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怒火焚天（三）
積累的萬年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幾千神魔充分展示著自己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聖潔的白色，幽冷的黑色、妖異的紫色，顏色各異的光華掩蓋了天下一切風華，或者幻化成地獄惡魔的形象，或者呈現慈祥聖佛金剛怒目的形態，咆哮著往下方淡紅色血氣籠罩的西門無極等人席卷而去。天命神王和剩下的上萬神魔遠遠旁觀，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是看到遠處震動的冰雪聖樹的時候，眼中才閃過一絲難以決絕的神情。
血氣中，海外九族、承天、孫凝煙、西門無極、甚至少不更事的煙羅盡皆咬牙苦撐著。苦撐的原因不是因為乞求活命，而是因為不甘。
今日的情形，他們早已經沒有活著離開此地的想法。他們隻是想實現他們的誓言，臨死之前在對方身上咬上兩口而已。
然，天道無情，在強大的實力麵前，這兒弱小，有些幼稚的理想卻變得如此遙遠。
“陽大哥不會真的想出來吧！”看著不斷抖動的冰雪聖樹，西門無極不由心中發急。
以陽淩天的睿智，從理智上來講應該不會出來才對。可是，世人眼中的傻瓜——西門少爺心中清楚，陽淩天那冷漠的麵孔背後也有著逆鱗。——如果被觸動，那……
“唉~~~算了，反正陽大哥會為我們報仇的，還是早點結束吧，也不要想撈點什麽本錢了。”
“嗬嗬~~~陽大哥，願來生再做兄弟！”西門少爺努力擠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終於決定早點結束。不過他並沒有呼喊旁人，他知道，這兩百多人中，隻要有一個做出了決定，其他人都會瞬間醒悟，明白在對方身上咬上兩口的卑微想法沒有絲毫的意義。
轉頭看了看遠處了陽淩天，又扭頭看了身後的孫凝煙一眼，西門無極滿臉平靜，這輩子，沒有絲毫的遺憾。隻是有點恨而已。
他恨自己為什麽一直都不肯努力修煉，從頭到尾一直都需要陽淩天的保護。如果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那此刻，陽淩天不用左右為難，也可以保護好自己的愛人。
“下輩子我一定要努力修煉，讓自己有力量保護朋友。”惡狠狠地念叨了一句，西門少爺帶著對實力的無上向往運轉體內真元，開始施展自爆的功法。
“嗬嗬~~~~你想要實力嗎？我馬上可以給你，至少可以讓你保護這些人，拖延到那小子傷勢恢複……”
忽然，一個清晰的傳入耳中。
“誰？”西門無極猛然愣了一下，轉頭往四周看去，可惜入目的隻有漫天神魔得意而猙獰的麵孔，還有孫凝煙等人不甘的樣子。
“不用懷疑，我一定會給你力量的。不過，想得到這力量，卻有些條件！”那低沉的聲音繼續傳來。
西門無極精神瞬間一震：“無論什麽條件，我都願意！”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條件！隻要能讓孫凝煙他們活著，能讓陽淩天可以安心養傷。
“嗬嗬~~~不要著急。”那聲音輕輕笑了笑，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冰寒，那是帶著濃重怨氣的寒冷：“你聽說過餓修羅嗎？”
“餓修羅？”西門無極愣了一下。
餓修羅的傳說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初在落魂坡的時候，他還用這顯示過自己的淵博。按典籍記載，人死的時候，心中蘊含怨氣那就會死不瞑目，如果怨氣達到某種程度，其神魂就可以化為鬼靈，一段時間內聚而不散。但這種鬼靈十分弱小，沒有什麽太大的能力，並且一段時間後也會自然地魂飛魄散，消逝無蹤。但如果某人生前能力十分強大，同時臨死的那口怨氣也達到了可以毀天滅地的境界，那其神魂就可以化作餓修羅。可以不生不滅地萬世長存。
餓修羅居住地會形成一片鬼域。周圍飛鳥走獸都會變成受其影響都會變成死靈。土地也會變成幽黑的顏色，且陰冷異常，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有怨氣遮雲閉月。方圓百裏之內，無論是動物還是人死亡，殘破的神魂出體那一刻都會被吸引過來，供餓修羅吞噬。而一旦有生靈進入鬼域，都會被氣怨氣所侵，化成一縷冤魂，成為餓修羅成長的最好食物。
隻不過，當時在落魂坡說出這個典故的時候，還被蒙教訓了一番。說是要形成餓修羅形成條件太過困難，雖然理論上不行，但實際卻無法超過。
“你是想我變成餓修羅？”愣了半晌，西門少爺終於用心神傳音過去。
“嗬嗬~~~你小子還不笨嘛。”那聲音笑了笑。
