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同樣的經歷
「謝謝。」程青宇素來理智，話頭一轉道：「往事沒必要多提，大家還是說正事吧，易小姐，你剛才說得那聲抱歉，我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
她們從來就算不上朋友，程青宇和趙老闆的關係顯然更親密，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易小念把鋼筆抓在手裡，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緩解心裡的緊張：「說實話，姑憶鮮花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創辦的，雖然比不上趙老闆的事業，但是也是我的夢想，這次之所以匆匆把趙老闆找來，是因為手裡急缺現金，因此才想到了這個不得已的辦法。」
程青宇盯著她，目光從鏡片後面透出來，銳利不減半分。
「照你的意思……你是要反悔了？」
易小念低著頭道：「非常抱歉，現在資金問題已經解決了。」
程青宇頷首道：「易小姐，你在顧先生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應該明白，對於一個合格的商人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人脈資源，不是權勢財富，而是信譽。」
易小念道：「我知道，出爾反爾是我的錯誤，我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的，開個價吧，我願意做出補償。」
程青宇冷笑：「如果我說三千萬呢？」
易小念怔住。
趙老闆始終靜靜地看著她們兩人交談，沒有插話的打算，顯然對程青宇相當信任。
三千萬……沒想到轉了一圈，這個難題再次擺在了眼前。
易小念沉吟了一會兒：「如果你要求必須這樣才能解決的話，我接受。」
程青宇冷靜的臉上難得的露出驚訝之色，她看了看公司里的環境，微微抬著下巴說道：「你確定？從這個小公司的發展程度來看，這筆錢你未必拿得出來。」
「從這個公司里我的確拿不出來。」易小念說：「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一個人。」
程青宇道：「你準備讓顧先生幫你付賬？你之前不是很鄙視這種行為么？」
「之前是之前，沒有結婚之前，我們隨時有可能分開，而現在不同。」
易小念說：「現在我們是家人，我願意為了他付出我的一切，我相信他也一樣。」
程青宇沒說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易小念道：「怎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三千萬是我隨口一說，我們用不著你的賠償，今天過來能與你見面，我認為已經足夠。」
程青宇挽起趙老闆的胳膊，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開。
易小念也跟著站了起來。
程青宇又說道：「易小姐，不得不說，如今的你真的變了很多。」
當初她一直覺得易小念是個沒有任何本事，只能依靠男人的施捨生存的廢物，與周曉玫相比，易小念唯一的優點就是胃口更小，給一點點錢就能滿足而已。
現在她對她刮目相看。
易小念抿唇道：「你也是。」
兩人擦肩而過，沒有輸贏，但是依舊暢快淋漓。
辦公室的門驟然被人推開，顧英爵走了進來。
「程青宇，我有點事要和你單獨說。」
程青宇面色微訝，很快鬆開了趙老闆的手，對他說道：「我去去就來，你在這裡等我。」
趙老闆看了看顧英爵，沒說什麼，放手讓程青宇和他走了。
會議室里便只剩下易小念和趙老闆，那兩人來了又去，場景回到最初。
「易經理……」趙老闆在沙發上坐下，沉重的身軀壓得沙發嘎吱作響，他點了根煙，叼在嘴裡說道：「我之前聽青宇提起過你，對於你和顧先生的經歷很感興趣，不知道願不願意和我說說。」
易小念在原位上坐了下來，耳根有些紅：「我們的故事……」
在易小念對趙老闆講故事時，顧英爵和程青宇已經來到了易小念的辦公室。
顧英爵把門關上，程青宇站在空曠的辦公室，忽然忍不住笑了聲道：「顧先生，這似乎是您第一次主動找我。」
顧英爵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你和我之間無需說拜託二字。」程青宇說：「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可能到達這樣的高度。」
顧英爵道：「你的人生是你自己拼搏出來的，我只是在恰當的時機發現了你而已。」
程青宇道：「好吧……您希望我幫您做什麼？」
顧英爵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照片，丟到程青宇面前：「去找她談談你，她現在就在公司。」
程青宇低頭一看，照片上是個漂亮的小女生。
她把照片反過來，背面寫了女生的一些資料，程青宇念出名字：「林小雨……我找她談什麼？」
顧英爵將林小雨所做的事情和她簡略一說，然後補充道：「我希望你能說服她主動辭職，雖然公司這邊也可以開除她，但是難免其他人心裡會有想法。」
程青宇捏著照片看著顧英爵：「顧先生，這麼長時間不見，您的心變得軟了不少啊，居然還會去管別人心裡怎麼想了。」
