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第863章
京里的日子很悠閑，該紈絝的紈絝，該勤勞的勤勞。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悠閑，顧今夕卻覺得自己開始發霉了，沒事做，她只能給自己找事情做。
正打算出門去找馮麗要些山戎國情報，子書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喘著氣道，「小姐，不好了，林嬤嬤受傷了！」
「受傷？」顧今夕動作一頓，道，「說清楚。」
「是。」子書狠狠的吸了口氣，讓自己喘過氣來，然後道，「許殊突然發瘋一樣的到處砸東西，力氣很大，連住在塢林的那幾個連過武的孩子都抓不住他，反而被他弄得混身是傷。」
「……」顧今夕放下手上的東西，冷聲道，「立刻去塢林。」
一輛馬車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離開榮城，從城西離開，但是這樣的匆忙，也意外的進入了某些人的眼睛。
不過顧今夕是誰，背後一群尾巴，想要知道她去哪裡，下輩子吧！
人跟丟了還被主子狗血淋頭的一頓大罵，下面的人很無奈但是一口氣都不敢出，只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盯住顧今夕。
而安然的到達塢林的顧今夕，從那長得鬱鬱蔥蔥的八卦陣里走出來，一身簡約男裝，拉高的個子，眉宇間的溫柔比以前還要濃郁，但是眼角卻含著冰霜。
「到底怎麼回事！」
常德安臉上一塊兩塊的淤青，簡直是紫的發黑，好像戳一戳就能出血，至於他身上，也不用猜了，定然是不少的傷勢。
「許殊突然發狂，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常德安無奈道，「許林遙現在重傷，已經請了小李大夫來診治了。」
「李復……」
李復這些年在范邇升的教導下，醫術直線上升，章帝都有意向讓他進宮當太醫，但是李復一門心思要造福百姓，拒絕了。
章帝看他這樣，竟是沒有生氣，反而大筆一揮，賜了親筆所寫的匾額，以後李復要是開醫館，這匾額是肯定要掛在大堂供人看的。
「是。」常德安恭敬道，「這些年李大夫每個月都會來塢林給大家診脈。」
「恩。」對於這些瑣事，顧今夕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許殊身上的毒。
「按照師祖留下的冊子，這應該是子母血骨蓮的第一次毒發。」夏天，李復就穿著一件單衣，屋子裡放著冰，但是他卻是滿身是汗。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可和讀書人相比的李復李大夫，究竟是怎麼制服那樣兇狠的娃娃？
「子母血骨蓮第一次毒發？」顧今夕面色不改，但聲音冷得出冰渣子。
「是的。」李復整理藥箱，道，「我已經給他開了葯，但是治標不治本。」
「子母血骨蓮，本就無葯可解。」顧今夕來到床邊，看著臉色紅潤的許殊。
他不單臉色紅潤，呼吸亦是平靜，模樣可憐，看起來就像是還沒睡醒一樣。
之前誰都不知道，這樣可愛的孩子竟然有這樣恐怖的力量，分明，他不過兩歲多一點的年紀。
「下一次就是內功即將大成了吧。」
李復原先是不懂什麼武功的，雖然對於人體的奇經八脈，他是懂得不能再懂，甚至知道針下哪裡能最快殺死人。
但是某一日，風和日麗，正在山上採藥的李復和出來溜達的孔平遇到了，真是天雷勾地火！
自此之後，顧宅里訓練的孩子們發現訓練越來越變態了，湯藥越來越多了，以及他們深刻懷疑湯藥里加了黃蓮！
不論他們喝多少水都不能阻止苦澀佔領身體。
和孔平一番深刻的交流，李復雖然沒有習武，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理論知識紮實無比，若是考試，他定然是滿分！
「是。」李復道，「第二次毒發應該會在十五歲左右，那時候他的靈智就會徹底被封閉住，一旦第三次毒發，他就不可能變成一個普通人，只能是一個殺戮機器。」
「我知道了。」顧今夕卻是沒有說什麼，只道，「你先開藥，我去林嬤嬤那邊看看。」
林嬤嬤老了，這麼一番折騰她怕是半年都不好修養。
許殊從一出生就由她帶著，林嬤嬤是把許殊當孫子看待，若是知道許殊從此以後六親不認而且還會大開殺戒，不知該怎麼傷心。
顧今夕看著林嬤嬤，原本是從宮裡出來到她身邊養老的，沒想到老沒養成，倒是連續受了兩次罪。
她自認自己是冷情冷心的，但是看著林嬤嬤昏迷之中還含著許殊的名字，又說著不要那樣做，很危險。
只能無奈的嘆氣。
子母血骨蓮壓根就沒有解藥，要不然許殊生下來也不會是身體畸形，到現在也只能咿咿呀呀的說一兩個詞，雖然，他說得最清晰的詞就是奶奶。
「哎。」忍不住嘆了口氣，沒想到林嬤嬤竟然醒了。
林嬤嬤迷迷糊糊的看到床邊有人，等她看清是顧今夕的時候，她不知該哭還是該請求，「主子。」
「這事和你沒有關係。」林嬤嬤一張嘴，顧今夕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也不給林嬤嬤說話的機會，只道，「這次的事是我的過錯，沒有弄清子母血骨蓮的毒發時間。」
「嬤嬤原本是出宮養老的，不曾想這些年都沒有安靜過。」
「不如借著這次機會，回府好好養著。」
「孫管事雖然手段凌厲，但是到底不如嬤嬤老成。」
顧今夕這是打算把林嬤嬤挪回顧府，好歹人還在。
林嬤嬤卻是沉默，許久，她才道，「老奴若是回府，誰來照顧殊兒？」
垂眸，顧今夕道，「許殊跟著許林遙姓許，本就該是他身為父親該做的事。」
「主子……」林嬤嬤忽然笑起來，道，「我這一身是不能有子女了，我也一直把我那侄子當做自己的兒子。」
「雖然這些年他改進了不少，但是到底我還是被他傷了心。」
「只想請主子允許，讓許林遙做老奴的乾兒子，許殊做老奴的孫子。」
一怔，顧今夕輕聲道，「嬤嬤可想清楚了？」
「這兩個孩子這兩年都在老奴身邊長大，要是離了他們，老奴反而吃不香睡不著。」
「殊兒不是壞孩子，今天的事他不是有意的，若是他醒來老奴不在，又該鬧了。」
「而且林遙今年也不過十三歲，哪裡會帶孩子。」
睫毛微微顫動，顧今夕看著林嬤嬤，最終道，「我會考慮的，嬤嬤現在好生養病，我和李大夫商談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