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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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琢猛然漲大百倍,以一種無可避免的蠻橫態勢降落在巨猿頭頂,然後,狠狠一箍,緩緩收緊,堅決異常。
正自試圖將相思線從體內驅除出去的巨猿再也調運不住體內法力,任絲線如赤蛇在身上繚繞遊走,以手抱頭,滿地打滾,試圖用肉身蠻力生生將金剛琢所化頭環扯出一道縫隙出來。
金剛琢祭煉手法傳自上古,功效單一強大,再加上錕鋼材質,卻是稱得上堅不可摧。
然而袁通天所繼承的上古水猿本就以大力著稱,體魄強大,力逾九象,有搬山倒海之能,此時在他不計後果地催動體內血脈情況下,竟而強行破開上麵加持的法力,微微變起形來。
令人牙酸的聲音傳遍虛空,陳浮生身後那些軍卒打扮的少年少女不約而同皺起眉頭,咬緊牙關,單單看著巨猿臉上因為充血而顯得越發猙獰可怖的神色,幾人就感同身受,隻覺說不出的痛苦難耐。
陳浮生卻是無憂無喜,不為所動,風輕雲淡,好似旁觀,似乎這一切都未曾脫離他的掌控,隻有看著金剛琢上靈光渙散,快要堅持不住時,方才並指成劍,隔空輕輕點去。
一截柳葉出袖而去,在巨猿身上遊移騰挪,有如蜻蜓點水,一掠即逝,劍光飄渺難尋。
“東方甲乙木,草木之精,聽我號令,起!
令行禁止。
陳浮生那好似號令一切的聲音方方落下,巨猿身上便有驚人變化生成。
數十上百點微弱綠意從巨猿雪白皮毛和赤紅線繭中破體而出,然後迅速萌發生長,化為婆娑綠柳,蔓延擴張,不過刹那光陰,巨猿身上便盡數被綠意覆蓋,聲勢極為驚人。
隻是巨猿氣勢卻是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跌落下去,畢竟這片柳海乃是陳浮生打入巨猿體內的那片柳葉中蘊含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劍氣意境汲取了巨猿的精元氣血所化,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吞噬轉化。
更讓人心悸之處在於,當這片同氣連枝的鬱鬱柳林在巨猿身上蔓延開來,連為一片之後,竟而產生了類似封鎖天地的大陣效果,非但將巨猿同外界割裂出來,更是給袁通天所化巨猿的每一處法力運轉的關鍵氣府竅穴位置都打入了一根釘子,使得巨猿根本提不起絲毫法力來。
一時間,雪白,赤紅,翠綠三種色彩在巨猿身上周遊變化,令人說不出的眼花繚亂。
“且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跨入更高層次!
感受著袁通天法力跌落穀底,不複之前昂揚態勢,陳浮生卻是意猶未盡,將柳葉收回袖中,然後十指交錯變化,如蝶翻飛,帶起一點點靈光跨越虛空再一次打入巨猿體內。
“轟!
