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第930章
「爹。」林子炅已經脫去了當初流氣,雖然是短褐看著家中並不富裕,但是和以前相比,是好太多了!
林唯是個老實的男人,妻子死得早,親妹子又自小進了宮,他一把屎一把尿養大林子炅,為了家裡的生計,其實他並沒有多少精力管林子炅。
雖然有父,但林子炅可以說是另一方面吃百家飯長大的。
時常被左右鄰居取笑他是個野種,對林唯這個父親也就沒那麼多的敬愛。
而對林嬤嬤,則是真心實意的敬愛。
每次林嬤嬤出宮看望他們父子,都是林子炅最開心的時候,就好像有了娘一樣有人疼有人愛。
「回來了。」林唯在那次事件里受了傷,加上他的確老了,這麼些年都是拿命去做事,就是為了養大林子炅,再後來,養大了,是為了給林子炅還債,而他實在是沒法出去做工了。
只能做一些簡單的不吃力的,反正人老了也睡不了多久,索性就接了晚上打更的活。
「爹,東家派我去外面做事。」林子炅心裡愧疚的很,要不是他不爭氣,爹也不會這樣,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要出去好些年,爹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東家讓你去外面做事這是看重你,以前的習慣一定要改掉!」林唯是覺得兒子出息了,眼裡帶著一絲喜色,可是又擔心兒子以往的習慣,不由囑咐道,「那些玩意,不該碰不能碰,你姑姑舍了面子才給你求到這個活,可不能搞砸了。」
「我明白。」林子炅心甘情願應下,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屑一顧和林唯大吵一架,就去賭場撒氣。
「那爹要和我一起離開京城嗎?」
「我這一走,每個三四年是回不來了。」
「不去。」林唯揮了揮手,道,「我去做什麼?」
「自然是享福。」
「你不和那些豬朋狗友一起,我就是在享福了。」小老百姓,要求著實不高,林唯拿著煙斗,吸著旱煙,一點點的吐氣,看著湛藍天空。
下雪從來都是不分晴天還是陰天的,「昨個成衣鋪子做的兩件新棉衣已經送來了,這次出去也一併帶著。」
「別凍著受寒了,到時候耽誤了東家交給你辦的事。」
「去年做的棉衣都還在,何況東家每年都會給我們發棉衣,」林子炅道,「而且爹晚上打更,新棉衣還是爹穿著,我也安心。」
林唯張嘴還想說什麼,可是旱煙的煙霧中,他看到兒子越來越沉穩的姿態,最後他什麼都沒說。
吸了好幾口,他才道,「什麼時候走。」
「五天之後就出發。」
「恩,」林唯吸著煙站起來,轉身朝廚房走去,只聽他道,「家裡的錢都在我床底下放著。」
林子炅眼眶一紅,跪在地上朝著林唯離去的方向磕頭。
過了幾天的婚假,顧廷棠上朝去,散朝的時候,孟偉親自攔住了顧廷棠的去路。
一身勛貴正四品官府的顧廷棠是那樣的器宇軒昂,劍眉星目,一身的堅韌英氣,看到孟偉,他眉頭一挑,驚奇道,「稀罕事,孟公公找我有什麼事?」
孟偉一甩拂塵,給顧廷棠作揖請安,笑道,「陛下請您過去。」
「咦?」顧廷棠訝異道,「我最近可是乖覺的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陛下這喊我過去,難不成打算讓我去七爭關耍耍?」
聞言,孟偉嘴角一抽,整個朝廷,也就眼前這位爺敢說去七爭關耍耍的話。
「奴才這就不知了。」
「得,公公先收了我這銀票,再告訴我陛下那裡誰在,讓我心裡也有個底,免得讓陛下丟臉。」
顧廷棠這光明正大的給孟偉遞票子,這做派著實讓孟偉無奈,可這位爺向來表現如此,孟偉冷眼瞧著,這位爺有時候比慕容世子還要放蕩不羈。
慕容世子還會給陛下面子,這位爺,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陛下留。
「公公不收我的票子,我於心不安。」顧廷棠嘆息道,「公公還是回去告訴陛下,就說沒找著我,我呢,去兵部點個卯,就回家抱媳婦去。」
孟偉越發的無奈,接過了顧廷棠的銀票,道,「慕容世子也在甘露殿。」
「慕容瑚?」顧廷棠摸了摸下巴,道,「他身手不錯。」
所以,眼前這位爺對於慕容世子的印象就是這個?
甘露殿里,慕容瑚正在向章帝稟告於輝的事,以及張家。
「張家老爺子為我朝鞠躬精粹,瑚兒,你此言可有證據?」
慕容瑚作揖躬身,沒有看到章帝眼裡閃爍的寒芒,他道,「臣絕對不敢欺騙陛下,但是臣尋著於輝的線,調查到阿美族,之後又從阿美族沒來得及收尾的線索上摸到了張家。」
「陛下!」
「請陛下細想,能對太極宮皇城附近這樣熟悉的,朝里大臣有些許,可是為什麼各位大臣,臣都沒有調查到意思蛛絲馬跡,唯獨張家……」
慕容瑚似乎不願意說下去,言辭十分為難的樣子。
「臣知張老爺子一生磊落坦蕩,故而臣得知此事是不信的,擔心手下之人期滿臣,而調查於輝之事本是臣和蒙大統領一起的,於是就請蒙大統領調查,兩者比較,看看是不是真的。」
蒙梏上前,道,「陛下恕罪。」
章帝面色沉靜,看不出生氣或者不生氣的樣子,聲音也是平緩,他道,「你且說來!」
「是。」蒙梏應下,道,「微臣調查所得,和世子調查所得並無區別。」
「不過微臣和世子皆不信張老爺子會參與其中,後來經過重重調查,發現此事張老爺子是不知情。」
「這麼說,是張輔桐的主意?」章帝的聲音忽然有些低沉,蘊含著危險。
慕容瑚只低頭不語,蒙梏也是不說話,顯然,兩人都不說話就是承認了這件事。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慕容瑚和蒙梏突然異口同聲,一怔,兩人對視一眼,沉默。
再一次開口,兩人又是異口同聲,「是投名狀。」
「投名狀……」章帝的語調開始飄忽,他看著遠方,卻是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於輝又是為何?」
蒙梏慢慢把調查的事稟告章帝,總結道,「大抵,是不服臣。」
「不怕陛下生氣,其實臣向蒙大統領借了人,偷偷翻了張家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