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舌戰文墨瀚
齊冽冷冷一笑:“孫太醫,你果真確定寧王是中毒而亡?那本殿問你,他中的是什麽毒?幾時中的?為什麽會中毒?”
齊冽問話語氣一如平日裏的平緩,並未有任何變化,他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上方的西秦帝沉聲道:“孫太醫,把你知道的都如實說出來。”
孫太醫躬身行禮:“微沉遵旨。”
然後指著寧王的屍體,道:“寧王所中的毒名叫碧落黃泉,這種毒毒性極為霸道,據微沉推測,寧王大約是在一個時辰前中的毒,隻是劑量不大,所以在表麵上沒有什麽影響,隻會覺得腹中稍有不適,實際上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裏,毒性已經擴散到五髒六腑,之所以感覺稍有不適,是因為他的五髒六腑已經開始侵蝕,一個時辰過去了,五髒六腑已經完全死掉,血脈已無法走遍全身,最後鮮血噴湧而出,人就毒發身亡了。”
“至於,寧王是怎麽中了碧落黃泉的毒的,這個就有待商榷了,飲食,甚至是呼吸都有可能。”
“你確定是剛好一個時辰之前中的毒?”衛將軍皺著眉問道。
孫太醫點了點頭:“確定。”
衛照聞言臉色大變,早在孫太醫說寧王中的毒是碧落黃泉的時候,他的心頭就忍不住一跳,碧落黃泉可是產自南齊的毒,是有南齊的碧落花的汁液製作而成,因而這種毒被人叫做碧落黃泉。
一個時辰前,那豈不是齊冽就在寧王麵前,會是齊冽殺的嗎?衛照並不太確定。
衛照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齊冽,這件事情他會怎麽說怎麽做?
“陛下,一個時辰前,寧王可是好好的站在本殿麵前,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裏,除了蕭元帥來押著寧王進泰和宮的時間,其他時候本殿,還有文侯爺可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寧王的,寧王如何會中毒?這件事情陛下難道不給個解釋麽?”齊冽冷笑著說道。
西秦帝能有什麽解釋,當即沉聲道:“六皇子,你也說了當時你也在場,有沒有人下毒,一目了然,朕又沒在現場,如何知道?”
齊冽方才的話頗有質問之意,堂堂一個國君被別國的一個皇子質問,這口氣西秦帝咽不下。
齊冽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意味,賊喊追賊卻要做出一副我恨無辜的樣子,這西秦帝可真是會表演。
“這西秦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寧王可是在陛下的地盤上眾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死了,陛下您怎麽也要有個說法吧。”
西秦帝氣的吹胡子瞪眼,沒見過齊冽這麽滿嘴歪理的人,什麽叫寧王死了,他還必須要給個說法。
“六皇子殿下,當時就我們幾個人在場,是誰殺了寧王,一查便知。”文墨瀚連忙出聲說道。
西秦帝已經完全被齊冽繞進去了,文墨瀚看的著急,這本來應該是把事情的責任往齊冽身上引,怎麽被齊冽三言兩語,倒成了西秦帝的責任了。
齊冽眉梢微挑:“查?怎麽查?是查文侯爺,還是蕭元帥,抑或是本殿?”
“為了公平起見,當然是凡是接觸過寧王的人都要查。本侯願意第一個被查。”文墨瀚義正言辭,毫無任何推諉之意。
最希望查出是誰殺了寧王的人,實際上衛照和華安公主。但是這兩人均是沉默了,到底要不要這麽做?
華安公主輕咬著下唇,她和齊冽是兄妹,平素關係也不錯,如今為了這件事情去查他,這會不會影響雙方的關係,更何況他還救過自己,她這般做會不會是忘恩負義。
華安公主拿不定主意,將眼神挪向衛照。衛照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齊冽做的,衛照同樣也不知道,但是當著西秦帝的麵,他是萬萬不會和齊冽起任何爭執的,南齊國內的事情,就該是關起門來說,不能讓外人摻和。不過他倒是想看看齊冽會如何做如何說,想從他的表現上得出一個初步的結論。
齊冽當然知道衛照實際上一直在暗暗觀察自己,但是這件事情他無論怎麽做都是錯的,如果他不有所動作,文墨瀚和西秦帝恐怕早就將人證物證全都安排好了。但是相反,如果他據理力爭,這便會成了為自己開脫之詞。
“文侯爺倒是光明磊落的緊,隻是文侯爺為何這般緊張寧王的死呢?寧王既是我南齊的叛臣,同時也是你們西秦的敵人,文侯爺莫不是忘了寧王是怎麽奪了西秦邊境的幾座城池,又殺了多少西秦百姓的。像他這樣的人,死不足惜。”齊冽擲地有聲地說道。
說罷,又笑著朝西秦帝道:“陛下,本殿有一事不明,殺害西秦百姓的凶手死了,文侯爺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麽如何這般緊張,好像寧王不該死似的。”
文墨瀚臉色微沉,這個齊冽,嘴巴可真是不饒人。
“六皇子,寧王該死,但是自有國法處置,如今莫名其妙的死了,本侯不過是擔心母後還有黑手罷了。”
“哦,原來文侯爺是深謀遠慮啊,如此,倒是本殿多慮了。想必文侯爺不遠千裏將寧王帶到西秦京城,也是想著怎麽將寧王按國法處置吧。”
看著齊冽笑眯眯的模樣,文墨瀚心裏有些打鼓,這個齊冽又想耍什麽花招?