柳葉成蔭這一式劍意,雖然汲取敵手真元氣血化形禁錮封鎖,極為陰損,但畢竟表麵上看去極為溫和,並不算太過淩厲,營造出來的劍氣柳蔭也是生機勃勃,不現森寒殺意。
然而這一次的情形就要霸道許多。
幾乎陳浮生每次出手,就有一片燦爛火光從猿身上爆起,到最後聯為一體,將巨猿原本的雪白皮毛,以及後來的相思線繭還有翠綠欲滴的柳蔭劍氣徹底壓下,僅隻留下一團純粹火海,散發出攝人熱意,將周遭虛空燒灼得一片虛幻,巨猿翻身之處,則是僅隻留下一片焦黑枯槁,宛若赤地千裏。
卻是陳浮生將自身渡劫之時截取的一分劫火精髓,順著相思線和柳蔭劍氣破開的氣府湧入巨猿體內。
陳浮生一身道法,以北冥真水作為根基,故而陳浮生脫劫,第一重引動的劫數便是無形陰火,將北冥真水徹底淬煉。
而袁通天繼承的水猿大聖亦是以控水之能稱雄於世,道法本源如何自不必提。
可以說,他與陳浮生在脫劫這一關有許多類似之處。
故而陳浮生保留的劫火方一投入其中,便將其本就駕馭不住,肆意奔湧的法力徹底點燃,再無任何逆轉。
袁通天根基本就雄厚,又在輪回空間中屢逢機緣,本就處於引發下一步劫數的臨界點,隻是他並沒有徹底度過的把握。
外加上為了度過劫數,護持己身的法器必然有所損耗,必須重新祭煉溫養,再加上還需要吞吐元氣,搬運法力,蘊養修補己身。
這都將花費不短的時間,在這期間,他的戰力最起碼要打個對折,對於眼下這個等階頗高的任務世界而言就有些不夠瞧。
故而他才有意壓製法力與修為,同時借著化身的劇情人物來打磨自身法力肉身,為下一步奠定根基。
隻是他千思百算,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上有著生死大仇的陳浮生,而對方修為進展,神通廣大更是遠遠超出所料,非但無法打殺,反而被提前引動了自身劫數。
關鍵氣府一破,渾身法力被點燃,巨猿再也駕馭不住身形,千丈法身一路跌落,好似紮破了的氣球般徹底鬆癟下去。
當然,那具金剛琢沒有給巨猿借機擺脫的機會,同樣收縮,依舊牢牢束縛其上,而且越發深入,狠狠嵌入其皮肉當中。
隻是無邊痛楚當中,袁通天神魂卻是驀然鎮靜下來,感覺冥冥當中,體內有著一股全新的氣機遊走全身,正欲噴薄而出,撫慰神魂,滋潤肉身。
相比之下,身體承受的火煉之苦,似乎也因此減弱許多。
————
看著巨猿繼續拚命掙紮,一時三刻無法徹底結束,但是大局已然定下,陳浮生便自將視線收回,暫時不再關心,反而將目光放在那座鎮壓了袁通天化身的劇情人物足足數百年光陰之久的山嶺之上。
雖然看似袁通天在陳浮生手下全無還手之力,但那是陳浮生法力,神通已經隱隱然超出練氣級數,升至更高層次的緣故。
實則,無論是袁通天的棍棒之法,法天相地,三頭六臂,分身布陣,這些神通術法都極為驚人。
陳浮生實在難以想象,世間竟有人隻是憑借一道術法便將其擒拿下來,甚至化為山脈鎮壓數百年之久。
“除去輪回空間外,恐怕也就隻有那名不知來曆緣故,卻能跨越茫茫虛空將九轉玄功的法訣傳給我的神秘人物或許可以做到這一點。
自然,陳浮生對於這座其神通幻化的山嶺也是格外好奇。
陳浮生一以佛門法力解開金字封印,袁通天便自按捺不住,直接破開這座名為五行山的奇異山脈,脫困而去。
然而這座山峰雖然當中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溝壑,但主體架構卻是得以完美保存下來,並沒有從世間消失,依舊矗立在那原來的位置。
一道雲氣從腳下升起,陳浮生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虛空當中漫步,然後,在山巔位置停下腳步。
帶起一陣璀璨金光,按在之前的六字封印之處。
既然這道神通出自佛門,之前又是陳浮生運轉佛門法力破開封禁,陳浮生自然要先以此作為開端試探。
————
地動山搖。
那座形勢險峻古怪,五峰並立的巍峨山嶽徹底潰散,化為漫天流螢,向著四麵八方飛濺。
其中大半向著陳浮生投來。
如燕歸巢。
一道寒冰光幕,一道火光屏障,不分先後。幾乎同時在陳浮生身前立定,展開,恰恰將山嶽崩散後的流螢隔絕在外。
讓陳浮生意外之處在於這其中竟是幹淨純粹異常,絲毫不見有原先施法者的痕跡在其中,僅僅留下些瑣碎零散的信息,銘刻在皮肉肌膚肺腑的每一寸,隨著法力運轉,積蓄搬運法力,這記神通也自越發完整起來。
隻是依著這任務世界說法,出手鎮壓封印袁通天所化的乃是一名佛門高人,連帶著上麵作為鑰匙存在的金帖也是佛門六字咒法。
然而這座名之為五行山的山脈,卻是分化五行,然後自成一界,似是道門無上法訣,而非佛門神通成就。
說不出的古怪。
不過聯想到這個世界的超高等階,以及明顯幹係到天大隱秘的取經一事,即使稍微有些奇怪之處,也不足為奇。
————
“且讓我先來試試這記神通到底威力如何!
