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世家子農家子15
人渣自救計劃[快穿]最新章節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壽王問的,自然是簡西發現他真實身份的時間,當然,在發問之前,他先讓簡西起身,並讓他和他們同坐一桌。
“其實,當時我並不確定,隻是心裏隱隱有一個猜測。”
簡西略顯矜持緊張,這也是普通人麵對兩個王爺的正常反應,相比較絕大多數人,簡西現在還能正常的回話,已經是十分落落大方的表現了。
“王爺可還記得自己當天的穿著?或許王爺從來就沒有注意過,您貼身衣物所用的布料,很多都是宮裏獨有的,那天您穿著粗麻衣服,身上雖然沒有什麽證明身份的配飾,可那件裏衣已經出賣了你。”
簡西這個回答證明了兩點,第一點,他當初並非是認出了壽王這才施予救助,隻是因為他本性善良,即便當時落水的人不是壽王,他也會施救;第二點,他足夠細心,思維也足夠敏銳,隻從裏衣的布料,就察覺到了落水之人身份的特殊性。
壽王和雍王都沒有懷疑簡西為什麽會知道那種布料是宮裏獨有的,因為他們早就查到了簡西的身份,知道他曾經做了十四年的國公世子,有過那麽幾件宮裏賞賜的布料做的衣裳也不奇怪。
“那個時候,我曾聽說壽王代陛下來蠡南巡視,王爺的手心有很多厚繭,這是常年練武才會留下的痕跡,當初還在燕都的時候,時常聽說壽王擅武的傳言,陛下也曾誇過壽王,說此子堪為大將軍王,因此當時我的心裏就有了這麽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是殿下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我怕殿下還有不為外人知的計劃,因此就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隻當殿下是商人俞壽。”
“沒想到,出賣我的居然是一件不起眼的裏衣。”
聽了簡西的解釋,壽王感慨地說道。
他並不是什麽十分聰明的人物,如果不是因為他哥實在脫不開身,這一次去蠡南的人也不會是他,可即便身邊有很多他哥借給他的謀士,這一次蠡南之行還是出了大紕漏,壽王差點沒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
好在遇到了簡西這個福星,最後他也幸不辱命,帶回了證明大皇子罪證的賬簿,隻等恰當的時機呈給父皇,給大皇子那一係一個沉痛的打擊。
“這世間那麽多聰明人,怎麽就沒有一個是我呢?”
壽王惋惜地搖了搖頭,他原以為自己的偽裝已經是□□無縫了,可萬萬沒想到,在聰明人眼裏,居然到處都是破綻。
“這一次老七代父皇去蠡南巡視,意外遇刺,好在有簡解元搭救,隻是當時老七一來急著回燕都複命,二來也是怕行刺的幕後元凶窮追不舍,因此對簡解元這份救命之恩的感激,來的太遲了些。”
雍王想著,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是否有簡西這樣的沉穩氣度。
換做他在簡西這個處境上,在發現了自己救助之人的身份時,必然是想盡辦法要求回報,因為他當了十四年的世子,一朝失了地位,費盡心思科考,隻想著一朝飛躍龍門,如果能和壽王搭上關係,還是救命之恩這樣沉重的人情,之後的那條路會走的輕鬆許多。
可簡西十分沉得住氣,不僅順著壽王的話,認可他遊商的身份,更是在之後的三個多月時間裏,從來沒有想過主動聯係被自己搭救的七皇子,乞求回報。
換做在簡西二十七歲,三十七歲的時候,他相信簡西能夠沉的住氣,可現在他才十七歲啊,別人尚且衝動易怒又莽撞的時候,他卻已經像一個浸淫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了。
但就憑簡西還有不知落水的人的真實身份就施予救助的良善,以及明媒正娶落難時不離不棄的丫鬟的仁義,他的聰慧,雍王非但不會忌憚,還會越發欣賞。
“今科的主考官是劉太師,劉太師推崇老子,崇尚中庸之道,因此他的文風和政治理念也便保守,太過銳意進取的改革派,並不是他喜歡的風格,這幾本冊子,記錄了劉太師之前幾次科舉比較偏愛的幾份文章,也有曆年科考的考題總結,這份禮物的價值遠遠不及我七弟的一條性命,以後你如果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來雍王府或是壽王府求助,這是信物。”
