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他們的回憶
服務員過來為二人結了賬，顧英爵推著易小念往外走，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來。
“怎麽了？”易小念問。
“你的臉頰上……”顧英爵指了指，說：“又沾了醬汁。”
“哈？”
易小念臉一紅，她今天是得了帕金森綜合征嗎？怎麽老把醬汁往臉上甩？
“能不能幫我拿一張……”
易小念正要對服務員說話，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微涼柔軟的東西便貼上了她的嘴唇。
那是顧英爵的嘴唇。
這猝不及防的舉動讓易小念僵成了雕像，顧英爵趁機用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了舔。
易小念緩過神來，推開他，對服務員把剩下的話說完：“一張紙巾。”
“用不著了。”顧英爵摸了摸她的臉頰：“已經沒有了。”
服務員眼神古怪地看著二人，易小念捂著額頭長歎一口氣，擺擺手，示意顧英爵帶她離開這裏。
顧英爵臉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然而已從來時淡淡的冰冷變成了現在淡淡的滿意，略微彎曲的眼角出賣了他的心情。
兩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服務員放下賬單，拿出手機打電話：“Bat先生，易小姐和顧先生已經走了。”
“他們吃飯的時候都說了什麽？”
“沒有說什麽，但是離開的時候顧先生吻了易小姐。”
布蘭沉默了幾秒以後才開口：“兩人的反應都怎麽樣？”
“顧先生心情不錯，易小姐……看起來心情也不錯。”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服務員拿起手機看了眼，撇撇嘴塞進兜裏。
兩人從餐廳出來，保鏢迎麵趕來，本要將易小念搬上車，顧英爵拒絕了他們，彎下腰問：“願意和我一起走過去嗎？”
易小念看了眼就在馬路對麵的GN大廈，很無語的點點頭。
顧英爵推著她往前走，他們離GN大廈隻隔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可是保鏢們盡職盡責，盡管顧英爵並沒有吩咐，他們還是忠心耿耿的緊跟在二人身後。
易小念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默默地想，如果換一身衣服，他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像出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
時至夜晚，很多員工下了班，從大廈裏走出來，看見顧英爵皆是一驚，遠遠的躲開，然後遠遠的看過來。
易小念正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時，顧英爵就將他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易小念身上。
“謝謝。”易小念輕聲說了一句，把外套往上拉了拉，用領口遮住下半張臉。
顧英爵沒說話，雪白的襯衫讓他看起來出塵絕世。
經過無數的目光洗禮，易小念終於到了顧英爵的辦公室，這樣的情況其實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無論經過多少次，她依然不能夠適應。
這樣想起來，像周曉玫那樣的明星可是挺厲害的，在周圍擠滿記者的情況下，還能優雅自如的擺造型。
顧英爵把她推到了辦公桌前，問：“要喝什麽？”
易小念道：“溫水就行。”
“好，稍等一下。”顧英爵說完就出去了，讓易小念很意外。
她以為以顧英爵往常的習慣，會讓助理去做這些事情。
莫非是他不想讓助理看見自己？易小念腦子裏回想起程青宇的臉，覺得不見麵也好，那女人看起來不像個省油的燈。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一個人，易小念感覺非常的不自在，無法想象顧英爵平日裏是怎麽在這裏工作的。
他不覺得孤獨嗎？
易小念推動著輪椅，四下看了看，辦公室裏的布置裝修與當年她離開時並沒有什麽變化，由於顧英爵愛好專一的原因，甚至連茶幾上的餐巾紙牌子都沒有換。
那是什麽東西？易小念看見茶幾底下有一個銀灰色的盒子，大約一台微波爐大小，上麵沒有任何標誌。
顧英爵從來不會亂放東西，易小念想不出他會把什麽東西放在茶幾下麵，覺得有點奇怪。
他現在不在場，不如過去看一眼……
易小念轉動輪椅靠了過去，把盒子拉出來幾公分，低頭查看，發現裏麵是一台類似於投影儀的設備，但是根據構造來看，顯然又並不是投影儀。
又是分公司新生產的什麽高科技產品麽？
易小念正要把盒子放回去，一杯水就遞到了眼前。
水用透明的玻璃杯裝著，杯壁上有輕微的霧氣，外形貌不驚人，其實杯底做了幾個斜麵，導致光芒照進杯中時，一整杯水就像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鑽石，波光粼粼，十分驚豔。
