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父親好轉
“唷!韓默啊,我還以為你現在又在過什麽逍遙日子啊……,呀——”蔣萌刺耳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肩膀上還掛著半袋發糕,她看見韓建平的那一刻加快腳步撲了上去,拉著韓建平的手,望著韓默,“你看看,我不在就幾天啊,你爸這手濕的,這醫院裏的護工懂什麽呀,做事就是這麽馬虎,連你爸的手都擦不仔細,你看看,全是汗!”
說著蔣萌趕緊從包裏拿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擦著韓建平的手。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韓默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還記得父母離婚後父親帶著這個穿得像一個火雞一樣的女人進門,蔣萌很漂亮,身材妖嬈,隻是時常穿一身非主流的衣服,看起來有點風流女人的感覺,隻是十多年過去了,如今的蔣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發福,身材變形,明明和鄧欣一樣大,鄧欣仍然是那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如今的蔣萌走在廣場上說是大媽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醫生說,我爸快要醒了,昨天他的手會動了……”
不斷忙活的蔣萌忽然停了下來,緊緊地握著韓建平的手,背對著韓默,因為此刻她正在擦拭的手忽然動了。
雖然蔣萌沒有說話,但是韓默能夠感受到,此刻的蔣萌應該已經淚流滿麵,這麽多年來,蔣萌雖然市儈、愛錢、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但是她對於韓建平是真的,韓建平從富有到貧困,從健康到疾病,甚至需要她照顧一輩子的時候,她從未離開過。
韓默有點不知所措,伸手想安慰蔣萌,但蔣萌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好了,現在我回來了就讓我在這裏照顧你爸,你走吧!”
“生活費,我放在桌子上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蔣萌沒有說話。
韓默輕輕地關上門,看著蔣萌略帶臃腫的身體,忽然一股心酸湧來。
蔣萌緊緊地握著韓建平的手,淚流滿麵,加上嘴角的微笑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很醜,而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瘦的皮包骨的男人,這麽多天來的悲傷,一下子將蔣萌籠罩了。還記得她第一次遇見韓建平的時候,他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形象,溫文儒雅的樣子總是蹲在對麵的一個水果攤前買水果。
後來蔣萌聽說,韓建平每天都會在水果攤買水蜜桃,因為家裏懷孕的老婆一直害喜,想吃水蜜桃,而這個水果攤離韓建平家要穿過兩個街區,隻因為他聽說這裏的水果是最好的,於是每天頂著烈日來這裏買水果。
也是從那時開始,蔣萌開始喜歡上那個普通、溫柔的男人,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小/三,生命就是愛這樣開玩笑。
一身負債累累的蔣萌就這樣遇見了那個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
市儈的臉上充滿了微笑,隻有每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蔣萌才會脫下一身戎裝,露出她最溫柔的一麵,看著這個她深愛的男人。
當韓默剛剛走出醫院的時候,忽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簡單的幾個字:
在哪兒呢?帶你去個地方——海默。
不知道海默從什麽地方得到韓默的電話。
而今天早上蔣萌一早就回來了,讓韓默覺得十分奇怪,難道是因為夏塵封嗎?不可能,那天夏塵封十分堅決,不可能這麽輕易地放了蔣萌,如果不是夏塵封更不可能是鄧欣,她恨不得蔣萌就待在警察局這輩子都不要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那就隻有一個人了——海默。
韓默還記得昨晚和海默一起吃飯的時候,海默提出要幫韓默,沒想到會這麽快。
想到海默幫了自己,韓默撥通了海默的電話。
電話那頭海默慵懶的聲音:“我的小公主,沒想到你居然親自給我打電話了。今天應該沒有工作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最近,真的謝謝你了海默先生,一直這麽幫我,蔣萌的事真的麻煩你了!”
“知道嗎?隻要是為你做事,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會去的!”
“請不要這麽說,最近真的挺麻煩你的……”
“好了,覺得麻煩我的話,就留出時間陪我吧,昨晚的飯也沒吃成不是嗎?”
韓默說道:“好!”
這時。夏塵封忽然來了電話,夏塵封從來沒有給韓默打過電話,一般聯係韓默的人都是托尼,不知道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嗎?
韓默接起電話,還沒等韓默說話,電話那頭冷冷的聲音:“在哪兒?”
簡單的問句,不容韓默去解釋或者補充其他的話,她隻能機械地回到道:“在醫院裏!”
“我餓了,回來做飯!”
