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懲罰
下午睡到一點半,他們都去上課後,陳醉又是一個人睡到三點,開始了比上午更為難受地煎熬。.travelfj.下午烈日當空,他的傷口不能接觸強烈的日光,他連宿舍的門都出不了,他目前也沒有那麽多的心事可以想,又在寂寞中苦挨到晚飯時間。
沒有比段紹陵更了解陳醉,就算是他老爹也不一定懂得陳醉的心思。段紹陵知道對陳醉來說讓他一整日悶在宿舍連陽光都不能曬,比讓他到訓練場訓練一整天還要痛苦地多。
夜幕剛剛降臨,段紹陵就拉著他一起到樓下的草坪上看星星。此時的天空還看不到星星,將夜未夜的星空多了一層朦朧的迷彩。過了半個小時,迷彩散去,星辰才露出它羞澀的影子,逐漸點綴絢爛了整個天空。
這麽美的星空,沒有點螢火蟲相呼應,豈非美中不足。段紹陵又在地上尋摸了一個瓶子,陳醉想幫他,段紹陵堅決不讓他動手,陳醉就在一旁看著他,這麽多年下來,段紹陵捉螢火蟲的本事一點也不比他差。
不到十分鍾的時候,對麵又走來兩名女生。李丞婧和冷初羨出來陪他們了,她們知道這幾天每天晚上他們都會出來的。
“初羨,我們也來捉捉看吧。”
冷初羨性子溫順,對待螢火蟲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傷著它們,因此慢了半拍。李丞婧恰恰相反,她眼明手快,但是動作太大,弄得草叢搖曳,驚得螢火蟲早一步飛開,她的速度再快還是快不過螢火蟲。
捉螢火蟲是陳醉從小玩到大的事情,手不能動,技巧早已了然於胸。見她們捉得不得要領,出聲指點她們的錯誤,好在兩個女生都還是聰慧過人。又捉了一會兒,運氣好一點,五次之中已然有一次可以捉到一隻。
陳醉誇獎她們,“以你們的資質,再練習半個月,半個小時內差不多可以捉到二三十隻了。”
三個人二十分鍾,又是一整瓶星辰般燦爛的螢光,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段紹陵捉的。上一次她們隻是旁觀者,現在也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勞動成果,觀賞起來就更加有興致了。
段紹陵說道“現在有我們三個人,再加上這一瓶的螢火蟲陪著你,你不會再感到無聊了吧”
陳醉苦笑“那有什麽用,你們最多吃飯和晚上的時候陪我,其他時間,我一個人待在宿舍,還不能出去曬太陽,簡直是要無聊到天際去了。”
冷初羨本來興致勃勃地觀賞著螢火蟲,聽到陳醉這麽說,斂開的表情忽然就蒙上了一層愧疚地陰鬱。
段紹陵見狀,說“你這個人樣樣都好,就是性子靜不下來,這次正好是給你磨煉耐性的好機會,你應該覺得因禍得福才是。”
陳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不過是想發個牢騷,就怕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立馬岔開話題,“丞婧,初羨,你們有沒有想到什麽可疑的人物”
李丞婧把冷初羨的話大致再複述一遍,“按照初羨這麽說,範圍還是在學校的高層裏,隻是這個範圍還是太大,校長又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就是初羨去了,也隻是打草驚蛇,除非能混到他們裏麵去調查,不然這件事真的很難明了。”
冷初羨說道“為了我的事,這兩日讓你們都受累了,實在沒有頭緒就先到此為止吧。校長已經說過以後不會再讓我外出執行任務,在校內總是安全的吧,就是出了校門,還有你們陪著我,諒那些人也再不會有機可乘。”
他們怕再說下去隻會增加冷初羨的自責,當下隻聊風月再不往這件事上說陳醉也不敢再抱怨自己如何無聊至極,冷初羨知道她是怕自己多心不敢再說。陳醉遭這份罪都是為了自己,自己又能做些什麽來對他稍作彌補呢至少不要讓他每天這麽無趣。
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經常去圖書館,便問“陳醉,你喜歡看什麽書籍明日幫你從圖書館借出來給你打發時間。”
陳醉看書,一向是走馬觀花的形式,但現在除了在宿舍看書,好像他真的想不出還有第二件事可做,要是再悶在宿舍想心事,恐怕他都能虛構出一本小說了,他或許想得出,也絕對沒有把它寫下來的耐性。
陳醉還在想著要看什麽書,段紹陵先替他做主,“初羨,你明天到圖書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兩本兵書,讓陳醉趁機好好學習一下兵法。”
“可以。”冷初羨一口答應地痛快。
他們都替他決定好了,陳醉也無話可說。
到了第二日吃中午飯的時候,冷初羨果然帶了兩本書到食堂給他,分別是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段紹陵苦口婆心地讓陳醉這幾天好好進下心來去看這兩本書,對他日後一定有用。陳醉就是不願意,又有什麽選擇呢。
