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另一個方向
水月仙島的弟子們目送著公孫應的背影消失在仙域之內，死死地握住了拳頭，內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恥辱。
他們何嚐聽不出來，當公孫應讓他們給老祖傳訊之時，話語間的那一股死誌？
麵對著高尊、何靜夫婦，以及東州修士，海妖皇這樣的對手，公孫應沒有絲毫機會。
他之所以踏入，也是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盡力拖延時間。
仙尊傳承，不容有失。
“走！”水月仙島那唯一的煉嬰雙目通紅，低喝一聲，帶領弟子們離去。
伴隨著天水仙域的開啟，整個龍龜海域也彌漫著一股紊亂的波動。
隻有脫離這片海域，才能將消息傳回。
在他們走後，一道陰影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道目光自其中探出，落在了磅礴的仙域上。
仙尊之能，足以移山填海，舉手投足之間天翻地覆。
天水仙域的邊緣的空間模糊，阻攔著這目光的窺視。
唯有踏入其中，方可知曉玄妙。
“都來了……”一道輕笑聲傳出，暗影迅速收縮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
“這裏是？”白易手中依然死死攥著那道秘鑰。
雖然是他以秘鑰開啟了仙府，但就在仙府出世的刹那，他麵前的空間陡然塌陷，一個黑洞將他吞噬。
白易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催動法力反抗，回過神來，便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麵前，一道道水霧升騰環繞，模糊了四周。
他下意識地催動神識探查，卻發現這水霧甚是奇異，竟然連他的神識都能遮掩。
不僅如此，似乎是感應到他神識的出現，四周的水霧內傳出一股抗拒，直接便將他的神識死死地按在了識海內。
“啊這.……怎麽有點傲嬌的感覺。”白易撇了撇嘴，索性利用最原始的方法，摸索著前進。
因為周圍一片空曠的緣故，白易前進得極為緩慢，雙手在空中摸索，腳下也在試探。
終於，他的指尖傳來一股冰涼，似乎摸在了什麽東西上。
白易湊近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麵前竟然矗立著一塊巨碑。
這塊巨碑通體湛藍，有著強悍的水行道韻流轉。
因為凝聚秘鑰時他曾感應到天水仙尊真正的道韻，故而此時立刻便認了出來。
這就是天水仙尊的手筆。
“癸水至弱，達於天津。得龍而運，功化斯神。不愁火土，不論庚辛。合戊見火，化象斯真……”
白易念叨著巨碑之上的文字，心中漸漸升起感悟。
“這是天水仙尊的畢生感悟。”
他閉上雙目，此前初見東海時內心的觸動與此時的感悟結合起來，化作了頓悟的靈光。
“沒有夜魔，還真是有些不方便。”
白易內心暗暗道了一句，旋即便沒了下文，全部的心神投入到了感悟之中。
他在五行之道上的造詣其實頗深，畢竟五行之力隨處可見，乾陽山上便可觀盡金木水火土，頓悟的次數自然不會少了。
但這樣的造詣，還是比不得溫瓊玉、柳溪雲和方昭這樣，將一條大道悟透的存在。
此前他與方昭對碰，也是動用了五行轉化之妙。
隻是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易心中對於水行之道的理解越來越透徹。
這塊巨碑之上，天水仙尊將畢生的心血傾注。
對著這塊巨碑感悟，就仿佛仙尊複生，親自指點他一樣。
三日後，白易渾身道韻濃鬱，在水行之道上的感悟達到了七成。
半個月後，九成。
一個月後，他睜開雙眼，渾身上下彌漫的，已經是徹底大成了的水行道韻。
他將水行之道徹底悟透。
在這條大道上，他已經能夠與溫瓊玉、柳溪雲和方昭三女媲美。
這，也是他完全掌握的又一條大道。
此時白易麵前，原本磅礴模糊的水霧竟是透明起來，逐漸淡化，最終消失不見，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這塊巨碑的下半段。
那裏，隻有一行字。
“一滴水，是否可以再分？”
白易瞳孔一震。
毫無疑問，在水行之道上，天水仙尊已經走到了極致，否則也不會以天水為號。
即便是仙道複蘇，再次興盛的現在，恐怕也沒人敢說超越。
這個境界的仙人能夠重新開辟大道，必然是對自身大道與天道有了深刻的認知。
可以說宏觀方麵，天水仙尊的道已經能夠影響天道。
那麽微觀方麵呢？
當在宏觀走到極致後，天水仙尊自然就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滴水，真的是最小的單元麽？
從常理上來看，這是一句廢話。
無論是大江大海，還是小溪河流，都必然是由一滴一滴的水珠匯聚而成的。
一滴水，自然是水行之道的最小單元。
天水仙尊覺得不是。
“天水仙尊最後是如何隕落的，難道也與上古末期的那一場災難有關？”白易思索著。
這是一位仙尊，一位能以自身道影響天道，長生不老的絕世強者。
按照他掌握的訊息，那一場災難，人族遇到了無法反抗的力量。
即便一氣道門和三清，都無能為力。
如果天水仙尊的隕落也與那個存在有關，那麽是因為什麽？
她插手了人族之事，想要反抗？
亦或是.……
她察覺到了自身大道真正的模樣。
白易盯著那個問題，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罷了，如今我的修為還是太低，思索這些也是無用。”白易搖了搖頭，重新看向四周。
沒了水霧的遮掩，這時他才清晰地看到，自己所站的地方，乃是一處再普通不過的荒蕪院落。
四周，沒有什麽仙果聖樹，奇花異草，隻是一片雜草叢生。
看上去，與凡人所居住的宅院沒什麽不同。
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一股荒涼的氣息在這座院落上盤旋。
那雜草與荒涼之意，也是由此而來。
“沒想到千萬年後，來了一個怪胎。”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
白易循聲望去，瞬間毛骨悚然。
那塊坐落在院落中央的巨碑之上，有一個人！
在此之前，他竟然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