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溫柔
咚、咚、咚——
護士敲了三下門，卻沒有等裏麵的回應，就直接把門推開了。雖然說這放在平時就是不禮貌的表現，或者說是失職的表現，但是現在這也算是特殊情況，先鬧起來的是病房裏麵的人而不是他們。他們必須要阻止裏麵的人，這是他們的職責。
“在醫院裏請保持安靜。”這個護士大概是護士長的職位吧，因為他好像看了很多這種事情的樣子，現在還是處驚不變，而且臉上還有一點凶意，不過就是這樣子才能管理好整個病房，才能管理好這種事情。
“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們沒有關係。”那個父親是非常過分的世家，是沒有錯誤，但是這是醫院，並不是能給他們解決家事的地方。
“這是醫院，請你們冷靜。”林遠行也板著一個臉在對父母，不知道為什麽給他一種非常討厭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惡意和討厭了，但是他有的的確確的有這種感覺。
那父親甚至還想動手，但是這時候保安也過來了，把他的父親給阻止了。讓林遠行意外的是，女孩的母親並沒有說他們什麽。估計是她也覺得她這老公做的不對，但是她也無能為力吧。
把這堆父母趕走了，以後就算過了五六分鍾，還是能聽到他父親罵罵咧咧的聲音。保護病人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即使與患者家屬起衝突也要一切病人優先。
“沒有事情嗎？”地上碎的隻是水杯，看這樣子是女孩自己摔過去的。就算是氣急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些很昂貴的藥物都放在了一邊，但是他那針頭看上去是被強行拔下來的，不知道是是誰把的，不過那手上傷口還在沁血，估計被拔的時候也是很暴力吧。
那個女孩有點沉默，但是林遠行也沒有關係，隻是給這個女孩子流了很多冷靜的時間，地上的玻璃讓阿姨在一邊收拾好，林遠行熟練地幫女孩子包紮傷口。理應是護士來幫女孩子處理這些，但是她看得出女孩子並不相信護士。所以就讓護士處理完了對父母以後就不要過來了，後續就由他來接管。而且他是這個女孩子的主治醫生，所以這個決定並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
“已經沒有事情了。”林遠行不想也不願意去揭開小女孩的傷疤，人家已經那麽痛苦了，人家隻是一個小孩子，並沒有必要去太究根結底。
“叔叔，我想放棄治療了。”林遠行抬頭就撞入了一雙布滿絕望和痛苦的眼睛之中，他不知道那對父母對這個女孩子做了什麽，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無法被抹去的傷害。從之前的對話，他聽到了女孩子還有一個弟弟，那麽如果她的父親這麽對女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放棄治療，就真的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玩音樂了。”林遠行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但是他想他需要給自己的病人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這個治療的確是很痛苦，他也不明白這個家裏是怎麽一個情況，但是他看資料覺得這個家庭還是挺富足的。她父親是開公司的，她母親也是個大學老師，所以她家根本就不愁送孩子上學的錢和治療費。至於為什麽會鬧出矛盾，或許這也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吧。林遠行就這麽猜測著也不敢說出來，因為他沒有什麽實際的根據，他也沒有聽清楚前因後果。
“對不起叔叔，給你添麻煩了。”女孩子好像冷靜下來了，但是林遠行看見她在哭，估計他也沒有覺得自己在哭，因為沒有聽到抽泣聲，隻是淚水從眼睛裏麵落下而已。是多麽痛苦，多麽絕望才會這樣哭。他不知道女孩子有多少次是這樣子哭的，大概次數不算少吧？
“不麻煩的。”林遠行抱住了女孩子那柔弱的身體顫抖著，本來就不是很好的身體。根本經受不住這樣子情緒極大的起伏，她在顫抖。應該是女孩子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溫暖的懷抱了吧，她哭的很厲害，林遠行覺得自己的白大褂都要被染濕了，但是愣是沒有聽到一句哭聲。他順著女孩子的背，時不時還拍幾下，就僅僅是為了讓女孩子哭好之後不會太狼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子終於不哭了。她好像有點害羞，大概是在外人的麵前哭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吧。
“餓了嗎？今天晚上出去吃吧，叔叔請客。”本來說是出醫院還是需要一點手續的，但是隻是去吃個飯，大概也沒有什麽關係。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林遠行還是去護士台登記了一下
“喜歡吃什麽？”
“喜歡.……茶餐廳還有甜食。”大部分的女孩子好像都對甜食沒有什麽抵抗力，不過那東西是挺好吃的，而且甜味可以讓人放鬆。
女孩子換了衣服以後，林遠行就拉著女孩子到了自己的車上，去一個不算遠的茶餐廳，偶爾的放肆其實對身體沒有那麽大的損傷。女孩子想吃什麽，林遠行就點了什麽，估計悲憤真的可以化為食欲吧，林遠行看著女孩子小小的身體，卻可以吃得下這麽多東西，有點哭笑不得。
“吃飽了？”等到女孩子放下筷子，林遠行才問了這句話。但是女孩子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她點了點頭，林遠行才結賬。
“叔叔，我們回去吧。”女孩子果然還是那副懂事的樣子，林遠行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家庭要這麽對待這個病弱的女孩子？生病其實也不是她願意的，一個人如果有健康的身體，那麽誰會願意去生病呢？
“我出來太久是不是不太好？”
“沒關係，我們事先報備過了就吃一頓晚飯而已，要不要去逛逛書店？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書店。”女孩子也欣然答應了，他甚至還買了幾本關於音樂的書，還有一些五線譜的本子，和一本很好看的筆記本。這次她沒有讓林遠行付款，隻是拿出他的零用錢買這些書，看上去很熟練的樣子，大概是經常買的吧。
“今天我不回去，在這裏陪你。”
回到了醫院，女孩子洗完了澡，大概還是有那麽一點不安吧，林遠行看得出來，所以才說的這句話。
“好好睡，明天就好了。”
“晚安叔叔。”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