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風言風語
“張夫人可真是未卜先知呢。隻是你如何知道太後今日來不了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見有人附和自己，張夫人來了興致，見左右無人看向這裏，又低聲解釋道，“你沒瞧見，今兒個瑾貴妃來了嗎？”
“這麽重要的場合，瑾貴妃要是不來才奇怪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太後雖與瑾貴妃關係淡薄，但也一直是麵和心不合，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是這次瑾貴妃可做的過分了，惹惱了太後，幹脆連瑾貴妃的麵都不想見了。”
“喲，老姐姐還知道這等消息呢？快說來聽聽！”
“我隻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啊。”還不等人家點頭同意，張夫人便開始了繪聲繪色的描述，“事情是這樣的，瑾貴妃看上太後身邊的一個丫鬟，便想要到身邊伺候自己。可那人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太後自然不舍得給。不過到底是個奴婢嘛，瑾貴妃多說說好話，討好下太後，太後沒準也就同意了。可瑾貴妃偏偏兵行險招，說那個婢女偷了自己的珠釵，趁太後不在的時候私自綁回宮殿，嚴刑拷打之下，那女婢還沒交代什麽，就被打死啦！”
“什麽，瑾貴妃竟然將太後的人打死了？這不是打太後的臉麵嗎，怪不得太後不肯原諒瑾貴妃，她的確做的過分。不過，瑾貴妃為何不放過那個婢女，難道那婢女知道瑾貴妃什麽秘密，非死不可？”
“很有可能呐！你也知道，瑾貴妃與華宰相關係非同一般，沒準撞見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被滅口是極有可能的。”
兩個人又小聲嘀咕了半天，直到一身華服的瑾貴妃款款向這邊走來，才收斂了議論的聲音。
瑾貴妃已於兩個月前誕下一位小皇子，聽說皇上喜愛的不得了，還未出滿月，就要冊封名號。雖然剛剛生過孩子，但是瑾貴妃的身材保持得相當完美，依舊如同少女一般玲瓏有致。因為初為人母，瑾貴妃的眼底多了一抹溫柔繾綣的光芒，讓其更加美豔絕倫。
與眾人一同舉杯回敬了瑾貴妃，百裏嵐便開始暗中觀察她。不知道是皇後安排，還是瑾貴妃故意為之，她坐的位子正好在皇上左側。從側麵看北寧皇的側麵時，視線正好落在坐與斜下方的華雄豐身上，不仔細看的話，還真分不清瑾貴妃到底在看著誰。
但百裏嵐是誰，暗中偵查的事情最為在行。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經察覺到瑾貴妃與華雄豐之間的眉來眼去，看來傳言不假，這兩人之間果然有不可告人之事。
百裏嵐凝眉沉思了瞬，突然綻然一笑，心想果真不虛此行。
但就在百裏嵐沉思謀劃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寒風般淩冽的視線冷冷掃射過來，直落在自己身上。百裏嵐敏銳地回視過去，卻隻看到一個女子的側麵，瘦削而美豔。
眯眼盯著那人的側麵，百裏嵐覺得很是熟悉。但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中，她從沒見過那個女子。那心底的熟悉之感，是從何而來？
“秋霜，你看那邊的粉衣女子，是什麽來頭？”
秋霜聞言，順著百裏嵐的視線看去，眼睛突然不敢置信地圓睜，低聲說道，“那不是三小姐嗎！”
三小姐，百裏茜？
這個答案讓百裏嵐很是驚詫。上次百裏颯不是說百裏茜與姨娘回到本家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切未知的答案都是潛在的危險，百裏嵐立刻讓冬雪出去調查百裏茜的事情，百裏颯曾說過，百裏嵐與百裏茜產生過矛盾，這個倔強的三妹還因此負氣出走。當時百裏嵐一直忙著幫二妹找尋孩子，沒來得及多聊自己與三妹之間的矛盾。可今日，她不能在忽略這個問題，因為百裏嵐從那充滿殺氣的視線中，便知道三妹是極其怨恨自己的。
過了半晌，冬雪悄然重回百裏嵐身邊，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郡主，三小姐是跟隨榮安郡的郡守肖鵬回到京城的。”
“她與肖鵬，是什麽關係？”
“據聞是肖鵬的受寵小妾。”
小妾？
百裏嵐凝眉說道，“百裏颯曾說過，三姨娘心氣高得很，怎麽會讓獨女嫁人為妾？而且那人，似乎也不是什麽高官。”
“奴婢還需要些時間去調查這些事情。”
“你這邊且調查著，春風，過了今晚，你去調查肖鵬這個人。秋霜，你去請三小姐，就說我要見她。”