從下午起,他就乖乖耐著性子在宿舍看書養病,平日堅決不會做的事情現在成了唯一的消遣,想想至少也比想心事要強一些。到了晚上,他們三個準時準點,一個不落地陪他到草坪上解悶。
如此過了幾日,非但陳醉的傷好得快,經過幾個晚上的指導,兩個女生捕捉螢火蟲的水平也有了明顯的提高,身法速度還不怎麽快,但命中率還不錯。
周六上午,陳醉到醫務室做最後一次複查。
白護士,就是幫她換藥的那個護士,第三次來換藥的時候,她就把姓氏告訴了陳醉。白護士告訴他,他的傷已基本痊愈,從明天開始可以自由活動了。
其實不用白護士說,傷口未愈時,就連睡覺他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太大頻率地翻轉,避免壓住傷口。從前日開始,陳醉就察覺到傷口上的疼痛銳減,有時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不會再引起肩膀上的疼痛,他就知道自己的傷口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那時候他就想放飛自己,是他們三個說什麽也要硬押著他多休養兩日,一定等傷口完全恢複,反正學校早就準了他一個星期的假,他這周都不用去上課。無奈,陳醉拗不過他們三個人,還是隻有聽話照做的份。
過了幾日苦悶的生活,這時候的陳醉就像是即將脫囚的猛獸,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呼之欲出,走出醫護室的時候,他就在想著中午飯的時候要跟段紹陵商量一下明天要去哪裏瀟灑,來好好彌補他這囚徒般的一個星期。
十二點一到,陳醉就去食堂等著段紹陵,過了一會兒,看到他們一起走進來。打了飯,剛坐下,陳醉便興奮道“紹陵,白護士說我的傷已經全好了,你想一下我們明天要去哪裏好好消遣一番,不然白受了這一個星期的罪。”
段紹陵看他傷勢痊愈,甚是開心,笑道“好,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慢慢想,明天想去哪裏我都由著你。”
陳醉輕歎了歎,“隻可惜才一天,要是多一天那才好,也不用晚上趕著回學校。”
“既然你們明天都不知道該去哪裏,不如都來我家吧。”鄒寶義很熱情地邀請他們。
“咦,鄒大少爺終於願意帶我們去膜拜一下你們家的大宅子了”陸白廷不知道是期待還是調侃。
廖仲英添油加醋地說“敢問鄒少爺,你們家是新式的西洋房,還是中國古典的家族大宅”
“總體風格是西洋別致,還是雕欄玉砌呢”沈洪也來湊熱鬧。
“你們別鬧行不行,明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爹要為她辦個簡單的生日宴,我今天打電話跟他說了我要帶同學一起回家熱鬧一番。”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迫不及待“終於可以去見見你妹妹了,你妹妹長得到底好不好看,性格又是什麽樣的是小家碧玉,還是活潑開朗,總之不會跟你一個德性吧”
“你們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上次他們問地時候鄒寶義就是這麽回答的,現在他仍舊隻有這一句話。
“又是這一句話,你妹妹到底是有多優秀,還是有難言之隱,你連提都不願意提”
鄒寶義笑而不語。
陸白廷見他不願意提,忙引開話題,“那你妹妹會帶她的同學回去吧”
“就是因為我妹妹的同學都是女生,所以我才說要帶你們一起去,不然家裏除了我和我爸,還有幾個下人之外,都沒有男的。”
廖仲英拍手道“好極了,是明天一早就去麽”
“明天下午,鳳凰大道62號宅。”
“陳醉,紹陵,你們也都要來,丞婧和初羨我下午再自己去邀請。”
陳醉大喜,一口答應。不為別的,傷一好就有這麽大的熱鬧,老天總算還待他不薄。
下午他們都去上課的時候,陳醉就站在走廊上曬了一會兒太陽。午後的陽光是最刺眼的時候,但陳醉已然五天沒有好好曬過太陽,想嚐試一下這久違的感覺,剛開始的半個小時反而覺得頗為溫暖。半個小時後開始覺得燥熱,於是又回到宿舍。
在無可奈何的寂寥下,陳醉從十歲後,第一次強迫自己耐著性子在房間裏好好看書。反正都忍了這麽多天,也不差這一個下午,陳醉就用這最後的一個下午把兩本書全都看完,後天中午就可以交給冷初羨還給學校。
命運就是如此可氣,當你很期待一件事的時候,它偏偏不讓你如願以償,又像自己的牙齒咬到舌頭你明明很生氣,卻沒地方可以發泄。
因為到了晚餐的時候,眾人告訴陳醉,他們幾個明天恐怕是去不了鄒家了。
“難道明天取消了麽”陳醉詫異地問道。
“沒有取消,隻是我們去不了。”
“為什麽”
“因為要還債,欠學校的債。”
下午訓練的時候,劉教官告訴段紹陵和李丞婧,讓他們三個明天上午十點到訓練場等他,看來他們不止是去不了鄒家,甚至連校門都很難出去。
鄒寶義惋惜道“誰也想不到學校會挑一周唯一的休息日來算這筆賬,看來隻能下次再邀請你們了。”
陳醉自嘲地說“我還是要感謝學校,至少不是讓我在宿舍閉門思過一天。”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