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第986章
顧今夕在宮裡的時候,閔春林正帶著帷帽,前往范府。
「請問你找誰?」
拿下帷帽,經過昨天兄妹兩人的對話,閔春林真的想開了,能不能去掉疤痕都無所謂。
「我叫閔春林,找范夫人。」
門房並沒有看到閔春林滿臉的疤痕而覺得害怕恐懼,以致鄙夷,他先是疑惑,隨即恍然道,「原來是閔小姐,請進。」
「夫人昨夜就吩咐下了,閔小姐來了,不必通傳,奴才直接引您到夫人院子里。」
「多謝。」她本就是窮人,不會因為大哥當了官就看不起窮人,誰願意來伺候別人,世道難,想要讀書成才更難。
前往范邇升雲淺儷夫妻的院子,是要路過范澤熙的院子。
今天,顧今夕出門之前把顧庭昱打包送到范府,請在家休息的范澤熙給把脈,看看身體情況如何。
就是這樣的巧合,讓原本不可能會碰面的人碰面了,雖然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
「沒什麼問題。」范澤熙雙手籠在袖子里,道,「阿夕就是亂操心,你的身體好得很,壯得跟牛一樣。」
顧庭昱拿起披風,輕笑道,「夕兒會生氣的。」
范澤熙雙手繼續籠著,送顧庭昱出院子,淡聲道,「反正咬不著我。」
聞言,顧庭昱笑起來,無奈道,「她不咬你,會打你。」
「她要是打我,我就撩蹄子。」范澤熙這樣沒節操的回答。
兩人走進院子里,剛好遇到下人帶閔春林去見雲淺儷。
沒有帶著帷帽的閔春林的臉看起來那麼猙獰,范澤熙打眼看了下,道,「還有得救。」
顧庭昱詫異,許久,他道,「她是一位勇敢的姑娘。」
「這話怎麼說?」范澤熙奇道,他可是什麼都沒瞧出來。
「她遭遇了不幸,但是她從未因此而自卑。」顧庭昱收回目光,輕聲道,「她的眼神,很坦蕩,所以我說她是一位勇敢的姑娘。」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范澤熙作為一個曾經正統醫藥世家的傳人,他的關注點和別人不一樣,他不看閔春林的臉,而是看她臉上的傷。
看起來很恐怖的樣子,其實對於他們來說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
所以,閔春林是不是一個勇敢的姑娘,范澤熙並不關心。
「成了,趕緊回家去,阿夕也該從宮裡回來了。」范澤熙道,「阿夕回來了叫她來找我,我有事找她。」
「好。」顧庭昱是一個有禮的人,他並沒有過多的追問閔春林的事。
顧今夕的確從宮裡出來了,還帶了一箱子的好東西,御供的錦緞布匹,都是惠皇貴妃醒來之後特地給顧今夕挑選的,最是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孩穿。
還有那八角瓶,瓶身上的花紋不是人為描刻上去的,而是天然的。
「這瓶好,給恭敦公主府上送去,還有這巴河緞,安誠公主有喜訊了,沒多久就夏天了,她怕熱。」
「還有這芙蓉緞,還是並蒂芙蓉,給安誠公主和恭敦公主各送一匹。」
「再從我的私庫里挑幾匹花樣新鮮的。」
「是。」
「這銀葉紋緞,給二哥送去,葫蘆紋快馬送去雲州,我記得私庫有有幾匹萬字紋的緞子,給大舅舅府上送去。」
「這素帛給二舅舅送去。」
提起范邇齊,顧今夕連忙都加道,「再選些良好的種子給二舅舅送去。」
出家為僧,一輩子守著秦梓公主的靈位,做一個苦行僧,沒有必要不和家裡聯繫。
不論是范府還是顧今夕,每年都命人給范邇齊送吃穿的,一開始他都拒絕了,後來摸准了脈,送種子過去。
「前些時候馮麗送了匕首,是山戎國的,鋒利的很,我也用不著,給鈺姐姐送去。」
提起丰采鈺,顧今夕的神色莫名,好在人已經安插進去,哪怕她不常和丰采鈺見面,也知道她的消息。
近來阿美族和丰采鈺聯繫頻繁,好像是為什麼籌謀著,但是顧今夕想了想,著實想不出京里近來有什麼大事值得他們這樣謀划。
「再挑一匹巴河緞和素雅的錦緞,送去楊姐姐家裡。」
「珊兒也在,挑一副樣式精緻的頭面,再配一副銀頭面。」
至於其他府上的小姐,顧今夕沒興緻和她們東拉西扯,何況,指不定她東西送過去,她們還在背後嘀咕她炫耀。
清風明月記下,正巧,顧庭昱從范府回來了。
太陽不大,溫度剛好,不過他的臉色差了一些,是下場的時候透支大了。
顧庭昱本就是讀書人,哪裡跟學武之人一樣,滾身血氣。
「二哥回來了。」揮手,清風明月整理東西退下,她起身迎道,「兄長怎麼說?」
「說我身體壯得跟牛一樣。」顧庭昱淡笑,眼底滿是寵溺,道,「他說以後沒病死別去打擾他。」
「這話像是他會說的。」顧今夕點頭,道,「他還說了什麼?」
「讓你找個時間過去。」
聞言,顧今夕眉心一跳,她笑著緩解道,「用了午膳就過去。」
「二哥有把握嗎?」
「沒有?」顧庭昱很誠實的搖頭,道,「春闈匯聚了全國最厲害的學子,榜上有名我敢肯定,但是否能和三叔一樣成為會元,我心裡卻是沒底。」
「要會元做什麼?」顧今夕比顧庭昱更加淡定,她甚至反問,道,「哪怕是會元,做了狀元,他日的成就不一定會高。」
例科科舉,有多少狀元榜眼探花,一直待在翰林院做清貴的存在,最高的不過是禮部尚書。
何況,就顧家目前在章帝眼前挂號,太極宮裡的那位陛下,關於無辜之事處理的對顧家是何等的不公,正愁著沒地補償顧家。
顧庭昱這是趕著送上門的。
今年入夏之前,她肯定會收到穹關和九曲關的信。
顧庭昱卻是以為顧今夕在安慰他,他沒有反駁,摸了摸顧今夕的發頂,道,「我不追求名利,只是……」
顧氏三房,就二房最沒出息,父親已經墮落了,作為二房唯一的男人,他一定要撐起二房的門楣。
雖然,顧庭昱自己不在意這所謂的門楣。
「距離殿試還有時間,倒是發榜的時間快了,二哥不如去定風波找儒師談談作畫的心得。」
「說不得二哥以後會是新一任的閆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