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感情與目的
越晚下去的風吹得更加冰涼舒適,舒適地有些讓人困頓。.travelfj.螢火蟲起舞了多時也感到累了,慢慢地沒入草叢之中。
“還有那麽久的時間,我們且先別想那麽多,至少現下,你和我,還有我們幾個都還在一起。”李丞婧輕搭著他的手臂,偏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涼風一吹,她的身上和秀發都有一股淡茉的清香,不濃不膩,一股暖流緩緩從小腹湧出,流入他的心間。陳醉的頭也不偏不倚地往她靠了靠,他想先放下那未知的前路,好好把握住他此刻可以擁在身邊的溫暖。
再晚下去,草叢裏也看不到螢火蟲的影子,他們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
“早點休息。“兩人同時輕聲說道。這麽近的距離,分開的時候還是有些眷戀不舍,因為他們這樣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很少。
等到李丞婧回宿舍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然睡下了。李丞婧躺在床上,忍不住又翻身看了看冷初羨。
在李丞婧來軍校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父親把她叫到了書房。
“丞婧,你這次去軍校除了學習之外還有一個任務。”
“請爸爸明示。”
“我要你去接近一個人,學校那邊我都安排好了,有人會把你安排到跟一個女生一個宿舍,這個人是一個女生,她會跟你在一個宿舍。”
“一個女生我接近她需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隻要你想方設法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
“那她是什麽人”李丞婧十分好奇,又萬分不解。
“你隻要記住要讓她把你視作生死之交的好姐妹,至於她是什麽人,不用我告訴你,你日後自然會發現。”
“是,父親。”
就這樣,李丞婧帶著他父親的使命來到軍校,那林部長連問都不問,直接帶著她去宿舍,她無疑就是她爸爸說的在學校安排好的人。再仔細看看林部長,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之間,柔和又帶著幹練,哪像是管理宿舍後勤的部長,倒更像是受過訓練的秘書。
李丞婧知道他的父親從來不會讓她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她就在想這個女孩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做過最壞的設想就是野蠻驕橫,難以相處,或者沉默寡言,捉摸不透。轉念一想,既然是室友,那就是年齡和自己相若。
李丞婧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年累月,耳濡目染地熏陶下,心智早就較一般的孩子成熟,且聰慧睿智,應變機敏。難道那個女生比她還厲害不成既然是她父親下達的任務,她橫下心來,如論如何,都要她對自己深信不疑。
直到她看到了冷初羨,坐在那裏看書的她顯得很文雅,文雅的氣息就讓人不自覺地想靠近。還是她先主動過來跟自己打招呼的,她的美讓同樣身為女生的她都有些嫉妒,她的聲音就像是沙灘上晶瑩的細沙從掌心滑落,溫柔又帶著磁性,既不矯柔,又不做作。
在接下來的相處中,李丞婧沒有對她表現出刻意的討好,反倒是她先表示出對自己細膩的關懷,兩人真的就算一對正常的姐妹一樣相處,李丞婧在想這個任務要比想象中要容易地多,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麽樣的身份。
直到冷初羨出事的那一天,李丞婧和陳醉躲到辦公室的窗下偷聽到裏麵的對話,她才發現冷初羨的背後竟然有這麽大的財力。
李麒玉雖算不上愛名如子,倒也沒有殘暴不仁,更不會剝削百姓,是以李家還算得民心。然李家多年來厲兵秣馬,想要逐鹿天下,財政上的危機是必然的,不能剝削統治下的士農工商,隻有別走他徑。
李丞婧終於明白她父親的用心,他是要通過自己來得到冷初羨背後的財力支持。那她現在就決不能讓冷初羨出事,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想辦法把她救回來,不然她父親的計劃落空,李家的財政得不到解決,在今後如何與他方勢力爭奪天下。
李丞婧要出去的時候一直是這麽想的,直到她趕到了碼頭,看到岸上的血跡斑斑,她的心頓時被拆分成了兩半。一麵是在想著李家的利益,同時腦海裏不斷地浮現出冷初羨對她點點滴滴,真摯一片的關心。