無奈,有的時候總是覺得夏塵封像個三歲的孩子,有什麽生理需求立馬表達出來,“我餓了”、“我困了”、“我累了”……,還有那張冰山臉,不知道怎麽了,一直以來對於夏塵封言聽計從的韓默忽然從內心中升起一股抵抗的情緒,就像中世紀被壓榨的工人,終於覺悟,決定從資產階級處得到自己應用的權利。
“那個……,我今天有事,所以……”
“沒有所以,我餓了,隻吃你做的菜,回來!”
“不行——,我真的有事……”
當‘不行’兩個字從韓默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一股勇氣油然而生。
還沒等夏塵封說話,韓默已經掛斷電話,前方,海默銀色的蘭博基尼已經開來,仍然穿著他的針織毛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臉上掛滿微笑。
“我的公主,請!”
“謝謝!”
他紳士地邀請韓默上車,這時,韓默的電話再次響起,她將電話關機扔進包裏,上了海默的車。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時,躺在半山別墅沙發上的夏塵封拿著手機,驚訝的表情浮在臉上,這韓默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居然敢掛他的電話,還關機了。
這時,正在開車的海默電話響起,是夏塵封打來的電話,海默笑了笑,掛斷電話。
銀色的蘭博基尼穿梭過繁華的城市,在車窗前一閃而過的高樓,這個城市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刻也不會停止運轉。
從高架路上下來,穿過一條小路,周圍都是稻田,前方的路變得崎嶇起來,經過一路的顛簸,終於到達目的地。
這裏的風景很美,周圍種滿了薰衣草,淡淡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薰衣草包圍著一棟別墅,別墅不大,但是簡單的設計和周圍清新的環境顯得相得益彰,別墅後麵是一座翠綠色的山,山峰不高,但是襯托得別墅一股自然、簡單的美。
“這是哪兒?”韓默問道。
海默微笑,紳士地為韓默打開車門,看了看別墅,臉上浮起點點微笑:“畫室!”
“這是你工作的地方嗎?”
“算是吧,但是已經很多年沒有來了,前幾天才叫人打掃了一遍。”
打開別墅的大門,裏麵的設計也是十分的簡單,隻是牆壁上掛滿了各種著名的珠寶設計,這些畫稿韓默隻在書本上見過。
“想喝點什麽?”海默問道。
“都可以!”
“那喝果汁吧。”
說著海默已經從冰箱拿出香橙開始榨果汁。
韓默在畫稿下麵欣賞這裏的每一幅畫,看了看海默,問道:“這裏的畫稿都是原稿嗎?”
海默點頭:“是的,這裏是很多年前我們一群從法國設計學院畢業的學生的工作室,上麵的畫稿很多都是那個時候畫的,你看中間的那一副是凱倫.李的作品。”
“凱倫.李,你是說現在美國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凱倫嗎?他在國際上獲獎無數,隻是現在已經很少再設計珠寶了,難道……,難道他也是你的同學?”
“凱倫是我們幾個中最為有天賦的一個,當初我們幾個租下這個畫室,他總是說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設計師,如今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
“您也是啊,現在有誰不知道您的大名,魏氏可是花了很多錢才請您回來的。”
海默將橙汁遞給韓默:“難道你覺得我是因為魏氏出的錢才回來的嗎?”
韓默搖搖頭,躲避海默的眼睛,喝了一口橙汁說道:“我不知道……”
這時,在一個角落裏的一張畫稿吸引了韓默的注意,而這時,韓默並沒有注意到海默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東西。
畫稿上是一條項鏈,而這條項鏈韓默從來沒有見過,這裏的許多作品都是世界著名的,在課本和各種鑒賞課上都出現過,這是這條項鏈和這裏的作品有點格格不入,簡單的設計,但是構思巧妙,如星空中迸濺的火花,而這個設計運用的是一種特別的寶石,水藍色和白色相間,顏色十分清爽、動人,這時,韓默看到設計稿下麵有兩個字“無限”!
聽說每年巫婆都會出同樣的一道珠寶設計題目——無限,但是從來沒有人拿到過巫婆滿意的分數,但這幅‘無限’設計稿下麵的簽名並不是巫婆,而是——艾達和威廉姆。
這個兩個名字不斷在韓默的腦海中回蕩,特別是威廉姆三個字,她似乎在那裏看到過,而且筆跡十分熟悉,忽然,在那麽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全部湧來,還記得第一次和夏塵封簽合同的時候,夏塵封的英文名就是——威廉姆!