雍王的話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這一次的主考官推崇中庸之道,也就是說,在朝堂黨派裏,他是堅定的中立派,不用擔心他偏袒哪一個皇子,因此在批閱考卷時,偏袒某一派係的考生,從公平性上來講,是有保證的。
這一份禮物,看似普通,實則送到了簡西的癢處。
他對自己的實力當然有信心,可想要考中狀元,絕對不是才華過關就可以的,首先每個人的文鳳不同,如果保守派遇到了激進派的考官,改革派遇到了守成派的考官,那麽他所取得的成績就會大打折扣。
曆年科考都有某省解元落榜的狀況發生,並不是因為那些人才華不夠,而是對方的文風和理念恰好和主考官相悖,於是慘遭落選。
簡西原本準備在會試前好好打聽主考官的喜好,找到對方曆年的文章著作分析對方便好的文風和政治傾向,現在雍王把他想要搜集的信息直接整理成冊送到他麵前,不可謂不用心。
而且現在,雍王還給予了簡西一個承諾,這份答謝禮,遠遠超出了簡西的預期。
古代皇權至上,在皇帝和諸多皇子皇孫的眼裏,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隻是他們的仆從,仆從救了主子的命,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他救了,那是他的本分,他要是不救,那就是他的過失,在一些極端的皇權至上者眼中,簡西救了壽王,隻需要給一點賞賜救足夠了,完全不需要這般用心的回報。
簡西想著,怪不得雍王上一世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並且賢名流傳千古,燕朝在他的治理下達到了空前的盛世,就這般令人如沐春風,又不帶任何上位者咄咄逼人氣勢的話語,就足以讓一個尚且年輕的考生對他死心塌地。
“希望有了這本冊子,簡解元能夢想成真,下一次見麵時,或許就該改口稱呼你一聲狀元郎了。”
雍王取下身上的玉佩,將這塊玉佩遞到簡西手中,這就是他口中的信物,到時候簡西可以憑借這枚玉佩來雍王府和壽王府求助。
簡西沒有推拒,接過了這塊玉佩。
雍王臉上的笑意更盛,果然,他猜的沒錯,簡西必然也是有所求的。
“剛剛我和三皇兄可是讓手下的人在簡解元身上投注了兩千兩白銀呢,要是簡解元一朝高中,我和三皇兄還得給簡解元備一份厚禮才是,哈哈哈。”
壽王就是個跳脫的性子,一邊哈哈笑,一邊衝著簡西擠眉弄眼,顯然剛剛簡西在賭莊裏為自己投注的行為全都被他們看到了眼裏。
簡西早就猜到,可這會兒還是露出了羞赧地表情,耳朵都燒紅了。
讀書人最講究清正矜持,簡西給自己投注的行為,看上去怪不要臉的。
雍王也沒想到簡西還有這樣青澀的一麵,不過轉念一想,他畢竟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啊,即便他足智多謀,心性上,還是不可能和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
雍王心中覺得好笑,卻強忍著笑意,還不忘用眼神威脅了弟弟一番,讓他收著點,別把自己看重的心腹羞壞了。
一場由報恩而起,實則是雙方互相試探的見麵會順利進行。
會試時簡西平穩發揮,隻不過雖然擁有了雍王提供的書冊,他依舊沒能像鄉試時那樣奪冠,隻取得了貢士名額,會元則是當初他們在賭坊時聽那些賭徒們提到過的侍郎家的公子。
不過這個排名還在簡西的計劃範圍內,真正重要的,還是殿試,劉太師依舊是考官之一,但主考官已經由他變成了宣昭帝。
殿選開始,通過會試的考生依次進入大殿內,然後在各自的座位落座。
此時座位上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殿內除了考官宣讀規則的聲音,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饒是簡西的心理素質良好,麵對殿內兩側手持刀槍的禁衛,以及無比威嚴莊嚴的殿內裝修,同樣有些喘不上氣的感覺,更別提那些半輩子苦讀詩書,身體孱弱的中老年書生們了。
這一次的考題十分務實,是圍繞水利農業展開的,簡西擁有那麽多後世的經驗,在針對這些務實的考題時,多了不少優勢。
