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私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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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稀疏的路燈在輝月的映襯下倒映著桂城繁華過後的蒼涼。
車子開到了鄒府門前,停了下來。
“咚,咚,咚”沉重的敲門聲驚擾了他人的美夢。
裏麵有腳步聲逐漸走到門口,聽著持續的敲門聲,非但沒有開門,略帶警惕和恐慌地問道:“門外是誰在敲門,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李丞婧透著門縫,將一塊牌子遞了進去,這是李家軍的通行令,“煩請將這塊牌子拿去給你們家少爺,跟他說寧州的幾位朋友今晚要來打擾他了。”
裏麵的人拿了牌子走進去了,過了一會兒,大門一應而開,是林管家。
“少爺已經起來了,在大廳等候幾位。”
進了大廳,鄒寶義硬撐著眼皮,朦朧地看著他們,有氣無力地問:“你們這大半夜的是鬧哪出呀?”
鄒寶兒也從裏麵走出來,她是被外麵的動靜吵醒的,裹了件外套,同樣地睡眼朦朧,看到他們,揉了揉眼睛,“丞婧,你們不是應該在籌備婚禮麽?怎麽會跑來這裏?”
“能否讓林管家他們先下去?”段紹陵的語氣有些凝重,將兄妹二人的精神都拉回了三分。
“林叔,你們可以先去休息了。”林管家他們退了出去,大廳裏就剩他們七個人。
他們已經清醒了七分,看著這五個夜半來他們家的人,一臉的陰鬱和苦衷。
鄒寶義直接問:“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段紹陵歎了口氣,“從今晚開始,我們已經離開寧州了。”
鄒寶義不解:“離開是什麽意思?”
鄒寶兒趕緊湊到李丞婧的身旁,“到底怎麽了?”
李丞婧料想他們不願意說他父親的壞話,隻好由她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們兄妹二人。段紹陵在信中沒有提到薛清凝的名字,是以李丞婧也不知道給他們提供消息的是薛清凝。
鄒寶兒驚訝之下,關心道:“那你跟陳醉的婚禮豈不是……”
“這個事情暫時先放一邊吧,我們今晚先在你家住下,等我跟我爸爸說清楚了再想後麵的事。”
鄒寶義道:“你們折騰了一夜也累了,後麵的客房你們知道位置的,自己選吧。”打了個打哈欠,“我先去睡了。”
“丞婧,你跟我一個房間吧。”
李丞婧跟鄒寶兒進了房間,坐在床尾,悶悶地一句話都不說。鄒寶兒倒了杯熱水給她,李丞婧也隻是很無力地對她笑了一笑。
鄒寶兒坐下陪她,還是問她;“你爸爸真的和外邦結盟麽?”
“嗯,我到過酒店,看到了洋人手上的盟約,錯不了。”
鄒寶兒隻得說道:“大家都明白你是被蒙在鼓裏的,沒人會怪你。”
李丞婧自嘲道:“可是我爸爸這麽做,我臉上也沒有光彩。”
“那你跟陳醉怎麽辦?”
門外一個挺拔的人影站立在門口,“丞婧,你睡下了麽?”
是陳醉。
“你們出去聊聊吧。”
鄒府的小院奇花異卉,鮮豔撩人,皎潔的月色下增添了三分情調,很容易將一對情侶帶入花前月下,情意綿綿的狀態。對此時的二人卻沒有那麽有效,隻能稍稍緩解他們壓抑的情緒。
事出倉促,他們都沒有好好溝通過,本來就要步入殿堂的兩人,一日之內,逃回了這裏。
“丞婧,我們之間還是差了一步。”
“你這樣就放棄我了麽?”
“怎麽可能,我隻是放棄留在李家軍,對於你,從不言棄。”
李丞婧又是歡喜,又帶著試探地說:“事到如今,除非你回寧州向我爸爸負荊請罪,然後發誓永遠效忠李家,不然他萬不會把我許配給你的。”
陳醉不在意地笑著,“還記得我們第一天開學時郭校長的致詞麽?當時我覺得他很嗦,半句都不想聽。到了最後的那幾個月我才有些體會他說的話,後來加入李家,到了戰場的時候,我終於有了更深的體會。
我未必會有紹陵那麽偉大的胸襟,可以心懷家國天下,但我絕不能做國家的罪人,你爸爸的做法我我無法苟同。”
李丞婧望著他的眸子裏閃耀著堅定的光芒,“我明白。”
陳醉看著她:“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等事情平定下來後,我想問你,是否願意放棄榮華富貴,江山王座,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現在他的眼神變成了深情地渴望。
李丞婧回眸一笑,“你們算著時間點把信送到我的手上,為的就是讓我阻止我爸爸派人捉拿你們。可我看完信之後,就直接去酒店,發現你們已經走了,立馬開車來追你們,你知道為什麽麽?”
