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色斷腸人
看見微信備注的名字“郤希妍”，王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距離中學時代已經過去了太多年，有些同學早已經失去了聯係。
還有一些可能依然保存著聯係方式，但是卻從來沒有聯係過，成了聯係人列表中湊數的一行。
如果現在拿出初中畢業照，捂住旁邊的名單，王現覺得至少有一半同學自己都叫不起名字了。
剩下的一半中，有三成雖然想不起本名，但是還能記住一個綽號，比如“大吊哥”、“胖子”、“大個兒”之類的。
而在剩下的人中，有一些偶爾還會聯係，算是真真正正的老朋友了。
最後，還有一些，甚至不算朋友，但是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時至今日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
這個郤希妍對於王現，就是這麽一個存在。
王現老家是村裏的，因為村裏隻有一所希望小學，所以上了中學王現就隻好去縣城的寄宿學校就讀。
那時候的王現，說不客氣點真是一個土包子，十幾歲了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縣城都沒有去過一次。
那會兒更沒有什麽電視手機之類的，家庭條件不允許啊！所以什麽見識之類的，基本等於沒有。
第一次去縣城，第一次走進樓裏，第一次推開教室門，王現看見了坐在第一排的郤希妍，驚為天人。
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啊！
後來的整個初中，郤希妍都是王現心中最完美的存在，用現在的話來說，稱之為女神不算過分。
其實不隻是王現覺得她長得好，甚至於那一屆，喜歡郤希妍的都不在少數，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後來聽同學們說，在王現這一屆上下兩屆的範圍內，郤希妍都是鼎鼎有名的校花，無數男生的傾慕對象。
就是這麽一個人物。
可實際上她和王現在生活中並沒有什麽交集，略顯高傲的她是班長，是學習委員，是老師眼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而王現呢，學習一塌糊塗，自習上課打瞌睡，最誇張的一次，某個早自習，被罰站的王現睡著了，直接一頭杵在地上，差點把剛畢業的英語老師嚇死。
在王現的印象中，倆人唯一一次直接對話是在開學不久王現幫忙發課本。
“那個什麽…希妍…”
抱著課本的王現，看著手中的名單皺了皺眉，他不認識郤（qie）字。
“是郤！”郤希妍看起來不太開心，拿走了自己的課本，然後接過王現懷裏的一大摞課本，拿走了名單道：“我幫你發。”
似乎隻有這麽一次。
過往的一幕幕的出現在的腦海中。王現突然咧嘴感覺有點好笑的笑了笑，她怎麽突然給自己發消息？
其實有一段時間，王現是很怕那種很多年沒有聯係過的同學給自己發消息。
無非是份子錢、借錢的事兒，總是和錢有關的事兒，讓人格外上頭。
看著手機屏幕，王現遲疑了一下，給她回複道：“還在北京。”
等待了兩秒鍾，王現退回列表，給左思棋回複道：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事兒不在家，結構圖我手裏也沒有，明天我聯係物業問問吧！麻煩你了！”
回完消息剛放下手機，把床頭櫃上杯子裏的水一口幹了，突然手機嗡嗡嗡的震動了幾聲。
王現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郤希妍的消息。
“可以啊！我看你都買房了，以後不回來了嗎？”
王現撓了撓頭，感覺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她這是要表達個什麽？
“是…”
王現剛想說是，但是他又想了想，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老家那一邊的，如果自己告訴她自己買了房，她再告訴了自己的同學，萬一傳到了自己親戚耳朵裏…
王現還沒有準備好和家裏人公布這個消息，他準備先隱瞞一下，把這邊安頓妥當了，再和家裏說。
想到這裏，王現把剛才輸入的都刪了，然後寫道：
“沒有啦，開玩笑的，主要是這幾天朋友圈搞微商的太多了，看著有點心煩。”
王現隨便編了一些理由搪塞著。
那邊秒回道：
“是有點煩啊！哈哈哈，你可以把他們都屏蔽了，我都屏蔽了。”
王現想了想，回到：“嗯。”
似乎到此為止了，“嗯”是成年人聊天中約定俗成的結束語。
沒想到郤希妍繼續道：
“十月芳芳要結婚了，她告訴你了嗎？你回來嗎？”
王現使勁兒想了想，也沒想清楚她說的這個芳芳究竟是誰。
“不知道啊，她沒告訴我。”
想了想，王現還客氣道。
“哦！聽說你已經結婚好幾年了，感覺怎麽樣啊？”
她似乎很有聊性，王現因為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找自己，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還行，就那樣。”
這是敷衍的語氣。
果然，這次對麵沉默幾秒，回複道：“嗯嗯，早點休息吧，晚安。”
王現看到這句，趕緊回了句晚安，結束了這糟糕的對話。
“莫名其妙…”
…
關了燈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為晚上吃的太鹹了，還是今天沒怎麽好好喝水，王現感覺渴的不行。
他起來去廚房接水喝水，終於感覺不渴了，又接了一杯回到床上。
沒躺下幾秒鍾，就感覺膀胱好像要爆炸了，剛才還不怎麽想噓噓，現在突然來了感覺。
又起身去衛生間，翻來覆去幾遍之後，躺在床上的王現沒有了絲毫的睡意，甚至看著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的光芒，突然很想抽一支。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抽煙了，今天抽了李真兩根，突然被勾起了煙癮，感覺格外的刺撓，格外的想來一發。
思維鬥爭了幾分鍾，王現決定還是下樓去買一包煙，然後抽一支，反正現在也是睡不著。
心裏琢磨著，早知道就和李真要一包了，哪像現在還得下去買。
一邊想著，一邊起來套上衣服，然後離開家下了樓。
北京就這點好，不管幾點出來外麵都是亮堂堂的，和老家不一樣，稍微晚一點街上就黑魆魆，一陣風吹來嚇死個人。
瞄見一家亮著燈的便利店，王現快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他看到馬路牙子上坐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在不斷發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聽起來悲傷至極。
王現忍不住好奇瞅了兩眼，那人影抬起頭的一瞬間，正好一輛車駛過，刹那燈光照亮了他的臉。
王現愣了一下，這不是昨天丟錢包的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