連文墨瀚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齊冽還真有那舌戰群儒的本事,因為他好像與生俱來就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本事,三言兩語就可以將重心偏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若是稍有不慎,就會掉進他的坑裏。
果然,齊冽的下一句話又給文墨瀚挖了個大坑。
“衛將軍,本殿記得此次南疆之危是我南齊與西秦聯手平定的吧?寧王到底是南齊的叛臣,衛將軍難道沒有告訴文侯爺,這人要交給我南齊處置麽?”
衛照答道:“殿下,老臣早在開戰之初,就告訴過文侯爺。我南齊願意出兵,本來目的也就是抓住寧王。”
衛照雖然有些疑心齊冽,但是齊冽這句話問得好,他對於文墨瀚悄悄帶走寧王的事情可是牢牢地記在心裏的,要不是文墨瀚將寧王帶走,他何苦要千裏迢迢來到京城。衛照看了看華安公主,為了盡快趕到西秦京城,這些天晝夜不停的趕路,馬車一路顛簸,公主是睡不好吃不好,人都消瘦了幾分。這一切怪誰啊?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文墨瀚。
看著衛照麵帶怒意,文墨瀚就知道他中計了,這個啞巴虧他隻能吃下去。眼下他不能得罪衛照,不然前功盡棄。
“六皇子、衛將軍,此事純屬誤會,本侯也不知道會將寧王也帶回了京城。”
這個理由說的很牽強。
“文侯爺說話好生輕巧!”華安公主沒好氣地說道。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心思還是通透的,怎麽會不知道這根本就是西秦故意的。她可是聽父皇說過的,西秦還妄想用寧王來向南齊換取一些好處,真是卑鄙!
衣袖下,文墨瀚的手指捏的緊緊的。這口氣他隻能咽下,華安公主是女子,又是南齊帝千嬌百寵的公主,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這種受製於人感覺非常糟糕!
“華安,在西秦陛下麵前不可無禮。”齊冽淡笑道,這語氣可是半分責備都沒有。
西秦帝見文墨瀚都吃了虧,心中不禁感歎,這個齊冽一張嘴就能說的天花亂墜,這個人真的不好對付。
“公主真是性子直爽,俏皮可愛。”西秦帝笑嗬嗬地誇讚道。
齊冽對於西秦帝的打圓場充耳不聞,抬眼說道:“陛下,如今寧王死了,不知陛下您作何想呢?”
“這……”西秦帝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事情明明不應該是這麽發展的啊。不是應該讓齊冽撓頭搔耳,不知所措嗎?怎麽如今反過來了,反倒是被齊冽反問怎麽想怎麽辦?
“陛下,寧王若是被當眾處死的那也就罷了,但是如今卻死的不清不楚,所以臣請陛下徹查此事,華安公主和衛將軍遠道而來,就是為了寧王,如今理應給這二位一個交代。”
西秦帝點了點頭:“文卿此言有理,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務必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華安公主、衛將軍,你們覺得這主意可行?”西秦帝繞過了齊冽,隻問華安公主和衛照,言語之間已經將齊冽默默地歸到殺人疑凶身上了。
華安公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索性看向衛照。
衛照沉思片刻,答道:“不知文侯爺會怎麽查呢?”
“衛將軍,本侯以為還是從寧王的屍體上入手較為妥當,先弄清楚寧王到底是如何中毒的,順藤摸瓜,自會真相大白,這樣也不會傷了殿下的顏麵。”
齊冽連忙擺手,笑到:“這與本殿的顏麵有何關係呢?說起來本殿對於寧王之死也頗為奇怪,也想早日弄清楚寧王究竟為何而死,隻是要查寧王究竟是如何死的,那就要請仵作來驗屍。若是此事由文侯爺來處理,那屍體豈不是就要落在文侯爺手上了,這恐怕有不妥吧。”
文墨瀚打的什麽主意,齊冽如何會不知道,要是讓寧王的屍體落在他手裏了,那查來查去,最後的結果是什麽,齊冽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