“是！”兩個美婢齊齊答道。
見其他人都被分配了任務，夏雨不樂意了，撅著嘴抱怨道，“小姐偏心！您不信任夏雨嗎，夏雨也可以為你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辦。”
“什麽什麽？”
“留在我身邊，好好地伺候我。怎麽，這件事不夠重要嗎？”
聽百裏嵐如此說，夏雨就算有別的想法也不敢多說個“不”字，隻得懨懨地站在百裏嵐的身邊。
看著百裏嵐與身邊四個丫頭笑語晏晏，百裏茜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
百裏嵐，我千辛萬苦地活下來，就是要看著你不幸福！但現在你的痛苦還不夠，遠遠不夠，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
當歐芝蘭看到瑾貴妃離席之後，便帶著小世子也悄然離開酒席。因為怕被有心人看到，歐芝蘭順著沒有燈光的羊腸小道走至華容殿。宮女通報過後，歐芝蘭便跟在宮女的身後，進入瑾貴妃的內殿。
“喲，看來你日子過得不錯，比原來豐潤了不少。”
“貴妃就不要取笑我了。”想到剛剛受到的譏諷，歐芝蘭眼眶一紅，委屈地說道，“”這條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盡頭，敵人打也打不完，真是要讓人累得精疲力盡啊！
“哼，你那才是小把戲，真正的勾心鬥角，你並沒見到過。百裏嵐那個女人我見過幾次，表麵上冷冰冰的，對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一旦你動了屬於她的東西，她肯定會翻過身來狠咬你一口。她的狠，不是靠言語，而是靠行動。”
“就連表姐都如此評價她，那我還有什麽優點可以勝過她呀。”沒有了外人，歐芝蘭又小時候膩在瑾貴妃身邊似的，撒嬌一般喚著她表姐。
閑閑瞪了歐芝蘭一眼，瑾貴妃怒其不爭道，“隻要是人，就會有缺點。敵人是收拾不完的，隻要你抓住主要敵人，其他的小嘍囉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你呀，還是書讀多了，腦子都傻了。”
“那表姐，你可有什麽辦法對付百裏嵐嗎？”
“方法嘛，”瑾貴妃斜靠在軟榻上，仔細思索了瞬，而後說道，“夙亦琛不是一直沒有與她同房嗎？兩人成親也快一年了，就治她無出之罪好了。女人嘛，沒有孩子就會矮上一節，別說是個王妃了，就連皇後一直無子，也都急著非要過繼過來一個皇子。你就抓住這一點，早晚能將百裏嵐踢出王府。那時，憑借你的身份地位還有孩子，王妃之位不是手到擒來嗎。腦子活一點，收拾她的法子多的是。”
“是，多謝表姐教誨。”歐芝蘭淡淡說著，眼底湧上幾分狠意。今日的屈辱讓她刻骨銘心，終會有一天，她會向百裏嵐全部討回來！
***
晚宴將要結束時，百裏嵐不想與夙亦琛碰頭，便打算先行回到自己的別院。從喧鬧的宴會中走出，百裏嵐深深呼了一口氣，心想這種皇家夜宴吃多了，可真容易消化不良。
順著長廊悠悠地走，百裏嵐一麵沉思心事，一麵享受著難得靜謐。
沙沙——
突然，從陰暗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異響，雖然很像風吹過草枝時所發出的聲音，但百裏嵐還是警覺地發現，草叢之中藏著人！
“郡主？”
百裏嵐搖了搖頭，暗示春風不要多語，而後帶著幾個丫鬟快步離開了那個地方。在走下長廊之際，百裏嵐回首看著那個地方，正好看到一個神色慌張的男子，從草叢之中站起身，慌忙穿著灑落的衣服。而在他旁邊，半坐半躺一個女子，僅著一個紅色的肚兜。看女子的發飾華美，想來不是那家的夫人小姐，就是宮裏的貴人們了。
夙亦城？哼，果然是個荒唐之人。
“郡主，剛剛您注意到什麽了？”直到幾個人出了皇宮，春風才又問道。
百裏嵐聽後，突然皺眉問道，“前太子不是關了禁守嗎？”
“沒錯，聽說今日夜宴皇上都沒有許他參加。看來皇上是真的動了怒，以往這樣的場麵哪會少了太子的身影。”
“那宮中可有哪位娘娘與太子交好？”
秋霜仔細想了一番，才回答道，“太子自幼喪母，但因為皇上寵愛他的緣故，各宮娘娘也都搶著看顧他。自十歲之後，太子由皇後收養，身份更是金貴，除了瑾貴妃，恐怕無人不去奉承前太子了。”
“不，我是說，哪位宮嬪與前太子……有非正當關係。”
秋霜頓了頓，遲疑說道，“太子一向行徑乖張，如果說他與哪位娘娘有沾染，也不是不可能的。曾經有一位昭儀，聽說與前太子有染，被皇上發現之後，竟然沒有處罰前太子，而是將那位昭儀送給了前太子。隻是那個女人的下場也不好，說是被太子殿中的女人們蹂躪致死。自那之後，前太子就收斂了很多，最起碼不會大張旗鼓地攪擾各宮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