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我不想恨他
“晚晚,你想清楚了麽?”知道她對蕭恒執念已深,顧墨定定地看著慕晚。
隨後,他清楚地看到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唯有這樣,我才能夠不恨他。”慕晚抿著紅唇,神色複雜。
她和蕭恒之間,已經所剩無幾,若真再這麽蹉跎下去,恐怕隻剩下彼此折磨。
聞言,顧墨臉上露出幾分遲疑,最後,他定定地看著她,“好。”
“下周五夜裏,我會來接你。”
他很是堅定地說了一句,慕晚微微頷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落地窗外,蕭恒的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她本能地看了看四周,確保兩人的話沒有被聽到之後,才像個家庭主婦一樣,站起身來說,“舅舅既然來了,就留下吃飯吧?”
“也好。”
顧墨欣然允諾,卻和走進屋的蕭恒相談甚歡。
一切仿佛很平靜,卻又有什麽不同之處。
飯後,慕晚照例幫周媽收拾碗筷,“夫人您就歇著吧?要是讓先生知道又該說我了。”
周媽輕輕地說了一句。
看得出來,蕭恒是在乎慕晚的。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在乎。
“我一個人在家裏無聊,總得找些事情做。”雖然慕晚笨手笨腳,可是短短幾天過去,她還是能夠幫一些忙了。
慕晚說完,轉身就要走出廚房,卻看到蕭恒站在那裏。
孑然一身,形單影隻,卻讓人沒緣由的心頭一緊。
“晚晚……”
蕭恒看著她,他想問問她到底想要什麽,可是……
“蕭先生有何吩咐?”
慕晚覺得,此時自己和家裏的傭人其實也沒什麽差別,畢竟簽了一份賣身契。
“我想和你談談。”蕭恒頓了頓,還是開口了。
哪知,慕晚根本沒打算給他機會。
她輕輕地眯了眯眼,“蕭先生真是不怕碰釘子,不過,我有些困了。有什麽事情,你不如和死去的林小姐溝通下。”
沒了家人,沒了孩子,沒了事業,如今連愛情也被蹉跎的所剩無幾。
慕晚再也經受不起了。
她輕輕地揉了揉額角,轉身就要上樓,蕭恒卻一把將她抱住了,“晚晚,就算你不聽我解釋,不肯相信我,難道我們之間曾經許諾的那些你都不記得了麽?”
蕭恒心慌了起來。
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懂什麽叫做害怕。害怕失去慕晚。
“記得。”慕晚的聲音冷了下來,不再帶有諷刺,而是很滄桑,“我倒是希望忘記了,越是記得清楚,我就越想親手殺了你。”
她冷冷地笑了起來。
白晨,慕剛,還有他們的孩子。
“晚晚……”
她不會那麽狠心的。
“蕭恒,我這一生,最大的錯就是愛上你。”慕晚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背對著他的眼眶裏,淚水卻一直在打轉。
“你以為,付出真心就可以得到愛情麽?蕭恒,我告訴你,你錯了。”慕晚深吸一口氣,話音清冷,“付出真心,換回的往往是無情的背叛。”
她相信過那麽多人,給予過他們那麽多的溫情。
可到頭來,利用,毀滅,卻占據了她生命裏的全部。
慕晚說完,轉身上樓,關上房門之前,還不忘說了一句,“蕭先生最好別把你霸道總裁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的確管不了你做什麽,但你記住我還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隨後,就聽到一聲巨響,房間門重重地關上了。
蕭恒站在原地,知道她是警告自己不要想占她的便宜,隻是……
“先生,夫人現在這樣,您還是別再逼她了。”周媽從廚房裏走出來,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蕭恒頓了頓,“我從沒想過傷害她。”
他看著麵前的人,目光炙熱。
他放走林菀,是覺得自己當初有愧於她,卻未曾想,養虎為患。
“唉……”
周媽歎了一口氣,“等夫人靜靜吧,她回想明白的。”
“嗯,你把萌萌送到房間裏吧。”蕭恒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開了口。慕晚最喜歡萌萌,至少不會太孤單。
蕭恒這麽想著,心頭就安心不少。
這一晚,慕晚有做噩夢了。自父親去世之後,她一直噩夢連連。
大約是還沒能適應蕭恒不在身邊的感覺,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嗚——”
被窩裏的小家夥,發出了一聲輕呼。
慕晚這才將注意力轉向它,“你也做噩夢了?”
蕭恒不再是昔日的蕭恒,而寒煙,似乎遇到了更大的麻煩,疲於應對,現如今慕晚唯一的希望就剩下顧墨了。
她想,若是能就這麽離開,也不錯。
“萌萌,我可能要走了。”慕晚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她的目光很淺,卻又那麽溫柔。
“嗚——”
回應她的,依舊是狗叫。
小家夥似懂非懂地看著慕晚。
說完了一番心裏話,慕晚躺在床上,再難入睡。
蕭恒站在陽台上,也依舊徹夜無眠,遲疑了許久之後,蕭恒還是給周浩打了電話,“喂——”
淩晨四點,周浩睡意朦朧地問了一句,“誰啊?大半夜的……”
“你去把晚晚律所之前那塊地買下來,給她重新置辦一下。”蕭恒話音低迷,卻非常好聽。這次周浩傻眼了,驚醒了一般,“先生,夫人原諒你了?”
回應他的,是無盡的冷漠。
“好,好的,我明天就去。”
周浩記得,律所那片的商鋪,因為慕剛的事情,慕晚掛了出手的牌子,一直沒有人收。
這boss一家,也真是搞笑,一個要賣。
另一個卻高價買。
你倆的錢不在一個包裏嗎?
腹誹了一句之後,周浩聽到蕭恒問,“林菀的屍首找到了麽?”
“還……還沒……”
一周前林菀跳下山崖,按理說活不成了,可屍首卻一直沒看到。
“繼續找。”蕭恒頓了頓,很慢,很冷,“周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比我清楚。我不想再給她機會了!”
蕭恒的話音很是篤定。
一句話,就讓周浩懂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他咬了咬牙,無比堅定地說。
蕭恒這才掛了電話,慕晚房裏的燈沒關,這女人一直怕黑,倒也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