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知青回城4
人渣自救計劃[快穿]最新章節
“簡西來信了!誒呦喂,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我這就叫人去。”
大隊部辦事處外麵,一個身形豐腴的女人手捧葵花籽,嘴角還粘著一片瓜子皮,腦袋湊在辦事處的木門上,在聽到裏頭大隊長的咆哮後,當即眼神一亮,吊著嗓子說道。
這人叫做徐巧嘴,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名字,是因為這個女人在還是姑娘的時候就是碎嘴皮子,不論哪家的事在她嘴裏過了一道,總會變了滋味,出了名的愛挑事。
因為嘴巴壞,生產隊裏除了一些同樣愛道人是非的婆娘,沒人願意和她交好,可也因為她嘴巴壞,別人輕易不敢得罪她,怕被她編排故事。
徐巧嘴這輩子造了不少口業,卻也沒造什麽報應,相反,她的運氣讓身邊的人都覺得眼紅。
因為愛道人是非,徐巧嘴在還是姑娘的時候名聲就不好,以至於一直拖到二十一歲了也沒找到婆家,沒有哪戶人家願意娶這麽一個攪家精回去,而徐家人也實在受夠了這個閨女,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給她說定了一個不事生產的二流子嫁了。
六年前,那個二流子突然發達了,進了鎮上的革委會,跟著一群人搞抄家搞批/鬥,家裏的日子一家子紅火起來。
也沒見徐巧嘴下地幹過活,可她家從來也不缺吃食,以至於徐巧嘴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八卦這件事上。
“啥!藍秀她男人來信了,不是說她男人不要她了嗎?”
這會兒大隊部前的曬穀場上還有不少女人在糊紙盒,聽到徐巧嘴的話,急忙湊了過來。
“是啊,都走了三個多月了,走之前說好要來接她們娘倆一塊去城裏的,都那麽久了,中間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定是跑了。”
“也是,人家是城裏人,當年沒辦法,在咱們這兒娶妻生子,現在回了城裏,自然要找門當戶對的,找我說啊,是藍秀自己犯傻,當初她娘給她相看了那麽多好的,她偏偏找了一個驢糞蛋子表麵光的。”
說話的老太太言語間對藍秀多有不屑,隻因為當時她給自己的兒子看中了還沒說親的姑娘,隻是藍秀偏偏看上了不能幹活的知青簡西,這讓護短的老太太在心中記恨了她很久。
這會兒藍秀被人同情,被人嘲笑,老太太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寫信回來也不代表什麽,之前咱們隔壁的七大隊就有一個回城的女知青給她那個鄉下男人寄過一封信,不過寫信回來是為了離婚,讓男人別去城裏找她,你們想啊,簡西走了三個多月才寫信回來,能是報好來的?恐怕和七大隊的那個女知青一樣,也是為了和藍秀離婚呢。”
徐巧嘴信心滿滿地說道:“可憐藍秀和她閨女了,還不知道這事呢,不成,我得過去安慰安慰秀兒。”
徐巧嘴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當年藍秀在沒嫁人時的名聲比她好,現在怎麽著,還不是被她比下去了,所以啊,女人在做閨女的時候再優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眼界和運道,比如她,就因為找了一個好男人,後半輩子都要享福了。
“一個個的都給我住嘴,是嫌活兒太少啊,是不是要讓我再給你們加點?”
牛支書聽到外頭動靜走了出來,他聽完了那些女人的談話,氣的嘴巴都歪了。
“尤其是你,徐巧嘴,你這女人一天到晚嘴皮子吧嗒吧嗒的,管人家的事倒是積極,也不看看自己家怎麽樣了。”
作為生產隊的管理階級,牛支書對局勢的變化更為了解。
現在可不是早些年革委會那幫忙作威作福的年代了,徐巧嘴那個男人沒什麽真本事,還在那些年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家的好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偏偏徐巧嘴看不透,還在村裏搬弄是非。
他可聽說了,徐巧嘴的兒子帶著一幫不學好的小子,在村裏欺負簡丹那個姑娘,牛支書自己就撞到過一次,還教訓了那幾個小子一頓,隻可惜,皮猴子們不服管,反而因為大人們的教訓越發變本加厲了。
牛支書再能耐,也管不了一群六七八歲的孩子,隻能在其他地方多幫襯幫襯她們母女,要不然,簡丹也領不到割豬草的工作。
這份活雖然累了些,可孩子也勉強能做,最要緊的是能夠領工分,現在藍秀生著病,家裏的錢大半都在簡西回城的時候被他拿走了,現在母女倆都快揭不開鍋了,這份工作至少能夠讓母女倆勉強吃飽,好好活下去。
“支書,咱們這不是關心藍秀娘倆嗎。”
徐巧嘴悻悻地說道,她男人讓她最近少得罪人,因此徐巧嘴也不敢和牛支書強嘴。
“你要是能夠管好你兒子,讓他少欺負簡丹,就算是關心藍秀她們娘倆了。”
牛支書沒好氣地說道,這下子,在場不少女人的臉色都變了。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老師,孩子的很多行為都是從父母的言行中學來的,村裏有一些頑皮的孩子欺負嘲笑簡丹,隻因為她們這些當家長的在家說了不少有關藍秀母女的閑話。
類似簡丹她爹不要她了,她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抑或是簡丹是個賠錢貨,怪不得她爹舍得拋棄她們娘倆之類的話。
孩子們學了去,自然看低了簡丹,將她當作戲弄的對象。
牛支書這番話把在場一半的婦人罵了進去,偏偏大夥兒也不能說牛支書說的不對,隻能麵露羞赧,眼神飄忽地躲開牛支書的視線。
