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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樓吹徹玉笙寒

  在蔣教授拿起針劑來看的時候,小護士似乎想要出言阻攔的,但她根本就沒來得及做任何事情,蔣教授就已經徑直走過去,直接伸手拿了起來。


  他剛一拿起來,就皺起了眉頭。


  “這是誰開的藥?處方呢?”


  小護士一臉的不高興,磨磨蹭蹭地拿出了處方箋。


  她動作很慢,但我已經從她臉上看出了一種做賊心虛的表情。


  蔣教授隻是隨便掃了一眼,隨即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用紙包包起來的藥片看了看,說道:“是不是有什麽藥過期了?我上回好像聽見說。清……蔣小姐現在情況特殊,用藥和各方麵都需要謹慎一點,你再把藥拿回去重新核對一下吧。”


  小護士低著頭應了一聲,出去了。


  他嘴上倒是沒說什麽,也沒戳穿小護士,就這麽讓她走了。盛亦宸一直都站在旁邊看著,也沒說話。


  蔣教授再看了我一眼,向盛亦宸解釋道:“醫院裏最近兩年恐怕有些疏於管理,盛先生不是外人,心裏應該也明白。


  現在的護士,入門標準降低了,職業素養已經大不如從前。新人做事有點毛手毛腳的也是難免,還望不要過分苛責。主治醫生很快就要回來了,待會有他看著。”


  明麵上是說小護士是新來的,做事不利索,但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好像是在暗示什麽似的。然而,話又隻說了這麽兩三分,叫人心裏很疑惑。


  盛亦宸也沒多說什麽,點點頭,“我知道。”


  蔣教授頓了頓,又說道:“我看蔣小姐的身體其實已經無大礙,可以考慮早些去專門的婦產醫院做保胎,或者回家好好休養。近期如果沒有什麽要事,盡量減少出門和應酬的次數比較好。”


  我也應下,他於是點點頭,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我總覺得他走出去的時候,回頭看我的那一眼,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說,然而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等他出去了,盛亦宸把門關上,我才低聲對他問道:“我總覺得這個教授好像話裏有話似的,你聽出什麽問題來沒有?”


  盛亦宸蹙眉,“你真的不認得他?”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他說他也是北陵人,而且也姓蔣,可我不認識他。對了,也許以前的蔣清歡認識他呢?我從前的名字叫邵伊妮,邵伊妮當然不認識他,但蔣清歡可能認識他。


  盛亦宸坐下來,低聲說道:“我看到了他的工作牌,蔣笙寒,小樓吹徹玉笙寒。你不覺得,和你的名字,人間有味是清歡,有點奇怪的關聯嗎?”


  要說關聯,其實也都是一句詩而已,這種關聯似是而非,若有若無。


  我想了想,隻好把我這個名字的問題坦白跟盛亦宸說了,然後說道:“我覺得他沒有惡意。”


  我心裏明白,剛才那支針劑和藥,肯定是有問題的,但他沒有明說出來,恐怕什麽地方有掣肘,所以他隨便拿了個理由來說的。


  那些藥片沒有帶包裝,是紙包的,光是看藥片,能看出來過期了?


  顯然也不可能。


  他說醫院最近兩年疏於管理,他是不是在暗示最近兩年新進來的人可能有問題?又說護士的職業素養大不如前,是在強調有問題的主要是護士?而他後麵說的話,主治醫生馬上就要回來了,他是不是在暗示主治醫生是可靠的?

  之後他又說叫我去婦產科醫院保胎,減少出門和應酬次數,是不是意味著他還知道些別的內幕?

  所有的話都是在暗示,卻不明說,難道有人在盯著他麽?

  我忽然覺得,這個蔣教授身上,有著很大的疑團。


  我問盛亦宸,盛亦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使他情商智商都不低,但他畢竟年紀小,如果會涉及到一些往事,他肯定是沒有辦法知道那麽多的。


  我覺得我有必要製造一個機會,和蔣教授好好聊一聊。現在我對於整個宋家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一個宋家铖對我有明顯敵意以外,其他的所有危險全部都在暗處。


  我還記得宋家铖的那一句警告,我很清楚,單憑他一個人,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量,他背後肯定還有一個勢力集團。


  至於這個勢力到底有多大,宋璟和宋玥是否知情,或者他們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我卻完全不知道。


  沒過多大一會兒,果然主治醫生親自帶著要打的針劑和藥品過來了,這次藥量比昨天要少一點,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了。


  我先按照要求用過藥,但是主治醫生要走的時候,我忽然叫住他,“我覺得我最近幾天,眼睛總是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孕期的正常反應?還有,經常頭痛,一會兒是左半邊腦子疼,一會兒又是右邊。”


  他問了幾句,但我的描述叫他完全有點摸不著頭腦。我是故意的,我描述的症狀比較古怪。主治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我叫蔣教授過來看看吧,他可能在這方麵的造詣更深一點。”


  不一會兒蔣教授來了,和主治醫生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我也看著他。主治醫生說道:“我先去看看隔壁的病人。”


  屋裏隻剩下我和蔣教授兩個人,我知道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也許不會太長。我壓低了聲音,開門見山,“我不是蔣清歡。”


  他一點也不意外,反而看著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我頓時在心裏確定,原本的那個蔣清歡,跟他關係可以稱得上密切。


  我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我知道居民身份證這個東西是存在BUG的,即使重新補辦了,舊的身份證卻依然可以使用,根本就沒有辦法注銷。我已經習慣了蔣清歡的身份,所以使用的一直都是這一張,沒有換回邵伊妮的。


  蔣教授搖搖頭,“她死了——她是我妹妹。”


  他顯然已經看出來,我知道他和原來那個蔣清歡之間肯定存在某種必然的聯係。


  我愕然。


  “對不起。”


  是了,這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哥哥,忽然有一天在醫院裏麵看到了自己親妹妹的名字,看到她有親人有男友,還懷著孩子,可是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他明明知道她已經死了,還是忍不住要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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