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值得同情
“你……你什麽意思？”李員外心中驚懼萬分，但是對麵的老道士，好像還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老魔頭清清嗓子“咳咳，既然你誠心相問，那我就告訴你”
說完眼神眯了眯，不屑“你應該有個九姨太，上個月入門，這月依照禮數，回家省親之後，是不是就沒了蹤影？娘家人甚至一度鬧到衙門，要不是你家大業大，用錢壓了下來，恐怕至今還官司纏身”
“沒錯，我還親自派人沿路查找，可是沒有絲毫留下的痕跡”
“嘿嘿，那不是沒留下，而是，他們不敢說”
老魔頭若有深意的掃過那一眾家丁，意有所指。
李員外自然不傻，拽起一個，沉這臉問道：“你是當初派出去的人，你說，是不是瞞了什麽情況”
“沒……沒有，小人一家老小都仰仗老爺您，借我個膽兒，也不敢欺瞞老爺”
“對對對，我們都不敢，對李家絕對忠心”
一眾家丁拍著胸脯，連忙表示自己對李員外的忠心不二。
“嗤……”老魔頭冷笑“你是不是感到疑惑？我既然說了，那就是事實，魔神從不說謊！我們小魔觀更不會誑人！我以小魚的人品保證！這事兒是你家老太太壓下的”
金魚在一旁聽著，聽到他用自己的人品保證，一臉的別扭。
可是偏偏那些村民就認，沒辦法，老魔頭的風聲太差勁。
畢竟群眾眼睛都是雪亮的。
李員外有些發怒“胡說，她老人家潛心修佛，不問世事，這事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休得胡言”
“哈哈哈，就欣賞你這副死硬的樣子，待會兒打起臉來，才更加酸爽，我就告訴你真相是什麽”老魔頭扶了一把胡須。
“你的寶貝兒子，其實在你將九姨太娶進門的那天，就已經看上了她，不止一次，偷看你們行房之事，甚至事後還憑借記憶畫下來。
嘿嘿，還別說，依老頭子的眼光，覺得畫的不錯。
再說日思難耐，在家裏一向猖狂的李大公子，怎能受的了這種折磨，於是在你外出談生意的時候，兩人已經生米煮.……嘿嘿，你懂的”
李員外隻覺得荒唐，大喝“不可能，她不可能不守婦道，我打聽過”
老魔頭吧嗒一下嘴，不滿“別打斷，我還沒說完，恰好新娘子依禮，必須回家省親，這不給了他二人可以廝守的機會？
你說你的九姨太不會背叛你？
確實，這點沒錯，可是她能說是你兒子把她迷暈後，不得已為之嗎？
她不敢，因為你會為了兒子，為了李家的名聲，將她，她的全家，全滅的幹幹淨淨，畢竟她太卑微了，卑微到，你隻用了十兩銀子就買回了家。”
“一派胡言，我給了她家三百兩聘禮，你休得汙蔑”李員外隻覺的好笑，當初他可是親自安排手下去賬房支錢，豈能不清楚。
“你真的可以在這個家做主？”老魔頭憐憫的看著他。
“丈夫納妾，哪個女人樂意？你難道就沒覺得，動不動就給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夫人，有點兒太好說話了？”
李員外臉色一僵，自家夫人的潑辣樣兒，他可是一清二楚。
心裏不由一慌“不會是那樣吧”
老魔頭看透了他的心，出聲“就是你想的那樣，半路將她的嫁妝拿走，隻留十兩，成婚那天，九姨太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發現，在你問她的時候，她咬著牙，臉色蒼白，眼帶淚光，說全都給了家人的委屈和絕望？
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時的你，嘿嘿，滿腦子的軟香色欲，恐怕根本就沒深想，可憐啊！可憐那個女人，畏懼大婦，不敢言語，不敢反抗。
可歎！可歎她遭到屈辱時，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站出來為她撐腰。
可悲！可悲她受到丈夫的兒子欺淩時，整個李家處於觀望的狀態，甚至你的夫人都在旁拍手叫好。
於是，在她終於忍受不了，投井的時候，她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抹得幹幹淨淨，悄無聲息！
上到不問世事的老太太，一言之下，誰敢違抗？下到掌握後院話語權的大婦，在她的強壓中，那個妻妾敢多言？
於是，你，就成了唯一一個蒙在鼓裏的人，你說，你這個一家之主，還有何臉麵出門，我要是你，嘿嘿，先把自家的破事兒弄清楚再說”
老魔頭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喘了一口氣，“哎，累死我了，說這麽多話，嘴快幹死了，真累”
“老道長，來，來一塊--吃瓜牌--吃瓜”
“嗯，這瓜就是甜，嘖嘖”
“.……”
金魚看他砸吧著嘴兒，滿臉的興奮，根本就不像累的樣子。
李員外腦海裏嗡嗡作響，好似被雷擊過了，他不相信，不相信老魔頭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若是真的又該怎麽辦？
可憐的九姨太與將他蒙在鼓裏的李家，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因為這已經不是一個女人的死活，而是李家的聲譽和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兩者之間的抗爭！
“不對，不對，你說的都是假的”他堅持自己聽到的都不是真相，質疑老魔頭。
“是真？是假？去你家後院的那座枯井，自然一清二楚，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你，是你的貪欲！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這條人命，與你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
老魔頭吐出幾顆西瓜子，滿不在乎的說著。
李員外猛地看向一邊的家丁，那些家丁紛紛低下頭去。
先前說的忠心之語，拍著胸脯表示的不二之言，仿佛都成了過往雲煙，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那一個個垂下的腦袋，似鬥敗的公雞一般，無聲沉默，不敢直視，李員外隻覺得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撲通一聲，癱坐在地，滿眼的無神，一臉的絕望。
這！不說明對麵的老道此言不虛？
這！不說明他真的如此可悲？
他後悔，後悔來這裏了。
周圍的村民，則是一個個目瞪口呆，但更多是對九姨太的同情。
不少人眼眶紅紅的，設身處地的想想，那種悲慘的命運，怎能不動容，怎能不落淚。
同時，對這個李員外，更加的憤怒。
一人所好四聲，賠掉一個人的青春年華！
一人之喜，生生拆破一個家！
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哼，老家夥不爭氣，兒子更不是什麽好東西，賣瓜的給我來塊兒瓜，我告訴你們他兒子的好事”金魚也覺得心中有一股火散不出來，衝著王老板喊道。
小狐狸眼睛一亮，連忙伸手“我也要”
“好嘞，兩塊兒瓜，二位小道長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