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第642章
從宮裡出來,顧今夕直接在馬車裡換了衣裳,黑色的衣料輕薄,最外面是一件綉著竹子的黑色紗衣,青灰色的腰帶綁著,長發豎起帶著斗笠,手裡是顧廷棠送給她的長劍。
馬車駛入黑暗之中時沒有人察覺到其實她早就離開了。
在屋頂飛快的跳過,屋裡的百姓不知道有人在他們家的屋頂上奔走,巡邏的侍衛也不知道有人光明正大的從他們面前走過,甚至當顧今夕從城牆翻過帶起的風,他們也沒有多疑。
顧今夕是直奔塢林而去,那裡莽古正在等待她。
「主子。」常德安拱手,道,「請主子放心,屬下一定好好經營塢林。」
翻身到莽古身上,愛憐的摸了摸莽古的脖子,安撫住莽古的情緒後顧今夕看著茁壯成長已經將塢林徹底掩蓋的樹林,她道,「許菲的產期是什麼時候?」
「八月底。」
「這兩****拿我的帖子去范府上請李大夫來診脈。」
「是。」許菲的身體越見薄弱,他們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那趟過門關。
顧今夕記得范公曾經說過,腹中的胎兒以母親的生母為食料成長,許菲生產那日就是她命亡之時。
「盡量保住她的命。」
常德安對著顧今夕離去的方向作揖,但是想起自家主子離去之前說得話,回到塢林的常德安面上滿是無奈,「小八,主子這個吩咐,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此時的觀海關戒備森嚴,氣氛沉重,最中間的主帳燈火通明,隱約可見裡面有人影走動。
「從這裡進攻……」穿著鎧甲的男人在燈旁研究地圖,修長的手指放在牛皮地圖上,燈火下他的眉頭緊皺,「不妥。」
手指一劃,移到另一個地方,那裡畫著奇怪的符號,看著像是很多東西在那裡堆積,手指點了點這處,轉身回到桌邊坐下,執筆在紙上寫著,但是沒寫多少就站起來將那張紙放在燭火上燒掉。
看著紙被火光吞噬變成灰燼落在地上,男人眉頭依舊緊皺,只聽他喃喃道,「火攻雖好,但是缺了風,而且……」他又看著那張巨大的牛皮地圖,上面畫著豐萊沿海的國家以及他們所知的海上島嶼。
最大的那一處就是東瞻國,形態頗似一個龜。
「東瞻……水清陽……」男人眸色一冷,嘴角勾起薄涼的弧度。
「世子!」突然有士兵沒有經過通報跑進來,臉上帶著濃烈的笑意,他大聲道,「國公醒了!」
對於士兵沒有通報就進主帳這件事慕容瑚眸光一冷,可是聽到士兵的話,慕容瑚眸光一亮,他抓住士兵的衣襟道,「你再說一遍!」
「國公醒了!」士兵激動道,「二殿下已經過去了。」
一把推開士兵,慕容瑚大步離開營帳,朝著那座安靜瀰漫著濃濃藥味的營帳走去,期間他遇到了二皇子司銘啟。
「二殿下。」看到司銘啟,慕容瑚拱手作揖。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禮節!」司銘啟不耐煩,道,「我們快去看國公爺。」
「是。」慕容瑚也是心急如焚,昏迷了這麼長時間的父親終於蘇醒了,他怎麼不高興!若非這裡是觀海關,和海盜的戰鬥還在繼續,他真是想普天同慶!
兩人都用上了輕功將跟隨他們的將士遠遠的甩在後面。
「你們兩個幹什麼。」冷麵的男人擦著手從營帳里出來,正好迎面對上慕容瑚和司銘啟,看著兩人的模樣臉色頓時一黑,「誰讓你們過來的!」
「我父親他怎麼樣?」慕容瑚著急慕容滕身上的毒,直接略過范澤熙的黑臉,探頭探腦的想進去看看。
「范公子。」司銘啟看著范澤熙的黑臉,忽然想起范澤熙那管你是誰礙著老子照打不誤的性子,他趕緊道,「國公怎麼樣了?」
「醒了,又睡著了。」把帕子塞進袖子里,一雙眼睛淡淡的看著慕容瑚和司銘啟,趕人道,「要看人明天再來。」
「醒了怎麼又睡了?」關係自家老爹,慕容瑚詢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又複發了?」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范澤熙涼颼颼的看著慕容瑚,不過看在他是擔心景國公的份上,范澤熙罕見的對著慕容瑚解釋道,「毒素暫時壓下去了,景國公今晚能睡一個好覺。」
「那我們明天再來看。」
慕容瑚和范澤熙不對付這件事整個軍營都知道的事,於是做慣和事佬的司銘啟慣性的分開慕容瑚和范澤熙。
有人是一夜無夢,有人一夜忐忑難以入睡,有人是一夜的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慕容瑚匆匆穿上盔甲就往范澤熙的營帳走去。
大清早就看到慕容瑚,這真是一件不好的事。
范澤熙看著慕容瑚,目光很淡甚至達到了無視的地步,「把你的盔甲脫下,換上這套衣服再進去。」
「好。」這個時候慕容瑚也不和范澤熙計較,他換上范澤熙遞上來的衣袍後進入內帳。
內帳里簡單的放著桌子椅子以及一張床榻,榻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雖然閉著雙眼可還是能看出慕容瑚和這個男人是很相似的。
「父親。」慕容瑚的雙手在顫抖,緊張的他說話的時候咬到了舌頭。
「扶我起來。」慕容滕睜開眼,聲音平靜,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中毒的樣子。
「是。」
小心的將慕容滕扶起來,慕容瑚恭敬詢問道,「父親覺得可好?」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慕容滕看著屋子裡的擺設就知道不是他的營帳,但是這淡淡的葯香……「是范家的誰?」
「是范御醫的兒子,范澤熙。」慕容瑚垂眸將眼底的情緒一斂而盡,睜開眼后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神色,「他遊歷江南,不久前到達林州,聽聞父親中毒的事自薦而來。」
慕容滕微微點頭,轉而道,「戰事怎麼樣了?」
「二殿下領兵有方,贏了幾場士氣大振。」
「不必隱瞞我。」慕容滕試圖站起來,不過整個身體虛弱又好像背著千斤重,他只能坐著,眼底閃過一絲冷芒,他道,「防線退到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