顧英爵輕哼一聲道：「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想，我在乎的是，小念會在乎他們的想法，而且……我不希望有人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所以她必須離開。」
程青宇垂下眼帘：「你這話……也是在跟我說對不對？」
顧英爵道：「它只是一句話而已。」
程青宇點頭道：「我懂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說：「給我半個小時吧，半個小時之後，我會讓你看到結果。」
顧英爵欣賞地看著她：「我當初果然沒有選錯人。」
程青宇笑了笑，走了出去。
顧英爵說他沒有選錯人。
能夠得到這樣的評價，對於程青宇來說，已經是一輩子的榮耀了。
姑憶鮮花里，林小雨一邊低聲抽泣著，一邊收拾桌面上的東西，似乎要離開。
幾名同事湊過來問道：「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你怎麼還是要走呢？」
林小雨搖搖頭，什麼也不肯說，但是哭得更加傷心了。
她不說，別人自然會猜想，思緒一蔓延，很多匪夷所思的可能性都冒了出來。
眾人在旁邊不停的討論著，林小雨始終沒有任何反應，自顧自哭著收拾東西，直到有一個人說了一句話。
「是不是易經理逼迫你離開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報警的！她老公做出那樣的事情，怎麼可以連個交待都不給你呢？」
林小雨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不行的……」
「怎麼不行呢？去報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正義存在的！」
林小雨搖頭：「真的不行，易經理平時對大家也不錯，我貿然去告，誰會相信我呢？說不定鬧出去以後，他們趕盡殺絕，再也沒有公司敢收我了……」
這個「他們」指得是誰，林小雨沒有明說，可是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一個小女生被欺負的這麼慘，很多人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地說要找易小念理論。
林小雨見氣氛已經差不多了，把最後一樣東西放進紙箱里，抱起來往外走。
有人衝上來要幫忙，她罕見地拒絕了。
易小念，就算我走了，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林小雨在心中冷笑，抱著箱子走出了大堂。
剛走到台階處，一個身影突然靠近她，問：「你是林小雨？」
林小雨抬起頭一看，是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女人打扮的很職業，渾身上下也都是昂貴名牌，可是這不能改變她不認識對方的事實。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充滿警惕地問。
「我是程青宇。」女人說道。
林小雨後退了兩步：「我不認識你。」
程青宇笑道：「沒關係，我認識你就夠了，你不要走，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
「我要給你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我的故事。」
林小雨以為自己碰見了精神病，大驚失色，把箱子擋在面前：「我對你的故事沒興趣。」
「是么？知道我的身份以後，你未必會這麼想。」程青宇打開做工極其精良的公文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林小雨，說道：「你好，我是顧英爵曾經的私人助理。」
林小雨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她，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別站著了，去那邊坐坐吧。」
程青宇把她帶到了一家環境優雅的咖啡廳，點了兩杯咖啡。
林小雨問：「你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易小念讓你來的？」
程青宇笑著搖搖頭：「不，沒有誰指使我，如果你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麼可以把我這次的舉動看成一個和你有著同樣經歷女人的前車之鑒。」
「同樣經歷？」林小雨在嘴裡反覆咀嚼著那個詞。
咖啡上來了，程青宇端起來抿了一口，滿口苦澀，卻也十分醇香。
「是的，我也曾經愛過顧英爵。」程青宇說。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里，程青宇把自己的經歷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總結道：「當初我和你一樣執著，認為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不過我現在明白了，得不到的東西不要去強求，不然只會遍體鱗傷。」
林小雨頗為不屑，認為她只是被生活抹滅了銳氣而已，抬著下巴說道：「是么？那你放手之後的結果呢？」
「我去了新的公司，找到了我真正愛的人。」程青宇說著，把趙老闆的名片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