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第1000章
「那個是司銘昇和季剛易吧。」
「恩?」屋頂上,顧今夕和范澤熙站著,兩人穿著的衣裳並不明顯,也沒有人刻意抬頭,是以從來都沒有人發現,有人會如此不敬,在府衙的屋頂旁聽。
「是他們。」顧今夕點頭道,「季剛易和太子關係很好。」
「關係很好?」范澤熙眯了眯眼,道,「看來季剛易做不了純臣了。」
「他一直都是純臣。」顧今夕偏頭,看著大堂里已經開始審理的案子,淡聲道,「因為司銘昇是章帝選定的太子,所以季剛易才會這樣盡心儘力的輔佐他。」
「是嗎。」范澤熙似乎不信,他無所謂道,「我看著太子的神色內斂沉穩了很多,以往的陰霾都看不到了,看來季剛易比楊公會教人。」
這句話,倒不如說是映射章帝。
「不要那麼多廢話。」顧今夕失笑,她對這件事並不在意,誰教得好誰教得不好,說不清,只要能給國家一個好的君主,有什麼關係?
她道,「你才應余睞有沒有這個魄力?」
「魄力?」范澤熙摸了摸下巴,道,「他都把張家的所有人都傳過來了,還會沒有魄力!」
「而且你別忘了。」范澤熙抬了抬下巴,是延安門方向,道,「你可是讓那位親自寫了信,就算應余睞不出手,太極宮裡的那位也不會容忍下去了。」
「沒有太極宮裡那位的允許,應余睞會有這麼做?」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季剛易,敢觸皇帝的霉頭。」
顧今夕一笑,靜聽著大堂里的審案。
「堂下何人?」驚堂木一拍,但是有蒙梏在,百姓沒有喧嘩,張家的老爺子也沒有倚老賣老,誰都知道,蒙梏代表的是誰。
「張一卿。」張老爺子拱手,道,「不知大人傳訊老夫來何事?」
姜還是辣的辣,就是這麼一句話,立刻反客為主。
張輔桐站在張老爺子身後,面無表情,張奉先和他老子的神色有些像,倒是張琪雅,不夠沉穩,在老爺子這麼說之後,她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應余睞也不介意,只道,「張老大人,可認識堂下所跪之人?」
「不認識。」
張老爺子眼皮不抬的回答,應余睞直接略過老爺子,問張輔桐,「張侍郎呢?」
「賤民一群,本官需要認識?」
張奉先和張琪雅繼續不語,就目前來說,這堂上還沒有他們說話的位置,以及他們還是不開口未好!
「張輔桐!」耿陽看到張輔桐,心裡一股子怒意直衝腦門。
看到張輔桐的第一時間,耿陽就想衝上去打張輔桐,但是被戚衛等人攔住,這才強壓著怒火。
現在聽他這樣說話,他一肚子的火氣再也壓制不住。
他不理會這裡是哪裡,堂上坐著的是什麼人,是不是代表章帝,他一想起他可憐的女兒,花樣的年紀,這個時候,他和妻子應該是在為她挑選未來的夫家。
明年,或者後年,他就能抱到外孫或者外孫女了!
可是現在!
她孤單的含恨前往地府,她的母親,因為這件事一直纏綿病榻。
半年之前去世,去世之前嘴裡一直含著她的女兒是無辜的!
戚衛等人拉住耿陽,誰也拉不住一心為女兒報仇的父親,但是他還沒觸碰到張輔桐的衣角,就被衙役抓住。
張輔桐倒是淡然,他冷淡的看了眼耿陽,道,「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再撒野!」
「應大人,對當朝三品官員無禮,本朝律法是怎麼處置的?」張老爺子神色淡淡,分明是在堂上,但是他就像是隨意這麼一說。
「本官念他女兒無辜枉死,暫且壓下,若有下次,定然按照本朝律法處置。」應余睞二兩撥千斤的打發。
張老爺子和張輔桐眼齊齊一眯,張奉先心裡一怒,但是壓下。
倒是張琪雅,自小出事都是家裡兜著,從未受苦,唯一受到的欺負就是在顧今夕身上。
「應大人在包庇這些賤民!」
「張小姐。」應余睞目光淡漠的看著張琪雅,道,「公堂之上,本官知道該怎麼審理,並不需要張小姐指手畫腳。」
「放肆!你怎麼敢這樣和本小姐說話!」
「張老大人,本官記得不錯,在本府無府牧時,本官官職乃是朝堂從二品,」應余睞看著張老爺子,道,「您老雖是從一品開府儀同三司,但卻是文散職。」
「張大人是正三品門下省侍郎,堂下,尚未有人可以越過本官問話,或者指導本官怎麼審案。」
張一卿眸光一冷,隨即他淡然道,「應大人是京兆府尹,如今我們皆在府衙之內,自然是以應大人為首。」
張老爺子也是不讓,只說是在京兆府里應余睞為大,出了京兆府,就難說了。
應余睞繼續當做沒聽出來,只要張老爺子說了這句話就好,那麼這堂上,誰都不要隨便說話。
「老爺子不愧是楊公同窗,深明大義。」一頂高帽子下去,應余睞懶得理會張老爺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他繼續道,「那麼接下去,本官沒有發問,列位不要隨便開口。」
「要不然,本官可不問各位到底是什麼官職。」
張老爺子眼皮一抽,張輔桐目光冷漠,張奉先到底歷練不夠,眼底透出殺意,但是他立刻就低頭,張琪雅……不提也罷。
幸好張奉先拉得及時,要不然就真的成豬隊友了。
「蒙統領。」
「應大人只管問話,本將軍不會過問插手。」蒙梏神色嚴謹,視線掃過以張老爺子為首的張家以及以戚衛為首的原告,威嚴道,「但要是有人擾亂大堂,本將軍絕對不會姑息!」
「我看著應余睞審案,倒是有季剛易的影子。」范澤熙聽著看著,微微靠近顧今夕,道,「這應余睞該不會是季剛易的學生吧。」
「應余睞春闈的時候,季剛易還不在京兆府。」顧今夕道,「他的確被點名監察春闈。」
「只有一次。」
「嘖。」范澤熙稱奇道,「要麼就那一次,應余睞是季剛易的門生,要麼就是應余睞十分仰慕季剛易,在做少尹的時候,就學習季剛易是怎麼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