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攪渾水
我認認真真地想了想，其實這種事情，站在金禹坤的角度來看，他的確從我身上獲利不少。但如果不是他，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發掘不出來這種利益，也就等同於沒有利益可言。
如果不跟他合作，我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一直在看著我，而在他盯著我看的這麽短短一兩分鍾時間裏，我心裏已經百轉千回。
我的難處，其實基本上都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他有錢，幫我其實挺輕鬆的。而他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卻有點摸不準是否非我不可。
但我很快打定了主意，大不了賭一把。反正我蔣清歡就是這麽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已經不能比現在更壞了。
我往他的懷裏湊了湊，“咱們之間的感情，還需要說這麽多有的沒的麽，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當然是應該兩肋插刀……”
我語氣軟糯，說得跟真的一樣。他倒是也沒戳穿我，反倒把我往懷裏圈了圈，“清歡啊，你一向都這麽聰明，什麽事情，一點就透，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
這件事，就在我們看似深情脈脈的相處中敲定了。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深刻地意識到這個決定對後來的事情到底產生了多大的影響，而在後來的很多年裏，我常常在想，假如當時我沒有答應，我執意帶著我媽離開北陵，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呢？
我沒有答案，大概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那天之後，我因為沒有了渣哥和盛老大的困擾，心情相當的輕鬆，也開始騰出手來準備著手對付一下艾堇瀾和馮芷茵了。這次是有了金禹坤的明確授權，我做起事來也就越發的放心大膽了。
既然他們都已經這麽三番五次地挑釁我，我好像也不應該一直這麽沉默下去，我現在有時間了，完全可以主動去尋釁。
我抽出下午下班的時間，在盛海集團的大門口斜對麵的一家咖啡廳裏麵坐著，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可以確保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盛海的大門。我自己半隱藏在窗簾後麵，外頭的人不那麽容易看到我。
我慢條斯理地點一杯咖啡，坐在裏麵，沒過多久，就看見盛海的員工開始陸陸續續地下班出來了。
馮芷茵出現的時候，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五點五十分，比最早走出盛海大門的那一批人晚了大約十五分鍾。她是騎著一輛女式小單車的，單車輪子小小的，看起來特別的秀氣。
車把手右邊有一個挺精致的小鈴鐺，我看見她從人群中流暢地穿過，小鈴鐺留下一串清泠泠的聲音，配上她一臉甜美的笑容，還真讓人覺得是盛海的一道風景線，有不少人都回頭去看她，跟她打招呼——也難怪金裕海兩口子對這個姑娘挺滿意的。
看來這個馮芷茵還是相當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的。她是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女孩子，家境一般，手頭也沒什麽錢，索性就騎單車上下班，也不學人家濃妝豔抹，反倒清純靚麗得很。
我隱藏在窗簾後，閑閑地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中。
盛海集團是大公司，其實在別處還有幾家分公司，這裏是總部。總部的員工大概有那麽上千人，大概又過了十五分鍾，下班的員工潮才慢慢的消失了。
大門口幾乎沒有什麽人了，保安開始把電動伸縮門關上，隻留了旁邊一側的小門供人出入。
但我聽見一輛汽車鳴笛，然後保安馬上又把伸縮門給打開了。我抬眼望去，隻見一輛白色奔馳從裏麵開出來，我看清了車牌號，這是孟淇雲的車子。
孟淇雲這個老板娘還真是挺敬業的。這麽大的公司，別人家的老板娘恐怕多數都是偶爾來公司打個轉就回家了，可孟淇雲不僅每天都來，而且下班比員工還晚。
我等著孟淇雲的車子都已經看不見，我才起身回了家。
現在我倒不耐煩每天給金禹坤做飯了，反正什麽都已經說開，我現在的身份，也就變了。我不完全是他養的小情人，我還是他的盟友。
盟友，也就意味著我不必每天刻意討好他，做什麽不做什麽，純粹看心情了。
我不知道金禹坤是否知道我的去向，但他沒問，他就像忘記了前一天我們說過的話一樣，一切都照常，甚至於我都要懷疑了，昨天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真實地發生過。
第二天我又抽時間到那個咖啡廳，點一杯同樣的卡布奇諾，坐在原來的位置不慌不忙地看那些人進進出出。
我看起來真的挺閑的，咖啡廳的老板跟我搭訕，問我是不是盛海的員工。
我說我不是，隻不過我男人在盛海上班，天天都加班到很晚，所以我在這裏等他一會兒。
老板就笑了，說那你男人是技術服務部的吧，盛海的員工待遇還行啊，就技術部和財務部加班多，經常能一加就是一個通宵，不過財務部女的多。
我也跟著笑，是啊，找個IT男多苦逼，活該做技術的找不到女朋友才對。
我這麽胡謅了幾句，順口就扯到孟淇雲身上去了，我說，其實領導自己也很辛苦嘛，我看副董事長好像下班比員工還晚呢。
老板抬頭往外頭看了看，正好就看見保安把門打開，放了孟淇雲的車子出去。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副董事長嘛，現在盛海的事情好像挺複雜的，她兒子不怎麽能管事，所以她當然得多管著一點了，畢竟現在董事長的身體聽說也不那麽好。
隔了一會兒老板又說，這個副董事長，說起來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聽說做事特別有原則性，就連下班時間，每天都是六點零五分出來，我在這開店七八年了，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她準時出入。
還真是，孟淇雲這個女人，就從下班時間這件事來看，就覺得她做事風格還真挺嚴謹的，有時候甚至覺得她嚴謹到刻板。
挺有意思的，我倒是想看看她對於馮芷茵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我在下班前大約十分鍾的時候，大模大樣地直接往盛海的大門裏頭去了。
大門口的保安攔著我，我順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金禹坤的名片在他麵前晃了晃，“我是金先生的助理，過來找副董事長取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