西門無極皺了皺眉頭：“可就算我死了，我的修為還不足以成為餓修羅吧。”
“你所知道的餓修羅形成條件應該是從典籍上看來或者蒙告訴你的吧。”聲音再度傳來，帶著少許教訓的意味。“其實，典籍中記載的一個人死後變成餓修羅的情形根本不存在，要成就餓修羅之身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一個活人的身軀集合一萬個神魔的力量與怨氣，並且這一萬個神魔臨死前最怨恨的都必須是同一個人或者物才行。”
“說了還不是白說！你叫我到哪裏去集合一萬個神魔的怨氣和力量？”西門無極有些憤怒起來，猛然間得到了希望，卻忽然發現那希望不過是一個海市蜃樓而已，無論是誰也會憤怒的。
“不用生氣，我這裏就有一萬個神魔的力量和怨氣，他們都希望殺死一個人。”那聲音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不過，要想繼承這些東西，並且讓它們被你所用，你就必須舍棄一些東西。”
“舍棄什麽？我願意！”西門無極想也沒想，直接傳音說道。
“舍棄身心！所有一切的關於“人”的情感。如果你繼承了這些東西，那誰靠近你，都會被你身上的修羅之氣侵染而死，最後魂魄被你吸收，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你將變成一個無人可以靠近的怪物！終生躲在黑暗之中，永世不見天日，獨自承受無窮無盡的痛苦。還不得不無止境地活下去。”
“靠近我的人都會死？”西門無極愣了一下。轉頭看了孫凝煙等人和陽淩天一眼，或許，死並不可怕，但是，要他永遠不能再見孫凝煙等人也陽淩天，那的確比死還難受。甚至，就算自己不見他們，那他們不會找自己嗎？
“好好考慮一下吧。”看著西門無極猶豫的樣子，那聲音輕輕歎息了一聲，不知是失望還是滿意。
“嗬嗬~~~不用考慮了~~我願意。”西門無極淒然笑了笑。有了實力，陽淩天他們想找自己，自己還不知道跑啊。
在天武大陸的時候，因為資質差，身體肥胖，沒人看得起他，沒人拿他當朋友。當初，他不是不知道太子劉煥在利用他，可是，他卻依舊心甘情願地被利用。因為劉煥至少在表麵上會和他以朋友相稱。而陽淩天等人，對他沒有任何居心，卻將他當做朋友，還處處維護與他。
不就是終生孤獨地躲在黑暗中嗎？嗬嗬，有什麽關係。隻要能為他們做點事，永墜地獄也不過隻是浮雲而已。
“好，記著，成為餓修羅後幫我們殺了天命神王，因為，我們這一萬人臨死前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天命神王？”西門無極再度一呆。
聽這聲音說話的口氣，他明顯應該是上古神魔之一。而天命神王是上古時期眾神的領袖，德高望重，帶領一眾神魔對抗末世劫難。可眼前這神靈竟然說恨他入骨。
當然，一個領袖，無論何等賢明，被一兩個人怨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眼前卻是上萬神魔。
並且最奇怪的是，還是臨死前最深沉的怨恨。如果是政敵，絕對不會有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能形成這種仇恨，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全家被人所殺，第二種就是被信任之人出賣害死。可是，最為一個眾望所歸的神王好像應該不會去殺人全家，甚至還是一萬人的全家。
難道他出賣了朋友……還是一萬個人……
西門無極扭頭看向空中的神王，陷入遐想。可是那聲音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神魂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卷入黑色的虛空，同時，濃厚的黑暗裏還有風暴急卷而來，巨大的力量一瞬間撕扯開了他，金色的閃電從虛空裏劈落，將他身體整個地辟開！
他的神魂在高空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表麵上看去，那肥胖的身軀依舊，但他心中清楚，其體內正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和身體相連的神魂能清晰地感受到，暴風一樣的力量正將他體內的每一根肌肉生生撕碎，然後痛苦地重建。
痛……入心扉。但一切無怨無悔，甚至，一向最怕吃苦的西門少爺還是滿心的歡喜。
因為他知道，身體短暫的痛苦之後，他將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的愛人、朋友，讓陽淩天在冰雪聖樹中安心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