簡西沉下心來,往硯台裏倒了些清水,然後閉上眼睛磨墨,心裏則是默想著文章的內容。
大約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簡西停下磨墨的手,取下一支毛筆蘸了點墨,在備用的宣紙上奮筆疾書,等到寫完後再修飾一番,抄錄到正式的試卷上。
此時殿內突然多了幾道走路的聲音,能夠在殿試時來回巡視,對方的身份呼籲而出。
這道聲音時而快,時而慢,時而停頓,聲音停在哪兒,哪處的考生就不由意亂心慌。
“啪——”
有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考生,在腳步聲停留在自己身側時,頓時慌到不知該如何下筆了,腦袋一片空白,慌亂中拿起墨條準備磨墨,誰知道手忙腳亂中打翻了一旁的筆洗,裏麵的清水瞬間把桌麵上的試紙打濕,還濺了不少水在身側那人身上。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那人趕緊跪下,朝身側那人磕頭。
位置靠前的考生不敢回頭,隻憑動靜猜測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位置在那個考生後頭的也不敢抬頭看,不過現在大家都知曉了,在考場中來回巡視的人,是皇帝無疑了。
兩邊的侍衛上前,將那個考生拖了下去,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打翻的水觸犯了皇帝尊貴的身體,更因為每個考生的試卷隻有一份,一旦毀壞,也就意味著失去了考試的資格。
因為這樣的事被驅逐出考場,恐怕連功名都要被剝奪了,這就是皇權集中的封建社會。
周圍考生的呼吸越發急促,相反簡西反倒越來越淡定了。他就是有這樣一種特質,壓力越大,他的注意力就越發集中。
宣昭帝身邊的人似乎想要幫宣昭帝換一身衣服,可被宣昭帝以隻是衣擺稍微打濕為由拒絕了,在這個小插曲並不影響宣昭帝巡視考場的心情,於是在那個考生被帶下去後,宣昭帝繼續踱步,來到了那位考生之前的位置,也就是簡西的身旁。
尋常時候,當他在一個考生身邊查閱對方的文章時,那個考生總免不得出現手抖、寫字速度放慢的情況,可這位考生倒是稀奇,下筆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字跡卻絲毫不亂。
宣昭帝心中的惡趣味出現了,他懷疑是不是這個考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於是輕輕咳嗽了一聲。
對方因為他的這一聲咳嗽停頓了一息,然後繼續奮筆疾書。
宣昭帝端詳了他的外貌,還是束發的年紀,這樣年輕卻能有這樣沉穩的氣度,隻憑這一點,就讓他十分欣賞了,宣昭帝想著,即便這位考生的文章不夠精妙,這一次殿試,他必然也要給對方一個三甲的名次。
於是他的視線轉移,注意力集中在了簡西寫了一大半的文章上。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宣昭帝完全沉浸在了那些精妙的見解上,尤其是有關與農事的策論,並不是那些假大空的提議,寫下這份策論的人,絕對是真實接觸過農事,並且了解過底層百姓需求的人。
如果不是身邊的內監小聲提醒,恐怕宣昭帝能夠在簡西身邊一直看下去。
太精彩了!要不是殿內還有許多等待巡視的考生,宣昭帝真想站在這個考生的身邊把整份策論給看完。
隻是三甲哪夠呢?宣昭帝自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想法,這樣的才華,這樣的氣度,給個一甲也是綽綽有餘的。
宣昭帝深深看了眼簡西,然後慢慢踱步到其他考生身旁。
這一次,他的步伐加快了許多,除了在個別幾個考生身旁停留了半盞茶的時間外,大多數考生他隻是草草掃視幾眼就過去了,等待巡視完全場,宣昭帝又迫不及待地回到了簡西身旁,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結尾後,忍不住小聲感歎了一句“好”。
聲音很輕,恐怕隻有簡西和離宣昭帝最近的內侍聽見。
時間一到,所有的考卷被糊去姓名後上交,考生則是被帶到了指定的房間,直到殿試成績出來。
此時宣昭帝早已回到了自己處理政事的宮殿之中,宮殿內等候著幾位考官,以及奉昭而來的壽王。
“老七,那位蠡南的解元,你可認識?”