不過更讓人移不開眼的，是端著水杯的那隻手。
修長，白皙，沒有一點多餘的瑕疵。
易小念回過頭，顧英爵正在看著她。
“你的水。”
易小念接過來喝了一口，發現口感有點酸。
她疑惑地抬起頭，還沒有問，顧英爵就主動說道：“我看見你有點感冒，所以往裏麵加了維C。”
“謝謝。”易小念抿了抿嘴唇。
顧英爵看見那隻被抽出來的盒子：“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有一點……”在主人離開的時候偷看他的東西，並且被發現了，這讓易小念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不如趁機弄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顧英爵把盒子整個拿了出來，擺放在茶幾上：“你沒有認出來嗎？你以前見過的。”
“我以前見過？”易小念更困惑了。
“沒錯。”
顧英爵把裏麵的設備拿出來，打開了開關，設備上亮起一盞小綠燈，他對易小念說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話？”
“想說的話？”
“想問的問題也可以。”
“呃……你今天的領帶是什麽顏色的。”易小念隨口扯了一句。
顧英爵低頭看著設備，不知道打開了什麽開關，設備裏彈出來一個小小的觸摸鍵盤。
他在上麵輸入了一番，按下確認鍵，設備裏便傳出一個溫柔優雅的女聲：“你今天的領帶是什麽顏色的。”
易小念心中一驚，覺得這個聲音熟悉極了，使勁回想：“這不是……不是……”
不是之前她為了湊錢買車，上了管家和顧英爵的當，來GN大廈麵試時的女聲嗎？
原來當年顧英爵就是用這個跟她說話的，易小念還以為他是請了哪個女助理呢。
易小念讚歎道：“這個聽起來和真人真像……”
“沒錯。”顧英爵點點頭。
易小念問：“怎麽現在不用了呢？是你們的產品嗎？”
顧英爵把設備關掉放了回去：“隻是一個模型機而已，其實它也可以做成一個內置的係統，直接通過下載軟件包存進電腦，不需要外接什麽東西，當初剛剛做成的時候放入市場測試了一下，利潤不太高，所以放棄了。”
“原來是這樣……”易小念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當時我聽見的時候真的緊張死了呢，根本沒辦法思考怎麽回答問題，對了，那些問題都是你提出來的嗎？”
顧英爵點點頭：“你還記得是哪些？”
易小念揉了一把頭發：“不說了，當時尷尬死了，你提的問題都那麽奇葩。”
好像還有偽裝成老板邀請她共度春宵什麽的……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顧英爵眼中泛起一絲笑意：“除了這個。”
“什麽？”
顧英爵後退幾步，走到空曠地，高舉起一隻手，然後抬腿做了個動作。
他身材挺拔瘦削，看起來就像一隻丹頂鶴似的優雅，即便做著如此蠢笨的動作，也依舊是隻略顯蠢笨的丹頂鶴。
易小念羞愧的要鑽進地裏：“討厭，我當時哪有做這麽醜的動作……”
“醜嗎？我覺得很好的鍛煉了腰腹肌。”
易小念連連擺手：“你別做了，不然有人進來肯定覺得你瘋了。”
顧英爵果真收起了動作。
易小念又尷尬了起來，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我想去上個廁所。”
“好。”顧英爵走過來要推她。
易小念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你確定？”顧英爵懷疑地看著她。
易小念用力點頭：“當然，我隻是腿受了傷，又不是殘廢了。”
大約是她說話時的表情太堅決，顧英爵同意了，為她打開門。
易小念飛快的轉動著輪子，離開了辦公室。
廁所就在同一樓層，是顧英爵專用的，裏麵浴缸等物一應俱全。
易小念停在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接了點涼水拍臉。
不要犯糊塗……不要犯糊塗……剛才顧英爵重現她動作的時候，易小念有一種“其實他們是相處多年老夫妻”的錯覺。
她還是心太軟了，會被一點小細節打動，或許連顧英爵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有她才會傻乎乎的回想起以前。
今天來GN大廈是有目的的，可不是來故地重遊的。
易小念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裏告誡了一番，將情緒徹底平靜下來，這才轉著輪椅出來。
廁所和顧英爵的辦公室之間隔著一條走廊，易小念穿過走廊，即將到達辦公室門口時，突然看見前方站著一個人影。
那個背影高挑窈窕，顯然是個女人的，而且身材還很不錯。
她身上的深藍色職業套裝裙讓易小念感覺很熟悉，她上前一看，果然是程青宇。
程青宇也已經發現了她，轉過頭來，藏在金絲眼鏡後麵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圈：“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