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決鬥（下）
雖然教會最重要最盛大的活動都跟神之領域、也就是LOL相關，一年到頭有許多以祈福、祭祀等名義舉辦的LOL戰鬥活動，但是除了這些，教會也會做一些日常的禱告、懺悔等活動，一般平民也會經常出入教會。
這個顛沛流離的年代，精神動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支柱。
陸臨一行人走進教會的時候，不少衣著樸素的永望鎮居民正在教會的長凳上閉目合十禱告，祈禱著萬事順利，諸物豐收，最重要的是明天也能填飽肚子。
看到幾個少年闖進來，直奔角落裏日常主持神之領域事宜的馬修修士處，市民們紛紛抬起頭，投去好奇的目光。
尤其是年輕一點的少年們，興奮地聞到了戰鬥的味道。
果然，看到幾個少年分別繳納了一些食物、金幣以後，人群略微起了反應，孩子們不約而同地發出騷動的聲音，紛紛離開座位，靠了過去。
教堂的正中心擺放著巨大的屏幕和神壇，神壇上放置著電腦，不過這些都隻有在非常正式的儀式中，教會裏的正牌修士才有資格使用。
馬修收下供奉，一絲不苟地清點一番，隨後麵容肅穆地點點頭，帶領著四位少年走向一旁的側室，這裏不比教堂正廳富麗堂皇，但是也拜訪著好幾台電腦，這是他們平時繳納供奉上機訓練的地方。
剛剛禱告的觀眾們迫不及待地跟著湧入側室，幾乎是用推的把陸臨也給推了進去。原則上，隻有繳納供奉者才有資格進入側室，不過各地作風不同，永望鎮上就沒有那麽嚴謹，隻要繳納供奉者同意，別人進來旁觀也沒問題，當然，碰碰機器那是萬萬不可的。
弗朗特喜愛人前顯聖，幾乎從不禁止別家孩子圍觀，每次看到弗朗特來教會，除了參加特雷西修士的私授課，他都會大方地讓觀眾們任意入場，這也是弗朗特能成為永望鎮小霸王的一個重要原因，當他出現在教會門口，平時根本沒有餘糧繳納供奉的少年們就會想聞到腥味的貓兒一樣圍攏過來。
尤其是這一次，弗朗特滿臉怒容地進來，連在教會要保持低調恭謙的禮儀都忘了，幾乎是推門而入，而且更重要的是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不少常駐教會的神之領域小愛好者已經認出來了，是之前與弗朗特有舊怨的那個十鬆莊少年。
種種線索匯合在一起，不難傳達出一個訊息，決鬥要來了。
所謂的決鬥，是一種在永望鎮內認可的掠奪方式。
哪怕是這個蠻荒時代，至少在有文明的地方，最基礎的法律還是存在的，比如永望鎮上就禁止殺人、搶劫、偷盜。隻有提供讓人能安眠的地方，一座城市才能正常地運轉。
當然，有法律是一回事，執行力就不能完全保證了。
而決鬥，就是雙方賭上財物，在神明的見證下進行LOL的公平對決，贏家掠奪輸家的戰利品。
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既傳達了神的意誌，又能公平公正，更重要的是不必受傷流血，是大陸上流行的處理紛爭不二之選。一旦有了糾紛，選擇去教會裏打一架也是個效率極高的解決方案。
永望鎮並不大，隨著幾個興奮的孩童四下奔走呼叫，就馬修修士淨手、禱告、開機的功夫，永望鎮的孩童們就來了十之七八，不少手頭剛好沒有工作、閑下來的漢子也起了興趣，陸續前往教會，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永望鎮的人都熟悉弗朗特，知道他日日在教會修行，絕大多數對他無限看好，而他對麵那位陌生的外地少年，大家則沒什麽印象。交頭接耳的低語中不時傳來“隔壁十鬆莊的”、“也有電腦”之類的詞句。數十道目光在柴進全身來回掃射，盡是好奇、輕蔑，不加遮掩地嘲笑著柴進的冒失和不自量力。
感受到人群對他的注視，柴進不由得呼吸有些急促，一道道目光在他臉上來回爬著，讓他產生了如同實質一般的瘙癢感。
陸臨盡量低調地把自己淹沒在圍觀的人群裏，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如果說一開始柴進父子給他描述的世界讓他感到新奇有趣，這一刻則是實打實的震撼。
那擺在神壇上莊嚴肅穆的主機，人群眼裏湧動的狂熱，修士一絲不苟地在金盆裏淨手的動作，無不昭示著當年那個電子遊戲在這一刻的神聖地位。
真是太神奇了，這一刻他的心裏正式地把LOL的地位重新訂正，不再是一個遊戲，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一項神聖的競技，是神賜予的運動。
馬修修士低沉地念誦了祝福，然後請幾位少年落座，柴進毫不猶豫地坐下，伸手握住鼠標劃拉了兩下感受鼠標的重量，大福剛拉開椅子準備恭請弗朗特坐下，弗朗特卻抱著雙手一動不動，拿眼神示意了一下二福。
二福馬上會意，露出諂媚的笑容，連忙坐下。
你不是說要一對三麽，我這就讓二福會會你。雖然小弗朗特很想立馬親自下場暴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但是一種忽如其來福至心靈的莫名謹慎讓他壓抑住了胸中的怒意，改為讓二福出手。
這就試探一下這個小子有幾斤幾兩，二福贏了，說明他根本不配和我交手，若是二福輸了，我正好看看他有些什麽本事，再做應對。
至於自己也會輸，還真就不在弗朗特的預料之中，最壞的情況也就是逼出他的螳螂。
兩人落座以後，在馬修修士的主持下開好了房間，依然是哪個熟悉的一對一決鬥，隨著載入界麵正式展開，兩人不約而同地深呼吸了一口。
二福想到等一下萬一等下自己輸了，背後弗朗特的滔天怒火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也不算特別擔心。二福仔細想了一下，嗯，沒問題！整個永望鎮，除了弗朗特，就屬自己兩兄弟練的最多。不但早早來到了30級，連排位賽也已經打過一些了，根本不是對麵那個不夠稱的屁孩能相比的。
看著載入界麵，對方頭像上的20級標記，二福的信心又源源不斷地湧出。老子等下打爆你，二福心中惡狠狠地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