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比恨更讓人絕望
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砸在傅長夜的心上。
震撼。
顫動。
他才知道,曾經的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他一向自負,但卻在麵對她的時候,沒有底氣,甚至一次都不敢相信,她其實愛他。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終於確定的了的時候,她就在麵前……
“蘇漫漫。”
傅長夜神情顫動,緩慢的朝著她伸出手,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著。
他自責。
他更想將她留在身邊。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將她放走,不管發生任何事情。
“沒想過我還會主動的提起他,我曾以為他的名字這輩子都不會從我的嘴巴裏說出來。”
蘇漫漫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輕輕地語氣就像是歎息。
又像是無奈的釋懷。
傅長夜伸出去的手指僵在她的肩頭上,掌心中就像是被空氣牆撐著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辦法再靠近他半分。
“其實……”
她歎息的聲音,輕的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六年的時間,我已經不恨他了,也就不愛了。”
愛的越深,恨得越深。
不愛不恨,才是最徹底的放下,那個人在心上再沒有任何的位置。
即使是恨的位置。
傅長夜如遭重擊,愣愣的看著蘇漫漫,心裏的城牆不可抵擋的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不恨了麽?這比恨更讓人絕望。
……
蘇漫漫重新收拾好心情,再去找蘇熠談結婚的事情,卻意外的被通知了他的決定。
蘇熠態度堅決,“你隻有兩個選擇,一,等蘇蘇回來,讓他結婚;二,和薑流雲結婚。”
蘇漫漫心急如焚,是等不到幾個月後將蘇蘇抓回來的,可她也絕對不能和薑流雲結婚。
“爸,我不能和薑流雲結婚,你知道的,我和他結婚等於是在傷害他!”
蘇漫漫皺著眉頭,認真的勸說蘇熠。
蘇熠雖然是一家之主,但是基本上沒有端過家主的架子,甚至非常的溫柔,從來都不強迫蘇漫漫做任何事情。
這次他卻出乎意料的堅定。
蘇漫漫大為頭疼,走上前去抓住蘇熠的袖子,搖晃著他的手臂,開啟撒嬌模式。
“爸,你別和我開玩笑了好不好?我就自己選好丈夫行不行,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蘇熠穩坐如山,麵不改色的用另一隻手喝著茶。
幹脆利落的無視掉蘇漫漫。
蘇漫漫懊惱,神情凝重,動情聲色的開始訴說。
“這六年,你和媽都沒有提過我的婚事,我知道你們不是不操心,但卻在照顧我的情緒。那段感情耗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勇氣,不隻是六年,就算是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我很確定,不管薑流雲再好,我這輩子也不會給他想要的感情。與其和他結婚讓他抱有希望,還不如讓他早點死心,還可以娶別的女人,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我已經想好了,我結婚的對象。這個世界上不缺的就是花心又勢力的男人,蘇家給他想要的財富和權利作為補償,和我結婚之後各過各的,互不影響,也互不傷害。”
一場婚事對蘇漫漫來說,就是一紙婚約,她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
蘇熠看著蘇漫漫堅定而又淡定的模樣,便是忍不住的心痛。
更是後悔,要是早點將她找回來就好了,那樣在他們的保護之下,就不會遇到傅長夜,不會傷情到對婚姻絕望。
“做父母的,永遠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你可以為了蘇子涵犧牲自己的婚約,爸爸也會為了你做一次自私的事。”
蘇熠將蘇漫漫的手握住,眼眶微紅,態度異常的堅定。
“薑流雲是真的愛你,婚後也會極盡所能的對你好,將你交給他,你至少會被愛。可能會不幸福,但也不會不幸。”
蘇漫漫詫異,說不出的震驚。
“爸……”
“別說了,三天後紅瑪瑙就會送到,你和薑流雲也在那天低調舉行婚禮。”
蘇熠不容置疑的拍案,放開蘇漫漫的手,大步的就往外走。
不想再繼續談論這件事情。
“爸,我不能和薑流雲結婚。”
蘇漫漫著急的說著,連忙追了出去。
她走到門口,卻錯愕的看見了筆直而站,臉色蒼白的薑流雲。
他凝視著她,神情閃動,掩飾不住的悲傷和失落。
蘇漫漫僵住,看著他滿是愧疚,之前她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吧。
“對不起。”
她低聲開口,猶豫了下,艱難的將話給說了出來。
“薑流雲,不要和我結婚,取消婚禮吧,我爸會改變決定的。”
隻要薑流雲改變主意,蘇熠就不會再勉強這件事情。
薑流雲臉上的痛苦更重,周身都透著深重的悲傷。
他凝視著蘇漫漫,張了張嘴,嗓音黯啞的透著無盡的苦澀。
“漫漫,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一輩子那麽長,你或許會有感動的那一天。”
“可那隻是感動,不是心動。”
蘇漫漫緊緊地拽著拳頭,克製著愧疚和心軟。
她現在必須說清楚。
“薑流雲,我很清楚以及確定,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的期待,就算是和你結婚,也隻是多了一張廢紙,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決然的字眼,一字一句的敲碎他的微弱希望和僥幸。
薑流雲渾身都透著頹敗的沮喪,就像是輸的丟盔棄甲的戰士,隻剩狼狽的無力。
“我知道了。”
蘇漫漫緊張的看著他,忐忑而又不安,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他會決定取消這場婚事嗎?
猶豫了下,蘇漫漫弱弱的問道:“你……”
“別再說了。”
薑流雲啞著嗓子低吼,就像是哀求。
他抓住蘇漫漫的手腕,一扯,就將她拉到自己懷裏,緊緊地抱著。
門外,輪椅緩緩停下。
傅長夜直直的看著院子裏相擁的兩人,目光幽暗溫怒,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輪椅扶手,力氣大的幾乎要將它捏碎。
他憤怒的就要進去,卻又緊繃著身體坐在原地,似極力的克製著。
“蘇漫漫,推開他。”
他嗓音低沉,呢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