根本不用回頭,陳浮生也自感受到袁通天身上原本低落衰敗下去的氣機驟然圓潤鮮活起來,有一股嶄新的力量於無中生有出勃發,明白正是對方修為更進一步,吐舊納新的關鍵征兆。
若是兩人交手之前,袁通天就已突破境界,對於陳浮生而言十分難辦。
然而此時他心中卻是再無半點擔憂。
一步跨出,雖然看似袁通天修為大進,然而要知道他損耗的法力心力都還未曾恢複過來,遠遠沒有抵達他這一境界中應有的巔峰狀態。
當然,更主要還是,如今的他已經被陳浮生留下諸多後手。
肉身之上,上有金剛琢。
而那抹可以凍結萬物肅殺一切的白虹劍光更是似乎要將他的思維神魂都凝結停滯。
還有柳蔭劍氣不斷蠶食著體內真元氣血,相思線束縛。
可以說陳浮生根本無需再次出手,袁通天的生死便自牽係於他的一念之間。
————
“袁道友,你且來看看陳某這一式神通如何,是否還瞧得上眼不!
仰天大笑,看著不知不覺間已經重新恢複通天法相之身,如獲新生的袁通天,陳浮生也不催動他體內諸多暗手,隻是把手一張,向前探去。
遮天蔽日。
看著那一隻好似可以擒星摘月的遮天大手,一種熟悉的壓迫感重新浮上袁通天心頭,令他臉色難堪至極。
本來他修為大進,應該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刻。
然而卻是沒有想到,他修為有所精進,陳浮生卻直接繼承了如此強大的一道神通。
委實沒有半分道理可言。
“這座五行山乃是這一界佛祖以大神通所化,即使在我脫困之後,功德圓滿也不該如此輕易被人祭煉入己身,怎麽到了他手裏卻如此輕易。
不過好在袁通天此時雖然法力稱不上圓滿巔峰,剛剛破開的心境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無瑕無漏。
稍一驚詫之後,便自將心頭雜念斬滅,不待陳浮生放出的這記大手合攏,將自己徹底囊括,便自重新從耳中摸出金剛鐵棒,一個彈跳,縱起跟鬥,帶起雲氣,身化遁光,就要搶先逃離。
他心裏想得很是明白,此時的陳浮生無論是法力還是心態都處於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巔峰,自己根本無法抗衡。
為今之計,隻有先行離去,等到將境界穩固,身上的異種法力徹底驅除之後,才是真正回頭來和陳浮生重新較量的時刻。
“好快的遁光!
第二次看到袁通天施展遁光,陳浮生也是忍不住再次感歎一句,雖說這姿勢頗為滑稽古怪,但是遁速卻是驚人至極。
不過這些都沒有絲毫作用。
驚豔過後,陳浮生搖搖頭,正如自己見識袁通天遁法,對方在這個世界也是第二次領教這門神通。
然而對方根本想也不想,就要架起遁光逃離,那是因為隻要在一界當中,他就根本無法擺脫這門神通。
如今他也不過是寄希望於陳浮生方方掌握這門神通,對於其中精髓還未掌控,可以給他一個逃命的機會罷了。
“定!
無聲吐出一字,陳浮生便自看到萬物靜止,除去縱起遁光的袁通天外,凡是大手經行之處,整個世界時光都被放緩到了極致,仿佛停止流動一般。
然後就見仿佛時光逆流一般,袁通天身形在靜止空間中錯亂穿梭,然後身不由己向著自己掌心中央主動投來。
方一落入其中,緊接著就有黑白二氣彌漫生起,演化棋局,生生將其囊括,將其裹挾進入棋勢當中。
這門神通確實稱得上玄奧,看似五行演化,禁製法力真元,實則已然牽涉到了宇宙時空的根本。
尤其配合陳浮生那一路生死棋法,更是別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