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宮廷之勝得隱晦(5)
「大皇兄覺得如何?」那雙和章帝一模一樣的眼睛不冷不淡的看著司銘昇,嘴角的嘲諷已然不再掩蓋。
顧今夕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十分委屈的不願說話。
實際她卻是默默的算計著時間,她初進宮不知各宮分佈及時間,但甘露殿到永寧宮,要是全力以赴這時間也該到了。
雖然她對章帝為什麼這個時候才來感到有趣,但這並沒有讓她覺得不舒服甚至惱怒。
宮裡,本就是爾虞我詐,於太子殿下這般直率……呵!
有一些事,並不是一定要自己出手才能解恨,借他人之手有時候更加爽快!
她從來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要是委屈自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容忍之內她倒不介意做一場戲。
低著頭看著來自山戎國的毛毯,當真是暖和的不行,出宮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毛毯順出去。
「你!」
司璇琉一番話把司銘昇逼到角落,不論他怎麼說他和慕容瑚之間的隔閡都在了。
「既然大皇兄不捨得慕容表哥,皇妹也捨不得今夕表妹。」紫色衣袍,眉宇英氣,淡淡一笑端是傲然。
「何況……大皇兄是想母妃醒來后發現她心心念念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接進宮親近的外甥女竟然在宮外跪著!再次昏厥過去嗎?」
「母妃最是喜愛今夕表妹,大皇兄自然是愛屋及烏。」司銘瑞打著圓場,眉宇溫柔少了司璇琉的英氣。
司家兄妹對峙,不知不覺成為鬥爭中心的顧今夕和慕容瑚卻十分平靜。
且不說顧今夕,單說慕容瑚,他淡定依舊,書中摺扇不緊不慢的耍著花樣,他的目光落在顧今夕身上,帶著濃濃的探究。
「陛下駕到!」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了暖閣門口沉澱詭異的氣氛。
藏青色的錦袍外有一件黑色滾著金邊綉著金龍的披風,面目威嚴的章帝走進正殿,穿過橫廊看著暖閣門口一二三四五六七,還有一眾太監宮女默不作聲。
「夕丫頭!誰讓你跪著!」驚訝之色帶著沉沉不明顯的怒意,「孟偉,去把夕丫頭扶起來。」
顧今夕不說話,縮小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抖,可見跪了不少時間。
孟偉小心扶著,初開始顧今夕差點起不來,膝蓋僵硬,一下子又摔了下去,驚得章帝親自上來攙扶。
「合德,你來說!」憐惜的把顧今夕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章帝沉著臉,冷聲道。
眉峰微微一挑,司璇琉掃了眼顧今夕,淡淡道,「也沒什麼,只是和大皇兄起了爭執罷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兩不相幫。
顧今夕還低著頭,心裡忍不住讚歎這合德公主當真是聰慧。
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
她可不就是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太子殿下一直被他針對。
額頭一抽,章帝強壓下怒氣,目光灼灼滿是恨鐵不成鋼可當真顧今夕的面他只能冷著臉,道,「合德的話當真!」
「父皇心中有數,又何必來問我。」司銘昇也是嬌慣的,他是元后唯一的兒子,元后又是章帝心裡的白月光硃砂痣,定然是不會懲罰他。
「瑚兒!」
「表哥最是尊敬皇貴妃,在東宮時聽到宮女太監說貴妃因顧二小姐昏倒,表哥心中大急這才亂了章法。」
不愧是太子最信任的人章帝最寵愛的外甥,要不是他實打實的景國公世子,世人還真以為他是章帝在外面的私生子!
一句話,把握住章帝所有的命脈和怒氣,卻絲毫不顯露。
「陛下,可否聽臣女一言?」弱弱的聲音傳來,是戰戰兢兢的顧今夕仰著腫了一半的臉。
慕容瑚心中一沉,只是這一次交鋒他已然深刻了解到這位顧二小姐的難纏以及不似閨閣女子的果斷!
他一錯不錯的盯著顧今夕。
見識顧今夕,章帝當即軟下神色,沒了僵硬倒是頗顯親和,「有朕在,夕丫頭有話就說。」
對此司璇琉嘴角一撇,司銘瑞眉目依舊溫潤,司銘昇目光越加冷然。
目光流轉,顧今夕淡定換了自稱,道,「我和太子表哥只是拌嘴,只是我自持年齡小嘴快說了宮裡忌諱的話,太子表哥和三表哥、表姐為教導我起了爭執。」
「都是我不好,請姑父不要怪罪兩位表哥和表姐。」
顧今夕本就嬌小,雖然臉色不好讓她那張遺傳了父母優點的臉只剩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然而那雙眼睛此刻水光盈盈,百般可憐。
章帝也不是沒讓得寵的女兒撒過嬌,比如合德小時候就敢甩他巴掌,但這樣小女兒全身心信任的模樣,咳,還真甚少。
而一身姑父又讓章帝感覺自己其實也是一個普通百姓,這橫廊上都是他的子女,一下子心就軟了。
他拍了拍顧今夕的頭,甚是憐愛,道,「這宮裡珍寶應有盡有,你好好把身子養好,再出宮。」
「不過……」這一聲不過,顧今夕臉上立刻出現了緊張,這讓一直故意無視顧今夕臉頰紅腫的章帝甚為愧疚,於是他繼續道,「有錯就要罰。」
「太子在東宮閉關念書,沒朕的旨意不得出來!瑚兒……」瞧了眼依舊笑嘻嘻一派輕鬆絲毫沒有緊張之意的慕容瑚,鬍子一瞪,道,「三日內把大學全部背下,朕親自考問!」
聽得章帝之言,慕容瑚的臉色當即垮了下去!
他最不喜讀書,然而章帝之言就是聖旨,他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都退下吧,不要在這裡擾著你們母妃休息。」揮了揮手,章帝軟了眉梢,也沒了初來時的威嚴,「范卿,再為皇貴妃看看。」
「是。」范邇升一直在殿外候著,也聽到些許聲音只是皇家事總是忌諱著,他看了眼顧今夕見她面頰紅腫,腳下一頓,道,「微臣有一葯,對紅腫十分有效。」
「舅舅就是舅舅。」章帝哈哈一笑,沒有對范邇升的突然之舉感到不耐,何況他是面稟他請他定奪。
「給皇貴妃診脈后,將夕丫頭的葯一併送來。」
「好好調養夕丫頭的身子,可不能沒了你翰林醫官的名號!」
「微臣自當儘力。」在宮裡做官又是皇帝近臣,一句話總是要拆開好幾次,吃透了才敢回一句絕對不會出錯的話。
垂下眼帘,范邇升語調不動。
「表妹帶來的丫鬟還在秉竹苑,女兒就和表妹一道回去,正好女兒剛從母妃那得了好東西,可得跟表妹好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