越往下追蹤,李丞婧開始感到害怕,怕得有些心驚肉跳,怕得忘記了自己是帶著使命來救她,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告訴自己,她隻想看到冷初羨完好無缺地站在她的麵前。
從那天以後,冷初羨已然把她當成了救命恩人,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任務完成本該高興才對,李丞婧在麵對她的時候心裏卻是陣陣的後怕,她在怕萬一冷初羨知道了自己接近她是有目的而來。
冷初羨性情溫柔,但也絕不是柔弱可欺,即使在麵對綁匪的時候,她都沒有懼怕過生死。若是她自己知道是在騙她,她一定會跟自己恩斷義絕。所以李丞婧讓她對自己許下一個承諾,答應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棄她而不顧。
就算如此,她也不敢保證到時候冷初羨是否會對一個欺騙她的人信守自己的諾言。李丞婧之所以這麽不安,因為她對冷初羨也動了真友誼,她沒有兄弟姐妹,她的內心從小到大都感到孤寂而不完整,是冷初羨的出現填補她內心對手足的空白與缺憾,所以她害怕,也不願意會失去這個好姐妹。
是以她最近一直在困擾,是否該找個合適的時間跟她坦白,還是想方設法不讓冷初羨發現真相反正她們已經互相動了真感情,大可以順其自然地相處下去
次日,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他們才在樓下碰頭。本來想著到外麵的街上隨便吃點,鄒寶兒說到反正要去她家,堅持要他們一起去她家吃個中午飯,盛情難卻,他們也沒必要客氣。
到了鄒家,鄒寶兒吩咐下麵多備了幾副碗筷。奇怪的是吃飯的時候怎麽沒看到鄒寶義。
陳醉問道“你哥哥呢他怎麽不出來吃飯”
鄒寶兒唏噓道“我這個哥哥可是十足十的大懶蟲,嗜睡鬼,每周六回了家,第二天都要睡到下午才肯起床。廚房都是為他單獨留好了飯菜,等他醒來再重新熱過一遍。”
段紹陵道“不過我們看得出你哥哥對你很關心。”
鄒寶兒帶有幸福感地點點頭,“我哥對我確實還不錯。”又歎了歎,道“不過,他卻比不上你們兩個這麽優秀,也無所謂了,反正我爹和我也沒想過要他成為一個大英雄。”
“別這麽低估你哥哥,他那紈絝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明朗的慧心,很多事情他都是看破不去點破。”這是李丞婧對他中肯的評價,自從那日戲園子開始,她就不再把鄒寶義當做是一個純粹的紈絝子弟來看了。
“哇,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對我哥的評價這麽高,如果他真的像你說得這麽優秀,怎麽你們都沒一個人喜歡他,全都喜歡上陳醉了呢”
鄒寶兒話一出口,就想到冷初羨就在身旁,立刻後悔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冷初羨的筷子不自覺地敲打了一下手中的瓷碗,本來還算融洽的飯桌,頓時有些僵硬。
“這件事情我哥他們應該都不知道吧”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鄒寶兒立刻轉個話題來緩釋尷尬的局麵。
段紹陵插口道“除了我們四個,就隻有你了。”
“我們趕緊吃完,林叔對城裏的醫館比較熟悉,一會兒讓他為我們指路。”鄒寶兒挨著冷初羨,現在她都不敢看她的神情,隻想趕緊吃完,趕緊辦正事
午餐剛過,就有下人立馬撤空了桌子。鄒寶兒叫來林管家,詢問城裏醫館的分布,她不說原因,林管家也不會多問。林管事自己記得不詳,找來幾位對城裏熟悉的下人,一起合力把城裏醫館的分布繪製成一張圖,讓他們看著一目了然。
鄒寶兒又問了他們對城裏的醫館有哪些比較熟悉的,三個下人一共指出了幾家。現在他們決定兵分三路,林管事帶著李丞婧和冷初羨一組。
““那我自己一個人去麽”
這話裏的語機誰聽不出來,然後陳醉很自覺地提出自己跟另一名家丁一組,讓鄒寶兒跟段紹陵一組。有求於人,段紹陵自然也不會推脫,鄒寶兒此時也像陳醉投來了不大不小的目光,似在讚許他懂得做人,不枉費她這麽盡心盡力地幫忙。
也總不能真的每到一家醫館就問人家一個月內是否接待過一個右臂受了槍傷,又有一條刀傷的人,如此明目張膽,搞得就像在追查犯人一樣。在真相還沒有明了之前,任何的地追查和懷疑都還是要小心翼翼。
比如鄒寶兒要以整理病例為由,而不會直接去問醫護室的人這一個月內王主任有沒有來此看過傷。若是有的話,她可就錯怪了好人,若是沒有,這麽做就是在打草驚蛇了。
他們定好說辭,每到一家醫館就依照王主任受傷的位置,比給醫生看,問醫生開一副治療槍傷的藥,若是真有醫生接待過,如此高度的還原,一定會引起他的共鳴。等到醫生真的要去抓藥的時候再找個理由開脫就是了。
按照林管家他們描繪的方位,他們三人出發的交匯處就在紅花戲班子門口。最後議定,如論結果如何,五點之前他們要在紅花戲班子門口的茶鋪集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