考官們在不遠處批閱試卷,宣昭帝讓壽王來到自己身前,如同尋常父親一樣,詢問兒子問題。
可壽王不會真的傻乎乎隻將宣昭帝當成一個父親,天地君親師,君在前,親在後,這個父皇首先是皇帝,之後才是他們的父親,這些年,因為宣昭帝遲遲沒有立下太子的緣故,幾位年長的皇子之間的鬥爭越發激烈了,從之前的幕後較量,逐漸發展到了明麵上。
這也影響到了宣昭帝和幾個兒子之間的感情,沒有一個皇帝,喜歡自己屁股下的龍椅被人那樣明顯的覬覦著,即便覬覦的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尤其宣昭帝的皇位還是他從前朝的皇帝手裏搶過來的,他更怕自己的兒子像他一樣,一旦拿不到,就開始搶,這些年,宣昭帝對幾個兒子,已然忌憚超越了疼愛。
因此在宣昭帝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壽王心中一凜,然後按照入宮前三哥教的那樣回答。
“什麽事都瞞不過父皇?”
他咋咋唬唬地說道,“其實就算父皇不問,我也要和父皇說呢。”
當初他遇刺,又被簡西搭救的事情,肯定瞞不過父皇,與其讓父皇忌憚他和三皇兄有拉攏朝臣的嫌疑,不如將彼此的關係攤在陽光下。
“當初我在蠡南遇到了一點小事,是簡解元救了我,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隻以為我是普通的商人。”
三哥說了,父皇對於誰刺殺了他,一定有所猜測,可他不能直接說穿自己被刺殺的事情,因為父皇絕對不希望在他還在位的時候,他們兄弟就為了皇位爭的你死我活,他忍讓一步,將刺殺的事情輕描淡寫抹去,隻會讓父皇更加心疼他,也更加厭惡幕後那個不顧手足親情的兒子。
“不久前簡解元進都趕考,我和三哥意外看見了他,於是將他請上茶樓感謝了一番,那個時候,我才將自己的身份托盤而出。”
壽王說的,都是皇帝可以查到的消息,至於他們在茶館的雅間中究竟說了些什麽,父皇就無從得知了。
三哥說,說話真一半,假一半,反而更容易被人相信,恐怕現在父皇也不會覺得他們之前和簡西的私下接觸有什麽密謀了。
“父皇,這位簡解元這次的文章寫的如何啊?”
壽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怎麽?你想替他說情?”
宣昭帝原本溫和的笑容一收,頓時顯露了身為帝王的威嚴,他微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兒子,他一直都覺得老七坦率莽撞,是所有兒子裏最沒有心眼的,難道現在他也想要攪入朝堂的渾水裏嗎,這個問題,到底是他自己想問的,還是老三讓他問的?
“也不是說情,父皇,你不知道,那簡解元臉皮還挺厚,曆年科考之前燕都大大小小的賭坊不都會開盤投注本年的狀元嗎,那位簡解元居然給自己投了一百兩,我……我這不是感激他曾經幫過我嗎,給他……給他投了一千兩……”
壽王紅著臉,估計也覺得自己這行為太過不靠譜,“您知道的,兒子花錢大手大腳,這一千兩的銀子該怎麽報賬,兒子還沒想好怎麽應付王妃呢。”
壽王好武,宣昭帝給他選的王妃也是武將家的姑娘,壽王夫婦在練武場“互相切磋”在燕都已經不算什麽稀奇事了。
聽到壽王這番話,宣昭帝的表情再次變得輕鬆愉悅。
“糊塗,不過這一次,算你有點小聰明。”
宣昭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遠處批閱試卷的幾位考官都忍不住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果真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啊,宣昭帝本就對簡西的文章印象深刻,這會兒聽到兒子的這番話,越發覺得簡西是個有才華又有趣的年輕人了。
那一百兩,也不知道人家攢了多久,他也不能讓人家失望啊。
這個狀元,他給了!
作者有話要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一群戲精的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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