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我想和我的女人談談（18）
18歲那年，可以輕易地說喜歡一個人，也可以輕易地放棄一個人。那些好聽的情話，說多少也是不用買單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免費贈送的。那時隨口說出的“我愛你”，像放屁一樣平常。那些情話也就跟屁話一樣，都是廢話。
後來我終於懂得，那些廉價的諾言，根本經受不起運轉的流年，隨著時光的流逝，像一縷青煙，飛到一定的高度就再也無跡可尋。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不會那麽莽撞與狼狽，我將選擇真心真意對待18歲那年遇見的少女。我會站在她的麵前，親口對她說，我喜歡你。畢竟這是很容易的。那個純真的年紀，一度輕率地認為“我們以後永遠不會分離”，沒想到第二天就分手了。那些美好的念想，就跟天方夜譚一樣遙不可及。
那年18歲，每天晚上我躺在那張像棺材一樣冰冷的床上，想最多的是喜歡的那個女孩。
情愛，真的是一種致命的麻醉劑，會讓你不由自主地喪失基本的理智。
我本不想告訴雨婷，我在她的身上看到18歲那年遇見的那個少女的影子，這也許是幻覺。我已經開始追憶，並心痛得要死。雪白的肌膚，比例很好的身材……想到這些，我很心疼。此時的她，是否記得當年的我，一個不懂如何討好女孩歡心的白癡。我承認，我很傻很天真，一味固執地認為，隻要有足夠多的愛，就能風雨兼程，一路白頭偕老。在聽完《離歌》之後，我也無力地看清，偉大的不是感情，強悍的隻是命運。
“我一直以來都想和你說……”
“你紅杏出牆了？”我還沒說出口，雨婷就先發製人。
“精神出軌。”
“什麽鬼？”
“我想起了初戀情人。”
“我也是。”她很淡定，我很心痛。
“可否互相分享一下。”我傻笑著，心裏真不是滋味。我很自私地以為，隻有我可以想著曾經喜歡的女孩。沒想到，雨婷也想著她曾經的某人，是哪個混賬王八蛋?也許她在開玩笑。
“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她淡然地說。
我很佩服雨婷的豁達。她曾經一直纏著我講以前喜歡的某某女子，我知道，她是想多了解我的曾經。我卻一直很少追問關於她的過去。我是不好意思舊事重提，如果那是傷口，就不要再揭開了，我不想讓她痛。
所謂相親相愛，就要相互了解。年少的我，選擇的是不去計較，不管她有沒有神秘的男朋友，我都可以假裝不知道，即使心涼得要命。也是因為我自以為是的包容，缺乏了對喜歡的女孩的全麵了解。我以為喜歡她，就不管她有什麽缺點，她的那些壞毛病，不淑女的舉動，比如有時粗口成章、和父母頂撞、當街啃包子、當眾抽褲頭。這些，我都可以接受，並且忽略。認為她越是那樣就越顯得可愛。可我從來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她不說，我不問。我不問，她不說。
我想對18歲那年遇見的那個女孩說，謝謝你給我這麽大的動力，讓我下決心改變自己。曾經我缺乏足夠的勇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遇上你以後，一切不同了。我把你幻想成為了天使，你身上的光環照亮了我一度迷茫的歲月，使我知道不該繼續渾渾噩噩地生活。既然世上有公主的存在，我的目標就是做個王子。即使是山寨版的也行。
你也許認為你很平凡，就像我也認為我很平常。你不知道的是，為了追求你，那年我甘願放棄所有示愛的機會，不顧一切把所有可能的情和愛拒之門外。你就像一塊擋箭牌，所有的女孩都會拿你來說事，當我油嘴滑舌調戲她們的時候。
雖然沒有和你進一步的發展帶給我無盡的失落感，但我也能知曉當時的環境條件並不適於培養這段令人向往的戀情。得到你，我會高興得要命，那真的會要了我的命。無力承擔的愛情，會要了我的命。那時候我矛盾得要死，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將來。可是那一年過後，山盟海誓都被無情的瓦解了。
那段日子裏，每天想的都是你，我一度甜蜜地活著。
現在我開著1988，載著我的女人，不是少年時那個日思夜想的女孩。