“為什麽?”
“我對信中的內容堅信不疑,自然也猜到你們這一走是永遠不會再回寧州了。”放低了聲音:“想到這裏,我就什麽都顧不了地跑來了。”
陳醉撫了撫她的秀發,“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
“何必要你再來寧州冒這個險了,我夾在你和我爸爸之間不是更為難麽?”
陳醉想想也是,喊了聲,“丞婧。”
李丞婧接口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我爸爸的帥位,當我看到那封信和那份文件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累了,我終於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我想為自己而活,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著平淡的生活。”
陳醉左手橫過她的肩膀,李丞婧的頭偏靠在他的肩上,發現,今晚的夜色真好。
李丞婧回房的時候,臉上已恢複往日的光彩和自信,“看來你們聊得很開心嘛,能不能分享一下你們預備怎麽辦。”
李丞婧眉毛一揚,“私定終身。”
鄒寶兒“啊”的一聲,隨之翹起了大拇指,“帥氣。”
次日一早,除了李丞婧,剩下的人都早早地聚集在大廳。
李丞婧借了他們家的電話要打回大帥府,半個鍾過去了,還不見她出來。快到一個鍾的時候,方見她從裏麵笑著走出來,笑得如釋重負,“沒事了,我爸爸已經撤了追捕令,不會再為難你們了。”
陸白廷問:“丞婧,你是用什麽理由說服李大帥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簡單的八個字概括所有。
隻要仔細推敲,也不難猜到,他們和鄒家況家交好,李大帥若是念舊情對他們網開一麵,有李丞婧在這,他們定不會將他私通外邦的事情抖露一句,日後李家軍財政上再有什麽困難,兩家看在李丞婧的份上也不會真的袖手旁觀。
但李大帥要是趕盡殺絕,那麽日後李家無後援不說,他私通番邦的事情要是被抖出來,他就要失盡民心,他一同中南,甚至兼並天下的願望就難以實現了,其中利害關係如何取舍他自然清楚。
沈洪道:“這件事算揭過了,那你和陳醉的婚事呢?你爸爸還會同意你們結婚麽?”
李丞婧看了陳醉一眼,陳醉走到她的身旁,牽起她的右手,“我們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了。”
“哇!你們這是……”
“你們也可以理解為私定終身。”
“我以前不知道什麽叫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現在我終於懂了,真有你們的。”
鄒寶義道:“這戲文裏都是男主為了女主放棄江山名利,一起攜手歸隱,擱你們這直接反了過來,是我們李大小姐為了情郎,放棄了王位,甘心做個相夫教子的小女子,這段佳話將來一定可以名垂青史。”
眾人的一陣歡笑聲中,門口一輛車子停了下來,好熟悉的車子。
“這不是況逸軒的車子麽?”
車上下來的是三個人,況千業攜著況逸軒和冷初羨都來了。
原來鄒寶義現在接手了家裏的生意,和況家的合作也是由他出麵了,年底了,這幾日,兩家的賬目總要對上一,恰巧這次冷初羨因為在家待得無聊,也跟著過來。
冷初羨過來幾天,早就和鄒家兩兄妹會過麵,還商量好了到時候約好時間提前到寧州,是他們昨夜來得太突然了,鄒家兄妹都顧不上提冷初羨的事。
“初羨,好久不見,這是你爸爸跟你哥哥吧。”
冷初羨在門口看到他們就詫異不已,匆匆點了個頭,忙問道:“你們不是在寧州麽?怎麽都在這裏?”
李麒玉的事情他們都不能透露半句,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回複,還是李丞婧急中生智:“我們要成婚了,我理當跟陳醉一起回去先見見他爹,得到他的許可,他們幾個在這裏都是牽掛的人,就一起回來了。”
“那我前日問寶兒,她還說你們都不回來了。”
“臨時決定,來之前寶兒都不知道。”
陳醉忙轉移話題,“初羨,你不正式引薦一下你爸爸和哥哥給我們大家認識。”
冷初羨回頭替雙方不認識的幾位互相介紹,她提到哥哥的時候,還是那麽地輕描淡寫。
況千業走上前來,對陳醉說道:“陳先生,李小姐,恭喜你們,於情於理,到時候我都要讓初羨帶份大禮祝賀兩位。”
“多謝況老板。”二人行若無事地應了下來。
打完招呼,況千業的眼神忽然就坐落在段紹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