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替你死
他慢條斯理的話音裏,帶著濃鬱的笑。
慕晚怔了怔,她著實沒什麽心思開玩笑。然後抿著唇,說,“寒煙先生,我隻是不希望承你的人情,所以以後類似的事情,請不要再做了!”
話音裏帶著冷漠。
寒煙不惱,反而輕笑了一聲。他慢悠悠地對慕晚說,“慕晚,這你就錯了。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都會對你好!”
他這倒有些不講理,慕晚一怔。
“原因呢?”
她下意識地就問。
“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寒煙冷聲對她說了一句。慕晚覺得可笑,什麽樣的代價竟然是別人對她好?心裏,卻又莫名的想起了一個人。
“寒煙,我們一起認識麽?”慕晚又問。
“也許。”模棱兩可的回答。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寒煙和白晨有點莫名的相似。慕晚的呼吸輕了許多,兩人一直沒什麽話,直到——
寒煙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他清楚地聽到慕晚問,“白晨,是你麽?”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
他遲疑了一下,卻假裝沒聽見,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那個名字,她竟然還記得。那個連他都快要忘記的名字。
電話裏冰冷的‘嘟嘟’聲,讓慕晚渾然多出了幾分無助,她坐在蕭恒的床頭,想起了白晨。
那時候,他在瘋狂的追求她。
而慕晚,年少時候的她,絲毫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她固執地說,“我隻喜歡蕭恒,我遲早會成為他的妻子。”
如今她終於如願以償了,但……
白晨早已經不在了。
是啊,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是她親手把他送走的,他又怎麽會還活著呢?大概,是寒煙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吧。
慕晚就這麽呆呆地坐到了晚上,夜深人靜,她本該休息的。
可是,蕭恒這樣子,她終究是放不下他。
電視關了,整棟樓仿佛都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靜,慕晚趴在床邊,她苦澀地笑了笑,“蕭恒,終於隻剩下我們兩了。”
軟軟的話音,顯得有些無助。
“認識你快二十年了吧?我一直不舍放手,可是現在……”她頓了頓,話音有些哽咽,“沒有你,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以前,她總覺得,沒有了蕭恒,自己可以自強自立。
所以,她固執地創建了自己的律所。
她一直拚命的在上進,可是真正出了事情,她卻束手無策了。慕晚坐在椅子邊上,輕輕地話音像是一根羽毛。
大概,就是她軟軟糯糯的話音,喚醒了蕭恒。
“林菀離開你的那段時間裏,你難過,我比你更難受。”慕晚伏在床頭,“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替你去承擔這一切,可是蕭恒……”
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裏落下來了。
她哽咽了很久。
隨後,隻是輕輕地說,“求你了,快醒過來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有那麽多的人將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她疲於應對。
隻有他,願意給她一處棲身之所。
慕晚的話,很淡。淺淺的,鑽進了蕭恒的耳朵。男人微微動了動嘴唇,可是受傷嚴重,沒什麽力氣。
慕晚趴在他床邊,梨花帶雨的在那裏哭。
伸手敲了敲床沿,卻依舊沒有聽到。
蕭恒無奈,就隻能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裏,打算看她還要說點什麽。誰知,慕晚一個人坐在那裏,“我知道,我做過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我不應該吃藥,可我隻是害怕……”
“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愛我,怕我懷孕會成為你的拖累……”
話音,越來越淡。
蕭恒這次,倒是真的皺起了眉頭。他從來沒有逼過她去吃那種東西,自己從來都覺得,順其自然就好。
可是,慕晚這丫頭……
他第一次喝醉酒,回去要了她,她就坐在寒風裏嚎啕大哭一整夜,他以為她不情願。
所以,第二天他遞給她一枚鈣片,然後若無其事的告訴她,“避孕藥。”
沒想到,那之後她居然自己去買了吃……
蕭恒哭笑不得。
“還有……你來找我幫林菀打官司……”慕晚哭的沒完沒了的,蕭恒卻一點都不覺得煩,“這種事情……你叫我……不是明擺著示威嗎……”
“還有……我才不是故意要給你擋子彈的……”
“蕭恒,我隻是想,如果我們之間注定有一個人要死,那麽我替你去……”
慕晚越說越傷感,到最後,她撲在床邊泣不成聲。
蕭恒一顆心,都擰在了一起。他艱難地抬起手,一點點地靠近她冰冷的小手,最後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溫暖傳入指尖,慕晚本能地就繼續蹭著。
等等……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麽不對的地方,猛地抬起頭,就看到蕭恒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你……你醒了……”
才發現?蕭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把剛才那番話聽完了,他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你感覺怎麽樣……我去給你倒水,你等等……”慕晚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去接水,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錯愕地回過臉去看著他。
蕭恒隻微微動了動薄唇。
她聽不清,湊了上去,這次細弱蚊蚋的聲音,傳入耳內,“我還……沒死呢……哭什麽?”
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
慕晚定定地望著麵前的人,下意識地伸手去抹幹了臉頰上的淚水,“你……你看錯了……”
她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立刻就問他,“蕭恒,你還疼麽?傷口怎麽樣啊?要不要我幫你叫一聲?”
他搖搖頭,依舊攥著她的手。
慕晚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剛才是不是偷聽我說話了?”
蕭恒想了想,表情意味深長。
就像在說,我沒偷聽啊,是你自己所給我聽的。
這下慕晚窘了,她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我要是不那麽說,你醒不過來怎麽辦……”
她輕輕的話音,讓蕭恒露出了一抹淺笑。
她湊上來,伸手去摸他的臉頰,一邊嘀咕,“這麽帥的一張臉,給我私藏還是可以的,要是毀容了,豈不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