“他們還是孩子啊。”
徐巧嘴中氣不足地說道。
“簡丹也是個孩子呢。”
牛支書懶得和這些女人理論,他手裏拿著信,冷哼一聲,腳步沉重地朝藍秀家走去。
徐巧嘴幾個對視一眼,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在牛支書離開片刻後,悄咪咪地跟了過去。
藍家條件不錯,家裏祖傳的木匠手藝,從藍秀曾祖輩開始就在當地小有名氣,攢下了不少家底,到了藍秀父親這一代,雖然不允許私人買賣了,可在家裏有孩子結婚嫁人的時候,還是會有人帶著雞蛋糧食請藍秀父親打造家居,因此藍家的生活十分寬裕。
到了藍秀這一代,隻有兄妹倆人,即便藍秀是個閨女,那也是千嬌百寵養大的。
隻可惜,藍秀的哥哥資質愚鈍,沒有學的藍父十分之一的手藝,而藍父又在八年前因為中風過世了,藍家的日子這才每況愈下。
當初藍秀嫁人的時候,因為簡西是知青,在村裏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藍家夫婦又疼愛閨女,於是自己倒貼錢,為女兒建了一個小院子,青磚灰瓦,好不氣派,把村裏那些為兒子娶媳婦建的房子都給比下去了,不知惹來了多少姑娘的豔羨。
唯獨有一個人對此十分不滿,那就是藍秀的大嫂,在她看來,這天底下就沒有比她公公婆婆更糊塗的夫妻了,藍秀也是個厚臉皮的,一個嫁出去的閨女,居然真的好意思接受娘家的房子,也難怪她遭到報應,被男人拋棄。
“嫂子不會害你,我給你說的那戶人家,條件真的特別好。”
藍勇的媳婦習青青居高臨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一臉青白,憔悴地躺在床上的小姑子。
“對方是個鰥夫,條件和你差不多,人家就想找一個脾氣溫婉的,知冷知熱的女人,他前頭那個婆娘給他生了四個兒子,都能幹活掙工分了,你和簡丹嫁過去,絕對不會挨餓受凍,至於這套房子,你侄子大寶今年也十四歲了,再過兩年可以相看婆娘了,這就當是你這個小姑的禮物,將來給大寶當婚房。”
習青青自說自話,把藍秀的未來都給安排好了。
“嫂子,簡西還活著呢。”
藍秀艱澀地開口。
簡西又沒死,她怎麽就和一個鰥夫條件相仿了,再說了,那人有四個兒子,全都能夠掙工分了,意味著那個男人的年紀不小了,她嫂子怎麽能厚著臉皮說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條件不錯?
“人家是活著,可是不要你們娘倆了啊,嗬,藍秀,你該不會還在做夢吧,覺得你男人會回來,帶你和你閨女進城?”
習青青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捂著嘴咯咯咯地笑了。
“誰叫你肚子不爭氣呢,偏偏生了一個賠錢貨,你要是像我一樣,能給簡西生個兒子,這會兒為了兒子,簡西也該回來接你了。”
習青青鄙夷地看著這個小姑子,她當自己是天仙不成,覺得被男人拋棄還帶著一個拖油瓶的自己能找到一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兒?
“就算簡西不要我和丹丹了,那也是我們娘倆自己的事,我能把丹丹養好,不用別人費心,至於這間院子,是當年爹娘給我的,將來我也會留給丹丹,嫂子不用打這房子的主意了。”
藍秀模樣溫婉,性格卻格外執拗硬氣,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喜歡上簡西,就執意要嫁給他,誰勸都沒有用。
這樣的性格有時候是個壞事,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是好事,至少她的脾氣夠硬,不至於被那些對她們娘倆,對這套房子虎視眈眈的人生吞活剝了。
她隻恨自己之前著了涼,這病斷斷續續一直都不見好,暫時拖累了女兒。
“一個丫頭片子,你把咱們老藍家的房子給他們簡家的賠錢貨,藍秀我看你是病糊塗了吧,還是簡西把你玩爽了,讓你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習青青說的話那叫一個惡毒,藍秀氣的直咳嗽,指著習青青的鼻子,鐵青著臉讓她滾。
“我已經和人家說好了,這段時間人家的大兒子結婚,家裏正忙著,下個月他抽出空來就會來家裏相看,你就等著做新娘吧。”
習青青就不信了,家裏兩個老不死的都已經蹬腿了,還有誰能夠護著她。
“藍秀在家嗎?”
屋外,牛支書扯著嗓子問道。
習青青見狀變了下臉色,“在呢。”
她理了理衣擺,扯著嘴角走了出去。
這會兒簡丹也背著空背簍回家了,看到從屋裏出來的舅母,都顧不上還站在院子外的牛支書,跟個牛犢子似的衝過去,推搡著習青青的大腿。
“你給我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她最討厭這個舅母了,每次來都會說一些不討喜的話,現在人人都說她爹不要她和她娘了,簡丹最怕的就是她娘也不要她了,對於這個總是想要逼她娘改嫁的舅母,她自然恨的不行。
“有娘生沒爹教,一點教養都沒有。”
習青青也不喜歡這個外甥女,尤其剛剛藍秀還說了,要把這麽敞亮的房子留給簡丹這個賠錢貨。
“怎麽說話呢。”
牛支書把簡丹拉到身後,“丹丹,你娘呢,你爹來信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在來的路上,他將手裏這封信攥了許久,猶豫著是不是該將這封可能寫著斷絕關係的信件交給藍秀她們娘倆。
可思來想去,不論信裏內容好壞,他都沒有替人家做決定的道理,於是還是把信送來了。
“我爹?”
簡丹懵了,強撐著走到門口的藍秀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