絲鮮紅色,襯得她這個人的麵容是如此的可怖。
而這邊,段錦華的私人別墅中,顧承珩帶傷趕來的時候,這些人以為他和段錦華是一起的,並沒有多加阻攔,而是直接戴著顧承珩去見秦爾卿了。
“她怎麽了?”顧承珩看見病床上躺著的秦爾卿,他原本跨出去的腳步一頓,複又猛的收回來。
秦爾卿靜靜的躺著床上,她的麵容恬靜而又美好,隻是臉上那抹病態的蒼白,顯得很不正常。
不過幾天的時間,秦爾卿好像又瘦了。
先前那名醫生解釋道:“本來小姐是吩咐過不給她注射藥物了,隻是她情緒有些激動,我怕出現意外,就又給她注射了一支。”
秦爾卿的唇上還沾染著血跡,由此可見,這醫生所說的話並不假。
隻是話落的那一瞬間,顧承珩一揮手,他帶來的手下就立刻抓住了那醫生,控製住了段錦華安排在這裏的人。
“這……”那醫生還不明所以,對眼前的情況很是不解。
“帶下去!”顧承珩看都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冷聲吩咐道。
顧承珩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床邊,他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眉眼劃過,溫柔的擦拭著她的臉頰,這一刻的顧承珩是這樣的溫柔,他的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手上觸碰的不是秦爾卿,而是絕世的珍寶。
他眉眼中的陰鷙猶如大霧一般緩緩的散去,他的眼神逐漸的變得柔和,好似一塊溫潤的暖玉,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秦爾卿……我來了……”他的聲音是那般的磁性而又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他的手指從她幹涸帶血的唇瓣上劃過,在那一瞬間,他的指尖仿佛都在顫抖。
“我來帶你回家。”他的眼神一黯,指尖將她垂落在胸前的長發給一點一點的捋順。
片刻,顧承珩從床上站起來,他伸出手將秦爾卿從床上打橫抱起來,因為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後背的槍傷,頓時,顧承珩的動作一滯,他的眉頭猛的一皺,臉色再次泛白。
沈榮想要替代他,卻被顧承珩拒絕。
顧承珩忍著傷痛抱著昏迷的秦爾卿一步步的走出這間別墅,他的雙臂充滿了力量,而秦爾卿則如同公主一般被他護在懷中。
別墅外,春日已到,天氣不再嚴寒,春風送暖。
溫暖而又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灑落在大地上,照耀著地上的每一個生物,讓他們每個人都變得可愛而又溫暖。
金黃色的陽光,是那麽的溫柔,就像輕柔的羽毛劃過他們千瘡百孔的心,撫平那些傷害。
陽光籠罩在顧承珩的身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光,他那漆黑而又深邃的瞳孔中好似藏著滿天的星辰,燦爛而又耀眼。
昏迷中的秦爾卿仿佛察覺到了他胸前的溫暖,她不斷的蜷縮著身體,往他的懷中靠去。
顧承珩在陽光中越走越遠,在他的背後,鮮血大片大片的侵染出來,將那他那淺色的襯衫染紅。
馝馞的薄霧,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在他的襯衫上悄然綻放。
“顧總,你的傷口裂開了!讓我們帶少夫人回去吧。”沈榮瞧見了這一幕,瞳孔的猛的一縮。
就在此刻,原本昏迷的秦爾卿,卻慢慢的撐開了眼簾,雖然她的身體還是很酸軟無力,可是至少她能夠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了。
那股熟悉的紫檀香,溢入她的鼻間。
也是那一瞬間,曾經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凶猛的朝她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