吃了一個星期的糖醋排骨糖醋鯉魚，膩得要命。都是謠言惹的禍，搞得超市的食鹽一直斷貨。在那段搶購典鹽的日子裏，雨婷很高興地說，吃糖也不錯啊，甜甜蜜蜜的。然後她就來我家做了一個星期的甜食。我的天，現在看到甜的食品都受不了。我好想吃鹹的。我想吃鹹的願望，就像那些被禁欲的高中生很強烈地渴望找個女孩“嘿咻”一樣。
感謝瘦肉精，火腿腸大甩賣，便宜得要死。我和雨婷從超市狂購了兩大袋火腿腸。
回到家裏，我就天理不容地啃起來。
我邊嚼著雙匯火腿腸邊說：“我不怎麽喜歡一些女孩，雖然我能接受她們的存在。”
“什麽樣的女孩？”雨婷側過臉看著我。
“裝模作樣賣弄風騷，直接藐視。當眾罵娘毫無修養，果斷鄙視。色相難改縱欲過度，不屑一顧。嫌貧愛富勢利拜金，誅她九族。”
“你也太狠了，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雨婷笑。
“她們是你們女人中的敗類，越少越好。”
“你們男人何嚐不是花花腸子喜新厭舊。”雨婷“哼”了一聲。
“請不要以那些壞男人的標準來定義我。”我又剝開一條吃起來。
“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呢？誰知道你會不會變心，回去找你的初戀情人呢？”雨婷懷疑的眼神使我真受不了。我賭氣地說：“也許會。”
“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你閹了。”她很刻薄地說。
我不由自主捂住了褲襠。“如果有個條件比我好長得比我高生得比我帥的人喜歡你，在我生計艱難前途未卜的情況下，也許我會讓你選一個更好的歸宿。”
“比你有財比你高比你帥的人多了，滿大街一抓一大把。”雨婷把頭扭向另一邊。
“如果他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你們一起很快樂，我會成全你們。”我表麵坦然心裏淒然。
“真是十足的笨蛋，笨豬。”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罵我，至少我是為她好。我希望她比我過得好。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有個心愛的姑娘陪伴左右是莫大的幸福。但我最大的希望還是希望我喜歡的女人跟我同甘不用共苦。隻要有她在，我就會很好。我所有的激情來源於她，在我構造的殿堂裏，親手操刀一磚一瓦，為了她有一個溫暖的家。當然，在我沒有窮途末路的時候，誰也不能妄想能夠牽上我女人的手，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臨死的時候，他大爺的我不會忘記對那個搶走我女人的混蛋說：我X你B。
我拿出世界地圖看了一下，福島縣距防城港十萬八千裏都不止，雖然黑龍江檢測到了微量的輻射物，但防城至少是最安全的。新聞說福島核電站已經得到了控製，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本以為劫後餘生的日本人首先感謝祖國感謝組織感謝黨，沒想到東京爆發了千人反核大遊行。
相比中國的百姓，日本的民眾就聰明多了，懂得居安思危。得知防城港光坡鎮正在修建一個核電站，我嚇了一大跳。他娘的是哪個雜種的鬼主意？他娘的怎麽能不征求當地百姓意見就隨便興建這種危險的玩意呢？如果一不小心，我們全部玩完。
防城港是個好地方，雪災旱災洪災少得可憐。這裏沒有火山，更沒有地震。這是2012避難的首選聖地，有人說。這幾年來地質災害層出不窮，我也很白癡地開始相信末日的言論了。
有時候，我會有些瘋狂的想法，來一場神奇的海嘯，把家財萬貫化為烏有，把高樓大廈夷為平地，把全國人民衝得一絲不掛。那個時候，沒有衣著的修飾，沒有貧富的差距。兩個男人去相親，比的不再是房子的大小，而是生殖器的長短。那時候的女人不再期望嫁個多金的男人，她們需要的是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好像回到了原始社會，我和我的女人身上隻穿一片樹葉，一起去打獵。性致來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光天化日無所顧忌地“嘿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