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天算
“他很年輕。”
這四個字縈繞在眾人耳畔，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在場的年輕一輩看去。
聖道宮聖子，唐門唐彥，南境魏狂，白駝山淩然，還有北境韓旭。
如果不出意外，大祭司口中那位應劫之人應該就在這幾人之中。
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這裏。
應劫之人這個稱呼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出現過一次。
上一次的應劫之人，正是大武皇朝的開國帝王。
當年，正是那位天之驕子，在大陸上掀起了戰火，斷送了上一個皇朝的所有氣運，在屍山血海之上，建立了今日的大武皇朝。
如今天下一統，沒有大規模戰爭，人們安居樂業，就連武道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昌盛。
天下人很滿足這種和平的狀態，沒有人願意戰火重燃，生靈塗炭，所以，沒人願意看到這位應劫之人出現。
如果真有此人，或許會成為天下共敵。
魏王的心裏也緊張起來，雖然他看不慣巫神教，但卻也知道大祭司絕不會拿天算來開玩笑，更不可能用此事來借刀殺人。
所以他既然這麽說，那應劫之人，一定是存在的。
作為南境之主，一旦在這裏發現應劫之人，那他便責無旁貸。
若是其他人還好，但萬一是魏狂，或者是韓旭呢？
他又該如何處置？
魏王不知，隻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其他人心裏也如魏王一樣，紛紛猜測誰才是應劫之人。
“少爺，你誰會是誰？”青兒低聲問道。
“我才沒這個閑心關心誰誰是應劫之人，隻要不是我就行了。”韓旭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著，眼看著大祭司已經走到了祭台之上。
他帶上一副麵具，麵具上的圖案很猙獰，像是一頭惡鬼。
戴上麵具之後，大祭司的氣息突然開始提升，似跟天地脈動合二為一。
“大祭司果然已經踏入了天人合一境界！”在場許多人都感歎道。
當大祭司的氣勢拔升到頂點的時候，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突然出現一層層黑壓壓的雲，四周狂風大作，光線也暗了下來。
隻聽大祭司口中開始念出一些旁人聽不懂的神秘語言，祭台四周那八根石柱之上，火焰陡然竄起，熊熊燃燒。
除了祭台周圍這一塊地方，大家發現圍著山頂的空間開始旋轉，扭曲。
他們仿佛被帶進了另一處世界，青兒和鶯鶯緊緊抓住韓旭的手，她們倆從未見過這種奇怪的場麵，隻覺得頭暈目眩，唯有抓著韓旭的手，方才能感覺心中踏實。
“別怕。”韓旭安慰兩人說道。
“這便是傳說中的大預言術！”韓旭身邊，嚴泗也驚歎道，他本是江湖草莽出身，對於這些江湖中的事情，比韓旭要更加清楚。
所以，當他親眼看到這聞名遐邇的大預言術時，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澎湃。
韓旭小聲提醒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韓旭的話，嚴泗立刻冷靜了許多。
“韓將軍，你說陛下是不是早有所料，所以讓我們來南境，其實我們的任務，就是應劫之人？”
韓旭沒有回答，他總不能告訴嚴泗自己其實就是來混功勞鍍金的吧，這一趟就算他什麽都不做，回去之後，也會有禦史擬好功勞簿，讓武皇論功行賞。
“天算難得一見，先看吧。”
此時，大祭司周身放光，就像是這昏暗世界裏最璀璨的星。
然後，他突然仰天長嘯，取出一柄骨製匕首，一刀割開了手腕，血灑長空。
可奇怪的是，流出的血並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朝天空和中飛了上去。
與此同時，從大祭司的體內，升起一道光柱，直接射穿天空。
一條條靈力化作絲線，順著光柱而上，這些靈力，分明是大祭司自己的靈力。
“他在幹嘛？”許多人疑惑。
楊修神情哀傷地看著大祭司張開雙臂的身影，說道：“他在獻祭自己。”
“獻祭自己？”
“不錯，天算其實就是和天上的巫神溝通，但凡人想要和神靈溝通，卻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代價，便是天人合一境界強者將自己作為祭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為代價，打開連接天地的通道。”
“這世上，真有神靈不成？”淩然問道。
楊修篤定地說道：“當然有，至少，巫神就是真是存在的神靈。”
祭台這裏地情景，被清晰地傳了出去，就算沒能進山的人，也看到了一切。
人群中，有一高一矮兩人的目光與其他虔誠的信徒不同。
“你說聖子會不會是應劫之人？”
“除了聖子，誰還有資格？”
“若真是聖子，恐怕想要將他安全帶走很有難度啊，畢竟魏王也在。”
“到時候我去牽製魏王，你擅長遁術，負責帶聖子回宮，相信宮主已經有了萬全的安排。”
這時，畫麵一轉，大祭司的靈力沒入天空之後，光柱附近，黑雲翻騰，竟然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巨大漩渦，因為雲層很厚，這漩渦就像是在大家頭頂一樣，壓迫感極為強烈。
漩渦中，電閃雷鳴，在那漩渦的盡頭，隱隱約約可見一座偉岸無邊的神門，隻不過神門緊閉，任由大祭司注入再多靈力，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大祭司的氣息已經十分虛弱，本就佝僂的身體，仿佛隨時都要倒下似的。
他的靈力，已經被抽幹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他的執著，不是為了算出誰是應劫之人，而是想要見一見心中的信仰，巫神大人。
楊修見此情形，說道：“大祭司大人，放棄吧，或許巫神大人並不想見我們。”
“我侍奉巫神大人一輩子，巫神大人怎麽可能不肯見我，不可能！”
“一定，是我獻祭的力量不夠！”
“既然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那就用整個巫神教的力量。”
說完，大祭司眼中發出可怕而決絕的光彩，他雙手結印，大地開始震動，山上無數岩石坍塌，整個巫神山的靈氣都朝這裏匯聚而來。
山上的花草樹木在一瞬間凋零，原本靈氣充裕的聖山，轉眼間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就連山外，那座巨大的護教大陣也因為失去了靈氣的支撐而坍塌，人們可以任意進出。
那些虔誠的信徒在短暫的震撼之後，如同潮水一般湧向聖山。
因為，在如此龐大的靈氣獻祭之後，空中那座偉岸的神門，終於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荒古之氣從門裏透出，震撼心靈。
大祭司朝天朗聲說道：“恭請巫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