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這才叫囂張
在徐大壽被撤職一小時前。
蘇氏碼頭，和往常一樣，裝卸不停，那一場大火帶來的影響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而且隨著林權對碼頭苦力的整頓，風氣為之一清，來這裏做工的都是勤勞能吃苦的本分人，一個個手腳麻利，連帶著碼頭生意都好了很多。
一輛轎車忽然停在碼頭門口，徐明輝一腳踢開車門，嘴裏嚼著甘蔗，“這就是蘇氏碼頭，看著也不怎麽樣嗎？”
“在公子眼裏自然不算什麽，這就是個屁啊！”在旁邊捧話的是李當，戈登路巡捕房探長，乃是徐大壽提拔上來的鐵杆之一。
“屁都算不上的碼頭本公子卻能看上，你是在說本公子眼瞎嘍？”
李當立即給了自己一巴掌，“是小的不會說話，公子能看上的東西自然有過人之處，是小的參不透。”
徐明輝不置可否，似乎剛才的話隻是他隨口一說。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接下來和常四，林權以及蘇燦見麵的場景。
隨著徐明輝走上前去，後麵數百名巡捕腳步齊整地立即跟上，濺起一路灰塵。
“徐明輝，你來做什麽？”
常四的反應很快，碼頭上苦力幾乎迅速地放下了手中活計，數百人齊聚碼頭。
“你就是常四，沒想到你也知道本公子名字，看來本公子的名頭很大啊？”
徐明輝向著身旁的李當誇聲道，可沒等李當回應，他已經扭頭過來，“聽說你前幾日去通遠碼頭插旗威風得緊，今天本公子也來你這碼頭插旗，不知你敢不敢應？”
常四瞥了一眼身後多達數百人的巡捕，千年不動的死魚臉也閃過一絲凝重，“徐公子想來插旗，自然可以。但這江湖的事，官家插手不好吧？”
“誰說這些是官家人，今天這些人都是江湖兄弟，沒有一個人是巡捕，盡管放開手腳，生死勿論！”徐明輝瞅了一眼還在遲疑的常四，立刻罵道，“所有人將外麵這層官皮脫了，今日是江湖事，憑的是真本事，若有人死了，妻兒老小我養之！”
今天這天氣悶的實在不像話，常四可以感覺到額頭上的汗根本不停，但他還是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掏出懷中的刀，用布條一層一層纏緊，混鬥不比單打，很容易脫力。
常四瞧著一身身官皮被扔下，不由喊道，“兄弟們，今日有人插旗，勝我等則有飯吃，敗則如豬狗，諸位且隨我衝！”
常四一馬當先，迥然大將風範！數百人瞬間跟隨！
這就是常四這段時間的魅力！
願將生死交托在常四之身!
嘣！
一聲槍響打破了這道攻勢。
常四扭頭看了下身後腿部中彈的一位苦力，一臉怒意，“徐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徐明輝吹了下手中的柯爾特，一臉鄙視，“本公子說什麽你都信？究竟你是蠢貨還是本公子是蠢貨，好好的槍不用陪你用刀，我腦子又沒進水。”
常四握刀的手已經青筋崩起，可他卻不敢動，場麵一時間陷入對峙狀態，可徐明輝卻似乎察覺不到，吐掉甘蔗渣，自顧自道：
“媽的，所有人都這麽蠢嗎，老子都過來這麽長時間連個椅子都沒有，我究竟還是不是公子了？”
李當趕緊拍了拍身邊的巡捕，“公子，椅子在這。”
徐明輝瞅了下準備彎腰做人肉椅子的巡捕，一把推開，“本公子可不會這麽糟踐人，算了，直接坐地上好了。”
“沒想到徐公子也是位不拘小節的雅人。”
徐明輝瞪著眼睛瞧著一身大褂，從人群後走來的林權，臉上滿是好奇，“你就是林權，我們見過，就是你那晚反轉局麵？如今蘇燦這麽有本事，將碼頭經營的有聲有色，都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
“難得徐公子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我家老板信任，我自當鞠躬盡瘁。”林權也坐在了地麵上，與徐明輝麵麵相對。
徐明輝忽地小聲道，“跟我做事怎麽樣？我保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蘇燦給你的，我十倍給你！”
“謝過徐公子看重，老板以國士待我，我隻能全力回報。”
徐明輝忽地笑道，“我答應過二叔，要將你和常四的腿打斷，向阿魁那個廢物道歉。人無信不立，我這個人最守承諾，但願意為林先生破了這個戒。可林先生卻不給我機會，想想林先生這樣的人物以後隻能靠拐杖走路，嘖嘖，真是心疼呢。”
“人的命天注定，若注定該我斷腿，就斷了好了，怎能讓徐公子為我破了規矩？”林權溫言笑道。
徐明輝再次搖搖頭，“事情也不一定非得到這個地步，我這個人一向看重人才，怎會看著林先生斷腿？隻要蘇燦願意跪下來大喊三聲我是狗，我就放過二位怎麽樣？”
林權心中生起淡淡的寒意，“看來徐公子此來不是為碼頭，而是為我老板嘍？”
“本來是為碼頭而來，可我突然改了主意，錢財都是身外物，哪比得上自身暢快重要？”
“那隻怕徐公子不能如願了，老板很早就將碼頭交給我，他已經許久未來。若徐公子有事找我老板，改日吧。”
林權起身，不急不慢地向回走去，常四立刻護衛身後，警惕著周圍是否有人放冷槍。
“林先生，碼頭得不到，蘇燦跪的求饒也沒有，你是要本公子無功而返嘍？”
“或者徐公子可以選擇將我們全部殺死？”
“你以為我不敢？”
數百道槍立刻舉起，碼頭中央這數百苦力頓時猶如待宰羔羊一般！
林權腳步一頓，他不知道這神經病敢不敢，他從不是怕死的人，可第一次他覺得如果就這樣死了太虧。所以隻能選擇沉默以對。
徐明輝瞧著林權沉默的模樣忽地笑了，“一直以為你很囂張，在本公子麵前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也有怕的時候？做人這樣多好，別太裝！”
“來人，將所有人全部抓回巡捕房。林權，你最好確保你在蘇燦心裏的地位足夠重要，願意讓他拿碼頭換你，不然你的腿就真的保不住了。對了，還有你小弟的腿。”
“公子，牢房可能裝不下這幾百人啊？”
“裝不下你問我？究竟你是探長還是我是探長？”徐明輝一把啐到李當臉上。
李當立即不以為意地抹去臉上的甘蔗渣，獻上一抹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